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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陈天男见我愣在那呆,拉了我一下,说:“九哥,么子愣!赶紧上马回帐篷!”
我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好,爬到马背上,就准备走。
这时,那王初瑶走了过来,说:“九哥哥,能不能带我一程?”
我一愣,问她原因,她愣了老半天方才憋出一句话来,她说:“我不会骑马,怕摔跤。”
一听这话,我尴尬的笑了笑,要说我这骑马的技术哪练的,那是小时候放牛,没事老骑牛,这才对骑马有些熟悉,不然,我哪里晓得骑么子马。
当下,我将她拉上马,又看了看那莲姑姑,她正对着我笑,笑的特别欢,好像并没在意王初瑶跟我骑一匹马。
看到这里,我朝她点了点头,看了一下我们这队伍,跟先前没啥变化,抬花桥还是那些保镖,驮陪嫁品还是那些马匹,陈天男依旧跟在我身后,唯一的变化是,花桥内坐着苏梦珂以及我身后多了一个王初瑶。
我没在这过多停留,朝那莲姑姑说了一句走了,便领着那迎亲队伍朝帐篷走去,后面响起一长串鞭炮声。
这迎亲队伍归途时,有个习俗,不能走先前走过的路,俗称不走回头路,意思是避讳新娘沿着原路走回去,也就是所谓的离婚,所以,我们不能原路返回帐篷,只能绕远点。
由于我对万名塔不熟悉,我问那松子应该怎么走,他说,需要绕很远,有三四里路。
思虑一番,我决定绕远些,一则既然是阴婚,就得按照习俗办,不能坏了规矩,二则,已经接了苏梦珂,无论她是生是死,都是我媳妇,不能在礼俗这方面亏待她。
当下,我让那松子领我们走远路,又问他有没有大一点的红布。
他疑惑的瞥了我一眼,就说:“要红布干吗?”
我说,“走远路肯定会遇到一些庙、井、祠、坟、大石、大树,需要用红布将花桥罩起来。”
他问我为什么要罩起来。
我说,辟邪。
他想了一下,说:“莲姑好像说过这个事,花桥里有红布。”
我点了点头,就让他将那红布取出来,他说了一句令我想揍他的话,他说:“我怕鬼。”
我深深地瞥了他一眼,玛德,这松子揍人的时候不是挺能下手的么,咋还怕鬼?再者说,身为凤凰城本地人,应该不怕这类东西才对。毕竟,凤凰城在我们湖南是出了名的神秘。
他见我看着他,尴尬的笑了笑,说:“要不,你自己拿?”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从马背上跃了下去,掀开花桥的帘子,就见到苏梦珂依靠在那,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不知道是装眼睛的时候没技术含量,还是咋回事,她眼角的位置流了一些鲜血出来,我伸手擦了擦,入手的感觉特别黏,隐约有些腐臭味。
这让我立马联想到莲姑姑拿簪子扎心脏的事,伸手朝她脸上摸去,很滑,甚至有些光泽。
难道真的有血肉了?
闪过这念头,我深呼几口气,在她脸上捏了捏,入手的感觉很有肉感,我以为感觉出错了,又在自己脸上捏了一样,两者只有微弱的差别。
这一现,差点没把我吓懵,背后惊出一身冷汗,玛德,怎么感觉这么像,难道她体内生出血肉?
想到这里,我钻进花桥,就准备打算弄个清楚。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真生出血肉,这苏梦珂复活的可能性高达9o,甚至可以说,连血肉都能重生,复活还算事么?
刚钻进花桥,那松子喊了一句:“陈九,你干嘛呢?还懂不懂规矩,你不知道新娘的花桥不能随便进么?”
一听这话,我回了他一句,“很快就出来。”
“不行,必须马上出来。”他语气高了几分,一把掀开帘子,我看到这家伙是闭着眼睛的,想必是不敢看苏梦珂。这也没办法,他知道苏梦珂只剩下一张人皮,而现在却像活人一样坐在花桥内,任谁都会害怕。
“三分钟,只要三分钟,三分钟后立马出来。”我看着他说。
“不行,莲姑交待过,没到帐篷,谁也不能钻进花桥!”他还是闭着眼睛,不过,语气比先前严厉几分,隐约有种再不出来就要动手的意思。
我叹了一口气,有这松子在,想要弄清苏梦珂的事,显然不可能。无奈之下,我在花桥内看了看,就见到苏梦珂旁边有块红布,拿起红布,说了一句:“立马下来。”
从花桥下来后,我将红布绑在花桥的杆子上,招呼抬桥那些保镖,遇到寺庙、大树之类的东西,将这红布罩在花桥上,那保镖问我,什么样的树才算大树,我说有些年月的树,一个人抱不住的那种。
话音刚落,那松子开口了,他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好像有那么一颗树,要两个成年人才能抱住,不过…”
我看他说话吞吞吐吐的,就催了一句,“不过什么?”
他抬头打量了我一眼,说:“不过…不过…这万名塔对那棵树有些传说。”
“什么传说?”我问。
“据说那颗树有三四百个年头,很多人说那树成精了,深夜会吃人,也有人说,树没成精,那上面的鸟成精了,每到深夜便会出来觅食,万名塔有不少人在那树下丧生。”他说这段话的时候,脸色沉得特别重,声音也有几分颤抖。
一听这话,我隐约抓住什么重点了,鸟精?难道是那燕子?不对,燕子的窝一般在室内,也有一些燕子把窝搭在堂屋或祠堂。在我们衡阳这边有种说法,燕子的窝落在堂屋左边,则堂屋左边未来的一年时间内,无论办喜事还是盖新房子,无须看日子都会大吉大利,若是落在右边,则证明右边大利。
想到这里,我问他:“那大树上是什么鸟?”
他想了一下,说:“好像是燕子。”
我一愣,立马又问他:“你确定是燕子?”
他点了点头,说:“肯定是燕子,这万名塔关于燕子的传说不少,很多蛊师把燕子当成图腾,说燕子是吉物,能带来好运,也正是这个原因,那棵树一直没人敢动,哪怕死了人,也没人敢动那棵树。”
说着,他好像想起什么,继续道:“对了,莲姑也信燕子,苏家到处可见燕子的图腾,就连木雕的窗户也是燕子的图腾,另外,那广场的柱子上也是燕子图腾。”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恍然大悟,那莲姑姑把燕子当成吉祥物,原本没啥值得深究,我却想起一句俗话,燕子衔泥空费力,长得毛干各自飞。这话说的是,燕子含辛茹苦搭建鸟窝,将孩子含辛茹苦地喂大,而那些小燕子羽翼丰满却各自飞走了,哪里还记得父母的恩情。
而那莲姑姑与小燕子没啥差别,都是忘恩负义那种,不然也不会干出那畜生不如的事来。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莲姑姑将燕子视为图腾,想必她对燕子的本性看的格外清楚,既然看的清楚,她应该会意识到子女羽翼丰满便会抛弃父母,如此一来,她对子女看的比较淡,而现在她表现出来的行为却视女如命,难道她真如燕子一般,对子女看的重?没别的目的?
不对,绝对不对,人与燕子的最大差别在于,人懂得衡量利弊,人懂得怎样保护自己的利益,那莲姑姑决计不会让自己变成等待抛弃的母燕,她既能用计把乔婆婆弄死,又怎么可能视苏梦珂如命?所以,那莲姑姑对苏梦珂的一切应该是装出来的,这才符合莲姑姑的性子。
一想到这个,我又想起苏梦珂八字后面的那四个字,这让我愈肯定莲姑姑有自己的小算盘,她的真正目的不在于复活苏梦珂。
想通这些,我又问了那松子一些事,都是关于莲姑姑的,哪里晓得,他并不理我,就说:“关于莲姑的事,怒我无口奉告。”
特么的,这人脑子有问题,我心中暗骂几句,只好将话题扯到那大树身上,也不晓得咋回事,一提到大树,那松子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他先是告诉我,那树的来历以及传说,后是说那树上的燕子有多神奇,用他的话来说,那树上的燕子,一年四季都在那里。
就这一句话,令我对他的话产生了怀疑,众所周知,燕子是一种候鸟,一般是二月飞南方,月飞北方过冬,怎么可能在南方过冬?除非那些燕子真的成精了。
难道真成精了?应该不可能,民间关于动物成精的传说不少,有猪精,狐狸精什么,单单这燕子成精倒是第一次听说,毕竟燕子的寿命不长,而那些民间传说的成精,长则修炼几千年成精,短则修炼几百年成精,以燕子寿命来说,成精明显不可能。
可是,看那松子的神态,对成精好像推崇的很,这是怎么回事?
当下,我就问那松子,“那颗大树在什么位置?”
他停下脚步,指了指不远处,说:“再往前走五百米的样子,那里有处陡坡,大树就在那个位置。”
我想了一下,说:“咱们回帐篷必须经过那里?”
他脸色变了变,就说:“那里是必经之路,不然的话,得绕七八公里才能回帐篷,假如真转七八公里的话。”
说着,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继续道:“现在快子时了,再转七八公里,丑时之前赶不到帐篷。”
“为什么要丑时之前赶到帐篷?”我问出心中的疑惑。
他无奈的笑了笑,“莲姑交待过,丑时之前必须赶到帐篷,说是子时给你们办阴婚,耽误这个时辰,不吉利。”
一听这话,我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就觉得莲姑姑应该是逼我们从大树下经过,不然的话,她不会刚好把帐篷搭在那,又将阴婚的时间掐准在丑时。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咋办,倘若走那条路,那松子将大树跟燕子说的那么神奇,肯定有点门道在里面,倘若不走那条路,莲姑姑那一关肯定难过,更为重要的是,青玄子在她手里,万一青玄子出个好歹,我不好结巴交待,毕竟,那青玄子是结巴的师兄。
玛德,我重重地拍了脑袋几下,心头一狠,就说:“走,咱们走那条路。”
“你确定?”那松子表情一怔,颤音道:“陈九,其实我们可以抄近路,原路返回就可以了。”
“不行,那样会坏了礼俗。”我一口拒绝他的意见。
“可…可…可走那条路,我们这些可能会死在那。”他露恐慌之色,好像对那条路很害怕。
我愣了一下,这情况不对啊,是他告诉我有那么一条路在,又是他告诉我走那条路时间正好来的及,咋现在他却害怕走那条路?这好像有点说不通。
当下,我在他脸上盯了一会儿,就说:“松子,你给我交个底,那莲姑姑到底怎么说?”
“她让我们看紧你,别让你半路跑了。”他解释一句。
“就这个?”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他点了点头,“她只交待了这句话,没说让我们具体走哪条路。”
这下,我有些犯难了,以莲姑姑的性子,应该会规定我们归途走哪条路才对,而现在却是让我们自主选择,难道她不怕我们按照原路回帐篷?还是说,她自信地相信我们必定会走那条路?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莲姑姑应该是摸准我的性子。毕竟,我这人无论是办丧事还是其它事,都习惯性地尊重习俗。
那松子见我没说话,又开口了,他说:“陈九,我劝你最好原路返回,别信那所谓的不走回头路。”
坦诚说,我很想原路返回帐篷,一则省时间,二则我对那大树也有些忌讳,但是走原路的话,在阴婚上犯了大忌。两者一比照,我宁愿冒险试试那所谓的大树,也不愿犯大忌。
当下,我朝那松子罢了罢手,“继续走大树那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