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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袁老太太一见我下跪了,面色一凝,饶有深意地盯着我,满脸褶子的脸颊更是露出一丝笑容。
“你下跪干吗啊?”那陈沐见我下跪,连忙问了一句。
我扭头瞥了她一眼,也没开口,便对着袁老太太抱了抱拳头,值得一说的是,这种抱拳有个讲究,需要左手为掌,右手为拳,而下跪也并不是双脚下跪,而是右脚呈跪立之势,左脚呈九十度。
令我诧异的是,那袁老太太见我这般,她老人家也立马跟我一样,朝我这边跪了下来。
瞬间,我们俩对立而跪。
见此,我微微一笑,看来这袁老太太以前也当过抬棺匠,还是很老的那种,否则,她老人家不可能知道这个礼。
而我们这次下跪,在我们抬棺匠眼中,这种礼仪称之为,拜礼。
据《礼记》所言,跪而拜之,为大礼。在古时候,我们抬棺匠干的这职业颇为神圣,所以,我们所行的礼仪也是颇为大,大凡抬棺匠相见都是行这种拜礼。
只是,令我疑惑的是,以这袁老太太的年龄,想要当抬棺匠至少是二十年以前的事,甚至更为久远。
而在年代,虽说妇人能顶半边天,但重男轻女的思想,在民间一直是根深蒂固,她老人家又是如何以女人之身当了抬棺匠?
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眼下,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考虑,连忙回答那袁老太太先前的问题,就说:“小子入了五个秋冬,属于道家八仙宫,拜的是…。”
我稍微想了想,先前袁老太太问我拜的是哪家神仙,按照我最初的想法是直接告诉她,拜的道家八仙。
但,这却不符合我们抬棺匠的素问,说白了,我们抬棺匠的素问要回答的神仙只能一人。
于是乎,我微微斟酌了一下,就说:“吕祖。”
话音刚落,那陈沐在边上翻译了一番。
而那袁老太太听完这话,脸色微微一禀,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了笑,说了几句话,由陈沐翻译过来的仅仅只有四个字,吕祖不错。
言罢,袁老太太朝我敬了一个礼,缓缓起身。
见此,我也跟着起身。
那袁老太太起身后,并没有再说话,而是径直朝桌边的饭菜走了过去,先是用右手的食指围着饭菜画了一个圆圈,后是伸手在饭菜交叉的地方点了一下。
看着她的动作,我颇为不懂,不过,她老人家既然这样做了,自然有她的道理在里面,我也没开口。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那袁老太太弄好后,居然端了一碗清水过来,先是喝了一小口,后是对着饭菜吐了出来。
一见这动作,我微微皱眉,正欲开口,就听袁老太太说了几句话。
由陈沐翻译过来的意思是,“袁老太太说,想要吃下这阴阳饭,得先受主家嗟来之食,否则,这饭恐怕不是那么好吃。”
我一听,这什么礼仪,哪有往阴阳饭上边吐口水,这不是侮辱人么?
那袁老太太应该是看出我的疑惑,又说了几句话,大致意思是,她老人家之所以做,是因为她家老头子死亡时,遭遇了一些邪乎的事,她往阴阳饭上边吐口水,实则是让她家老头子对我另眼相看。
听着这话,我当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不过,老一辈子的人礼仪颇多,想必,她老人家应该不是故意刁难我。
再者,袁老太太在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极其平淡。
就在我愣神这会功夫,那袁老太太又有动作了,她先是掏出五百块钱塞进红包里面,后是将那红包放在阴阳饭上边,轻声说了几句粤语。
我连忙朝陈沐看了过去,就问她:“老人家说什么了?”
她柳眉微微一蹙,轻声道:“袁老太太说,你只要能把这事办好,她愿意把这房子送给你。”
我有点懵了,这什么意思,我一湖南人在这地方要房子干吗?
再说,这房子破败不堪,即便是送给我,也没用啊!
我也没客气,就对着陈沐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那陈沐盯着我足足看了一分钟,我问她怎么了,她的一句话令我彻底懵圈了。
她说:“陈九啊,你可知道袁老太太这房子值多少钱,这么跟你说,她老人家的亲孙子几次想要这房子,她老人家都没舍得给,说是这房子是她家老头子留下来的遗产,而现在她愿意把这房子作为酬劳送给你,你…你…你居然…。”
说到最后,她气的直跺脚。
这下,我更疑惑了,她说了老半天,愣是没说这房子值多少钱。
于是乎,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能值多少钱?”
她白了我一眼,伸出五根手指在我面前扬了扬。
我试探性地说了一句,“五千?”
“你…你…你当真是土包子,这房子的拆迁费至少五百万。”那陈沐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啊!”我惊呼一声,死死地盯着陈沐,颤音道:“五…五…五百万。”
她点点头,气呼呼地说:“你以为呢,这房子是不值钱,但这地皮值钱啊,你再看看周边,全是高楼大夏,就差这一块地方了,听人说,不出三年,这位置绝对会被拆了,一旦拆了,你就等着数钱吧!”
听着这话,我已经被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我滴个神呐,就这破败不堪的房子,竟然值五百万,难怪城里人生活那么富饶,捣鼓老半天,城里居然还有这种套路。
等等,不对劲。
按照我所知道的一切来说,这袁老太太要委托我的事,很有可能是把她老人家家里的停尸弄出去。
说实话,这事并不难,即便是停尸了三年,想要弄出去,也不难,换而言之,这个活绝对不值五百万这个数字。
于是乎,我没任何犹豫,立马把这个疑惑问了出来。
那陈沐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对着袁老太太嘀咕了几句,很快,那陈沐朝我看了过来,对我说:“袁老太太说了,这个活能值五百万,就看你敢不敢接了。”
我彻底懵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活啊,居然值五百万,要知道我入行这么久了,从未接过如此贵重的活啊!
一时之间,我连大气也不敢呼,直勾勾地盯着袁老太太,就想从她老人家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毕竟,重金之下,自然伴随着高风险,就如某个名人所说的那般,所有赚大钱的路子都写在法律里边了。
而现在袁老太太居然委托我一件价值五百万的活,其风险,完全是可以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