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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先生,”军官重新回到了叶戈尔面前,不满地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的部下为什么用枪指着我们?”
叶戈尔朝远处望去,果然发现刚赶到的三连指战员,隐约对送货的德军形成了包围之势,他的脑子开始快速思索起来:“怎么办?是将错就错,把这些德国人全部缴械呢?还是向对方解释这是误会,避免过早地暴露自己的身份。”
见叶戈尔迟迟不说话,军官意识到了不对劲,伸手去掏枪。本来还举棋不定的叶戈尔,见德军中尉掏枪了,也不迟疑,拔出手枪就顶在了对方的头上,厉声说道:“中尉,你们已经被苏联红军俘虏了,命令你的部下放下武器投降!”
军官的枪刚拔了一半,就被叶戈尔的枪口顶住了脑袋,再用余光一瞥,发现自己的手下正举枪和这帮来历不明的人对峙。别看到对方的人数没有自己这方多,但别人所占据的位置好,只要双方一开火,自己这边很快就会损失惨重。
在权衡利弊之后,军官缓缓地把手枪从枪套里抽出,扔在了地上,随后扭头冲自己那帮部下喊道:“所有人都把枪放下!”
对于军官下达的这道命令,德军士兵中虽然有不情愿的,但看到四周黑洞洞的枪口,还是只能乖乖地放下武器,高高举起双手。
看到德军都缴械了,三连长小跑着来到了叶戈尔的面前,颇为得意地说:“叶戈尔,真是太棒了。我们一枪未发,就收拾了这股敌人,一个漏网的都没有。”
“三连长,”虽然解决了面前的这股敌人,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但叶戈尔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你真是太莽撞了!”
被叶戈尔批评的三连长,不禁一脸雾水地反问道:“叶戈尔,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知不知道,虽然我们解决了这股敌人,但假如后方的敌人发现这么一支车队,进入库区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肯定会引起怀疑的。”叶戈尔板着脸对三连长说:“一旦我们暴露了,敌人就会向我们发起进攻。虽然我们丝毫不惧怕敌人的进攻,但我还是觉得身份暴露得越晚越好,这样才能给主力留下更多的准备时间。”
听完叶戈尔的这番话,三连长意识到自己好像闯了祸,用手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问:“叶戈尔,那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把这些人都关起来。”叶戈尔看到不远处的卡车,苦笑着对三连长:“你带你的部下把这些人押送到空库房里去,我等工人们卸完货之后,就找人把卡车都开到其它的地方隐蔽起来,免得被后续的德军车队发现破绽。”
米海耶夫派三连长来这里,本来就吩咐他协助叶戈尔,因此对叶戈尔的提议,三连长没有反对,转身招呼着自己的部下,押送着这帮被缴械的德军离开,打算把他们和那些仓库守备队的官兵关在一起。
不过在三连长带队离开前,叶戈尔还是不放心地叮嘱对方:“三连长,一定要严加看管,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否则我们就会麻烦不断了。”
“放心吧,叶戈尔。”三连长自信地说:“我会命令部下严加看管,绝对连一只苍蝇都跑不出去。”
三连长回到他的部下中间,连人数都没有来得及清点,就押着这群被缴械的德军官兵,朝着关押守备部队的空仓库走去。而叶戈尔显然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正命人找来了维克多,和对方商议如何处置卡车的事情。
“维克多同志,”叶戈尔指着停在仓库门口的卡车,皱着眉头问维克多:“这么多的卡车,你看该怎么处理?”
维克多亲眼看到三连长带人把俘虏押走,自然明白叶戈尔是在担心什么,连忙回答说:“上尉同志,您不必担心,这些装卸工中有不少人会开车。等卸完货之后,我让人把卡车开到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绝对不会让后面来的德军发现。”
这边忙着卸货,正门方向出现了一支由十几辆卡车促成的车队,这些都是德军派来拉弹药的车辆。但刚开到门口,就被守门的战士拦下,并告知带队的少尉军官:“对不起,由于仓库里的物资这两天都被搬空,暂时还没有得到补充,无法给你们提供物资,请改天再来。”
带队的少尉军官知道这几天由于部队要移防,因此到仓库领取物资的车辆很多,库房里的物资和弹药被搬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此他并没有说什么,就命令车队掉头,返回原来的营地。
谁知离开仓库没多远,开在最前面的一辆车却抛锚了。
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其它车辆都是绕开抛锚的车辆继续前进,只留下抛锚车的司机独自修车。但今天的情况却不同,整个车队并没有任何事情,带队的少尉就命令所有的车辆停下,等抛锚车的司机把车修好再走。
司机们听到这道命令,正好求之不得,纷纷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边和押车的士兵抽烟聊天。对于抛锚车什么时候能修好,他们一点都不关心,甚至还希望耽误的时间越长越好,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偷懒了。
就在这时,忽然从路边冲出一名浑身是泥的上等兵,他抓住了一名司机,情绪格外激动地问:“你们的指挥官在什么地方?”
司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朝正站在前车驾驶台旁抽烟的少尉一指,说道:“喏,少尉先生就在那里。”
上等兵一把推开了司机,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少尉身边,把少尉吓了一跳,慌忙拔枪,对准了闯过来的士兵,有些紧张地问:“你要做什么?”
“少尉先生!”情绪激动的上等兵,一把抓住了少尉的衣襟,语无伦次地说:“俄国人,俄国人来了!快点报告,快点向上级报告,俄国人混进城里了……”
“俄国人?!”听到上等兵这么说,少尉连忙向四周张望,一脸茫然地说:“他们在什么地方,我这么没看到呢?”
“仓库里,他们在仓库里。”上等兵继续嚷嚷道:“他们穿着我军的制服,冒充我们的人,如今就待在仓库里。”
少尉将自己的衣襟扯出来之后,用手捂住鼻子,以遮挡上等兵身上发出的那股恶臭:“上等兵,表明你的身份。你是谁,为什么说仓库里有俄国人?”
“少尉先生,”上等兵此刻的神志稍微清醒了一些,他连忙后退一步,挺直腰板向少尉报告说:“我是运输队的一名司机,我所在的运输队在半个小时前,运送了35车弹药进入了仓库。”
“然后呢?”
“我们的车停在了存放武器弹药的仓库前,我觉得肚子有点疼,就找地方上厕所去了。”上等兵继续说道:“等我从厕所里出来,却看到我的同伴都被仓库里守军缴了械,并被押送到附近的一个仓库里关押起来。”
听清楚上等兵的话,少尉不禁脸色大变:“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的,少尉先生。”上等兵使劲地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此事关系重大,少尉在向上级指挥官报告之前,要搞清楚一些细节:“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曾经多次来过库区,对里面的环境比较熟悉。我是从下水道里逃出来的。”
对于逃跑路线的问题,少尉倒没有质疑,因为上等兵身上散发出的恶臭,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继续问道:“那仓库里的俄国人有多少兵力?”
上等兵想了想,回答说:“大概有几百人吧。”
“什么,有几百人?”少尉原本想着仓库里的苏军不多,自己可以带着身边的这几十号人,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只要能成功地消灭了仓库里伪装的俄国人,自己就铁定能获得回国休假的假期。可一听对方有几百人,立即把这个念头收了起来,回国休假的条件固然诱人,但前提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你确定没有搞错?”
“不会搞错的,少尉先生。”上等兵深怕对方不相信自己,还一再强调说:“虽然我没有仔细数过,但根据我沿途的观察,几百人是基本的,如果加上我没有看到的,没准上千人也有可能。”
想到仓库里恐怕有几百上千人,少尉就不寒而栗,就自己手下这点人,如果贸然去进攻仓库,别说消灭里面的俄国人,能否全身而退都是一个问题。
少尉觉得应该立即把此事向上级报告,连忙招呼自己的手下:“上车,都上车,我们要立即赶回营地。”
有士兵提醒他说:“少尉先生,我们还有一辆车抛锚了……”
不等士兵说完,少尉就大声地说:“扔掉扔掉,把那辆抛锚的卡车扔掉,让司机和押车的士兵上别的车,我们要尽快返回营地,晚了就来不及了。”
除了距离少尉比较近的那些司机和士兵,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外,远处的士兵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少尉刚刚命令大家原地休息,为何突然又命令大家紧急返回营地。不过命令就是命令,上级让返回营地,那就返回营地,大家不敢怠慢,纷纷回到了车上,等前车一启动,就跟着往前开。
由于米海耶夫并没有在仓库外布置暗哨,因此并不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事情,更加不清楚危险正在悄悄地接近中。
而部署在水塔上的二连二排的战士,虽然发现了这支没有进入库区就折返的车队,但看到对方没有停留多久,就相继驶离了库区附近,便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穿着德军上尉制服的纳尔瓦,带着两名战士来到了大门外,问守在外面的战士:“有什么情况吗?”
“有一支德军的车队,准备到仓库里来拉货。”带队的一名上士向纳尔瓦报告说:“我告诉带队的德军少尉,说仓库里的物资已经被拉空,让他们改天再来。德军少尉听完后,也没有说什么话,便直接带着车队离开了。”
听完上士的汇报,纳尔瓦微笑着点点头,抬手在对方的手臂上拍了一下,赞许地说:“干得漂亮,上士同志。等战斗结束后,我一定会为你向上级请功的。”
纳尔瓦离开后,带队的上士还冲着他的部下炫耀说:“你们都听到了吗?连长同志亲口向我承诺,等这次的战斗结束后,就向上级给我请功。”
周围的战士都听到了纳尔瓦说的话,此刻都用羡慕的目光望向了上士,心里暗自琢磨,等战斗结束,要论功行赏时是否也有自己的一份?
上士看出了自己部下们的心事,便拍着胸脯向众人保证说:“弟兄们,你们放心,等连长为我请功时,也绝对不会少了你们一份的。”
把荣誉看得比自己生命更加重要的战士们,听到上士这么说,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有性急的战士心里则开始盘算,如果上级真的要给自己授勋,自己能获得什么样的勋章?
正当众人在发挥天马行空的想象时,远处的道路上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坐在门卫室里的上士,起身朝门外走去,嘴里嘟囔道:“不是告诉他们,说仓库里的物资都拉空了,怎么还来呢?”
旁边的一名战士接口说:“没准来的是另外一支车队也说不定。”
上士点点头,大大咧咧地走出大门,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远处的路上出现了一支有十几辆带篷布卡车组成的车队,正朝着仓库大门的方向驶来,不过开在最前面的,却是一辆装甲车。
见到这种情形,上士心里不免有些纳闷:看样子,这支车队是来拉物资的,但前面由装甲车开路,是几个意思呢?
“上士同志,”不光上士纳闷,就连在门口站岗的战士也同样是一头雾水:“敌人的车队怎么用装甲车开路啊?难道是来加强仓库防御的?”
“如果真的是来加强仓库的防御,那可就糟糕了。”上士听战士这么说,心里不仅暗暗叫苦,若是真的有一支德军部队来加强仓库的防御,那么自己部队暴露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他侧着脸对门口的几名战士说:“你们在这里盯着,我进去给连部打个电话,把这里情况向连长报告。”
谁知就在上士转身准备进门去打打电话时,那辆打头的德军装甲车已经冲到了门口的障碍物处,没等苏军指战员作出任何举动,车载机枪便开始哒哒哒地扫射起来,门外包括上士在内的几名战士应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