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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常宇心智自然不会因为白旺送来个娃就不会对其怀疑,而最好是以吴三桂之计让其退避十里来试探其虚实。
随后便令人前往贼军营地通报,很快白旺就传来消息:言之这个要求非先前所议,何况他已经履诺以子为质,官兵不应临时加码出尔反尔,其次若其后退十里官兵翻脸突袭其便无招架之力,若想令其撤兵十里必须要官兵拿出一些诚意出来。
这番话听来倒显得官兵不实在了,令常宇一众略显尴尬,却也一时不好久判定其就是诈降或者真降。
不过常宇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在浪费心神,如马科说的做好备战至于是和是打能从容接招。
眼下他有要紧的事去做,去城外天井湖军营是慰问南京将士,常延龄去了军营让人传信给常宇,数日奔波加上刚才一场暴雨令士气无比低迷以至怨言四起,希望常宇都过去给振振士气。
常宇去了,当然不是独自去的,而是率东厂三营以及吴三桂的数千关宁铁骑,目的最显然不过了,士气低迷可以画个饼给点好处说点好话激励一下,可怨言四起就不得不防备了,只是说几句埋怨的话也就罢了,若是有其他想法,那你瞧过这数千铁骑气势再考虑一下吧。
常宇在城北军营犒军的时候,城南十里外的山头上王义恩缓缓放下千里镜,扭头看了旁边树荫下躺着的白旺:“大帅,那阉狗或许根本就不信咱们会投降?”
白旺眼睛一咪:“何以见得?其探马已远离咱们阵地数里,这不是释放善意了么?”
“城外依然有伐木造车的百姓和官兵”王义恩哼了一声,白旺翻身而起举着千里镜看了一会缓缓防线脸上冷笑不断:“信不信都无妨了,咱们援兵今晚必至,只需缓和两日……嘿嘿”。
“可大帅就不担心小公子的安危?其实您何必真的将小公子送去随便找个相似的搪塞一下便是”王义恩一脸忧伤,白旺脸色亦变得铁青,缓缓摇头:“那太监鬼精的很那容易那么上当受骗,何况王体中和王杂毛都见过兴风焉能不辨真伪”说着长长叹口气:“自古以来枭雄者唯大业何惧舍小家,白某不才自认不甘其后!且那太监未必就会为难兴风”。
王义恩忍不住心中一颤,人言虎毒不食子,白旺竟有这等铁石心肠!口中却道:“太监为人阴狠,这阉狗是太监头子更是杀人如麻,只恐……”
“那白某人则会将这太监砍成肉泥为兴风报仇雪恨!”白旺望着远处铜陵城咬着牙狠狠道。
王义恩见话题有些沉重便又道:“咱们援兵今日可至要人有人要炮有炮,加上这山道险峻定可阻官兵南下……”话没说完便被白旺打断,皱眉道:“时至今日你还仅仅停留在阻敌阶段?”
呃……王义恩一怔赶紧道:“先阻敌再破敌然后围城而功……围魏救赵嘛”王义恩嘿嘿笑着,白旺哼了一声:“吾等驻守这险道官兵奈何不得,可若想破敌还得费点心思呀。”
“这心思大帅不早就想好了么”王义恩笑嘻嘻道:“家伙什正在准备中不误大帅大计”。
白旺嗯了一声,站起身来朝远处铜陵城望去:“官兵所恃乃其数千铁骑,其所用乃金人的拐子马战术……”
“何为拐子马?”王义恩一怔,这时袁三忠恰好从山下爬上来接住话茬:“乃宋时金人的一种骑兵战术,中军为步卒,两翼为骑兵可随时机动侧击或包抄,可将骑兵作用发挥淋漓尽致,当时宋人被打的几无还手之力,此后蒙古人亦依此战术横扫天下……”
横扫天下?嘿嘿,最终不还是嘿嘿……王义恩冷笑着,不管他什么马,大帅都有了应对的办法,全部给他变成瘸子马!官兵没了骑兵还有什么可横的!就靠人多么,咱们人也不少!
“可不是”白旺盯着远处铜陵城冷笑不已:“城南地势狭窄本就不宜大规模骑兵作战,若再破其拐子马,官兵便无所依仗只能退守城中,那时候就该看咱们的手段了!”
常宇从城北天井湖军营安抚军心回城已是傍晚,因天气实在是燥热冲了个凉水澡后便在院子里石凳上乘凉,叫人将白旺儿子白兴风叫到跟前:“你可知道为何会在这里?”
“父亲同朝廷有约,我为人质”白兴风并不知道年前这个看上去和蔼客气的年轻人就是令朝野闻风丧胆的东厂大太监。
“你父亲是什么人你可知道?”常宇切了快西瓜递给他,白兴风伸手接过但没着急吃:“父亲是个大英雄,是义军的首领……”常宇笑了:“你父亲和朝廷对着干,他是大英雄那朝廷是什么了?”
白兴风一怔,脱口道:“朝廷总归是不好的吧!”
“你这黄口小儿可知说这话是要杀头的?”旁边李慕仙瞪了白兴风一眼,这小儿却也不还害怕:“义军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死在官兵手里,多我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哎呦喂,老子英雄儿好汉啊,你爹白旺本督不予评价,但你这小孩却不得了,将来必是个人物”常宇很是欣赏白兴风,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就有这胆魄的确罕见:“你且放心在这玩耍,不论本督同你爹结果如何,本督都不会杀了你的”。
“大人安不知这是白旺教他的保命之术”李慕仙嘿嘿冷笑,常宇不以为然:“即便是白旺教的,但寻常人又有几个能像他小小年纪就这么镇定自若的”。
“那倒也是”李慕仙嗯了一声,白兴风咬了口西瓜看着常宇:“他们叫你督主大人,你是什么官儿,我看你倒不像是坏人”。
常宇笑了,起身摸了摸白兴风的头:“最不像的可能就是最坏的那个,若日后本督将你爹擒杀了,但愿你还能这么说”。
啪嗒一声,白兴风手中的西瓜落在地上,直愣愣的看着常宇……“你若真的杀了我父亲,我必杀你为他报仇!”
“有志气”常宇弯腰捡起西瓜在旁边水盆里洗了洗又递给白兴风:“别糟践东西”说着让人将其领走,然后长叹一声坐下:“这年头的八岁九岁小儿……啧啧啧,看瞧瞧三四百年后的,哎”。
李慕仙一脸疑惑:“三四百年后的小儿怎么了?”
“你倒是耳朵尖啊”常宇嘿了一声,岔开话题:“明天……后天,咱们就后天动手吧”。
“大人就不真的问问朝廷意思,万一白旺是真的投降了呢”李慕仙收回心思皱着眉头看着常宇问道。
常宇摇摇头:“白旺当时说三日之内让朝廷下召封他为柱国时,本督便知其心怀叵测,并非真心投诚,此地距京城千山万水,遣人去京城通报最快也的一日夜了,一去一回至少三日以上,且这种要事朝廷怎么可能当时就做了决定,又怎么可能三日内给他消息,他就纯属信口雌黄罢了,根本无真心投诚”。
李慕仙啊的一声,嘿嘿笑了:“但督主大人当时也就随口应了,他竟也信了……”
“他当然不会信的”常宇冷笑:“那一瞬间他和我心里都明镜似的,他知道我不信他,我也知道他不信我,所谓三日之约不过各自拖延时间罢了”。
“那他又何必以子为质?”李慕仙不解。
“那是他最后的一点的心存侥幸罢了,以至企图能麻痹本督罢了,加之他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吧,认定不过一场有惊无险的经历罢了”。
“原来如此”李慕仙叹口气,微微摇了摇头:“贫道此时领教白旺与其他贼人的不同之处了”。
常宇却嘿了一声:“哪有什么不同之处,降则安,不降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