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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东战争变激烈了,除了政客们关注外,丝毫没有引起吃瓜群众们的注意。
哈布斯堡王朝和奥斯曼是世仇,沙皇政府和奥斯曼同样是世仇,就连希腊和黑山那也是奥斯曼帝国的世仇。
拥有共同的敌人,四国组建反土同盟再正常不过了。翻开历史书就知道,这些国家都是隔三差五就和奥斯曼打一仗。
奥斯曼已经没落了,早在第一次近东战争就被逼着退出了巴尔干半岛,小亚细亚半岛还是距离大家太远了。
舆论的热点还是法国大革命,巴黎公社运动虽然落幕,但是带来的政治影响却是深远的。
捣毁凡尔赛宫,看似是发泄式的报复,实则是将君主的威严拉下了神坛。
不甘心失败的革命党人,抓紧了这最后的余波,大肆宣扬革命思想,各国政府都忙着灭火。
这些破事似乎和反土同盟没有关系,报纸从来都是跟着销量走,发生在身边的新闻远比海外的消息更令人关注。
欧洲各国民众的视线集中在了革命上,反土同盟四国民众的视线则停留在近东战争上。
人类从来都是最记仇的生物,奥斯曼这个大反派成功的吸引了大家视线,以至于大家没有功夫关心革命思想。
幸好这年头信息传递不遍,大家对外界的了解并不是那么详细,要不然这个消息要是传了出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找一个宿敌打一仗,就能够转移内部矛盾,避免革命思想传播,实在是太完美了。
当然,这个办法不一定适用于法兰西。他们的宿敌实力都强得有些过分,没有一个好惹的。
战争转移矛盾法的前提是必须要打赢,输了那就完犊子了。
……
柏林王宫,腓特烈三世正在做最后的思想斗争:究竟要不要和汉诺威联手组建北德意志帝国。
每次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埋怨父亲坑儿子。
遥想当年梅特涅提出普奥瓜分德意志地区,因为分赃不均、英法反对等一系列因素,遭到了柏林政府的果断拒绝。
谁能够知道三十年后的今天,因为政府决策上的失误,再次回到了建立北德意志的问题上。
同样的北德意志帝国,实际上完全是两个物种。德意志地区的领土没丢,甚至比梅特涅当年提出的瓜分计划更大一些,可惜普鲁士缩水了大半。
受此影响,本该主导北德意志的普鲁士,现在沦为了汉诺威的附庸。
什么反客为主,那都是忽悠人的鬼话,腓特烈三世是一句也不会信。
能够保证普鲁士的独立自主,就算是上帝保佑了。要知道汉诺威才是不列颠的亲儿子,普鲁士最多算教子,至少在维多利亚时代是如此。
在这个列强主宰世界的年代,后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留给柏林政府的选择不多了。
普俄战争的关系,东边的沙皇政府肯定是敌人,不给他们制造麻烦就算是运气,支持想都不要想。
组建了北德意志,肯定会得罪奥地利,别看维也纳政府没做什么,腓特烈三世清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原本被柏林政府寄予厚望的法兰西,不等他们靠过去,突然一下子革命了。
每次想到这里,腓特烈三世就暗自庆幸,没有踏出这一步,要不然连英国老大也给得罪了。
首相列奥·冯·卡普里维提议道:“陛下,既然搞不清奥地利人的计划,不如直接和他们摊牌算了。
维也纳政府想要统一德意志地区是肯定的,不过现在他们还没准备好,担心遭到欧洲各国的联合抵制,才没有迈出这一步。
现在西边的法国受革命影响实力大减,南边的奥斯曼即将完蛋,如果维也纳政府能够稳住俄国人,他们统一德意志地区的几率已经不低了。
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只能站在胜利者一边。
德意志地区的很多邦国都被奥地利人拉拢了,维也纳政府迟迟不肯对我们出价,应该是他们信不过我们。”
人都是会变的,在社会毒打之下,大普鲁士思想已经烟消云散。
就连牛逼哄哄的容克贵族,都因为战争失败,不得不进入蛰伏状态。
政客们上台后,柏林政府已经没有昔日那么激进,变得更注重实际。
腓特烈三世摇了摇头:“没有这么简单,法国人并没有真正伤到元气,三五年过后就能够缓过气来。
俄奥关系再好也经不起国家利益考验,或许短时间内沙皇政府会迫于现实接受奥地利统一德意志地区,成为欧陆霸主。
但他们总有恢复的一天,十年、二十年后缓过气来的俄罗斯帝国,还愿意接受奥地利独享欧陆霸权么?
有英国人在,你们觉得距离反奥同盟还远么?
拿破仑都败给了欧洲各国的联合,以弗朗茨谨慎的性子,怎么可能冒险呢?
统一德意志地区不仅只是巅峰的开始,同样也是末日的前奏。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奥地利是不会动手的,要不然他们早就统一德意志地区了。”
说完,腓特烈三世对着地图一点,就闭口不言。
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普奥也是老对手了,一直以来柏林政府都很重视对奥地利的情报搜集,包括研究弗朗茨的性格。
了解得多了,腓特烈三世基本上也能够判断出维也纳政府的想法。
都用外交、军事手段解决了南北两线的敌人,为什么不等再干掉了剩下的敌人后,再行动呢?
顺着腓特烈三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列奥·冯·卡普里维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印度!”
说完,似乎意识到失言,列奥·冯·卡普里维陷入了沉默中,脑海中只有一个概念:奥地利人出招了。
阳谋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谁都能够看清楚,可是又忍不住其中的利益诱惑。
早在第一次近东战争时期,俄国人就被奥地利坑了,然而即便是被坑了,俄奥关系仍然不受影响。
原因非常简单,维也纳政府许诺出来的利益俄国人拿到了,属于心甘情愿的被坑。
损失再惨重,能够比得上君士坦丁堡么?
只要利益到位,损失根本就不算什么。本质上来说,俄罗斯帝国的潜在实力也壮大了,只不过距离转化为国力还需要时间。
知道归知道,柏林政府可没有提醒英国人的意思。前段时间,他们刚摆了英国人一道,英普关系也不是那么和谐了。
……
柏林政府都分析出来了,伦敦政府同样可以分析出来,当然两者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
柏林政府怀疑奥地利会鼓动俄国人吞并印度,伦敦政府则认为是奥地利盯上了印度。
毕竟这是全世界最富庶的殖民地,比其它殖民地加起来都要富有,维也纳政府没道理不产生野心。
在支持奥斯曼帝国的同时,格拉斯顿也抛弃了自己提出的“光荣孤立”政策。
这是他登上首相之位前提出的六项原则:
1.在国内建立良好的政府;
2.在国外维护和平;
3.使欧洲各强国保持协调;
4.不与他国结盟;
5.承认所有国家的平等权利;
6.同情自由。
这六项原则的基本点有两个:一是在欧洲大陆各国中协调斡旋,以建立所谓的“协调的欧洲”;
二是避免与欧洲其他国家结盟,以保持自己的行动自由,实现“光荣孤立”。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格拉斯顿的这些政策还没有来得及事实,国际局势就急转直下。
如果说近东战争爆发前,光荣孤立政策还是伦敦政府的最佳选择,那么在巴黎革命爆发、反土同盟建立后,就再无半分可行性了。
面对日益严峻的国际局势,英国人迫切需要盟友在欧洲大陆牵制住奥地利,以保障印度的安全。
纵观全世界,有能力牵制奥地利的国家就那么可怜兮兮的三个,除了不列颠自己外,就剩下不怎么在状态的法俄。
格拉斯顿双手合拢放在桌子上,严肃的说道:“诸位,做选择题的时间到了。
不列颠需要一个有份量的盟友,以应对接下来的国际变局,现在大家就从法俄奥三国中间选一个吧!”
没有毛病,奥地利也是备选范围之一。在英国人的字典里,敌友是可以转换的。
当一个国家强大到打压不下去,无法为敌的时候,化敌为友也是选择之一。
外交大臣乔治率先回答道:“首相,这是一道单选题,我们根本就没得选择。
随着法俄跌落,欧洲大陆的局势已经明朗了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奥地利成为了我们眼下最大的威胁。
当然,也不排除奥地利帝国也是纸糊的。
只是这种可能性非常小,这次波及全欧洲的大革命,奥地利都没有乱,我不认为短时间他们内部会出问题。
这个时候,我们再和奥地利结盟,无疑会进一步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俄国人同样不是一个好选择,俄奥之间利益联系的太紧密,在恢复实力之前,沙皇政府很难站在奥地利的对立面。
况且,俄国人的信誉太差,我们可没有武力讨债的能力,给他们输血就是血本无归。
事实上,我们只剩下了唯一的选择——法兰西。
从我个人的感官来判断,野心勃勃的法国人同样不是一个好盟友。
扶持他们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反噬的可能性非常高,我们必须要把握这个度。”
既想拉盟友,又担心盟友会趁机做大,为了欧陆平衡伦敦政府也是操碎了心。
财政大臣晓治·柴尔德斯反对道:“助长奥地利人嚣张气焰不好么?
要知道这是一个不同于以往的敌人,法国内乱爆发后,奥地利已经成为了实质上的欧陆霸主。
然而,这个霸主和之前的欧陆霸主不一样,奥地利人通过维也纳体系主宰欧洲事务,并没有乱伸手的习惯,包括法国内乱他们都忍住了。
这种克制的行为,让奥地利人在欧洲各国面前拥有一个良好的国际形象,甚至他们和每一个欧洲国家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面对这样的敌人,围堵是最糟糕的选择,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够拉出多少盟友来,最好的选择是让他们自己犯错。”
“捧杀”是成本最低的选择,只是前提条件是必须要能够杀掉,要不然只剩下“捧”,那就损失大了。
犹豫了片刻功夫后,格拉斯顿摇了摇头:“成功率太低了,我们不能寄希望在奥地利人犯错上。
如果他们不犯错,我们就会亲手放出一个怪兽,最后反噬到自身。
不对,奥地利已经是一头食人怪兽了,并且还是善于伪装的怪兽。
我们之前就被他们伪装的外表给欺骗了,以至于现在才意识到他们的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