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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军搀扶着陈觅觅刚上山不久,就见山腰上有人在用手电,开始是几道光束,后来光束越来越多,说明武当派的人渐渐在那个位置聚拢。此情此景,王小军不禁想起峨眉派被楚中石偷上山那夜,姑娘们在微信里彼此联系的事情,只是武当派用的是白色的狼烟,有种和时代格格不入的感觉。
“你们武当上次点烟的时候是什么事情?”王小军忍不住问陈觅觅。
“是我师父仙逝。”陈觅觅道。
王小军无话可说了,他现在也非常好奇武当出了什么大事。
二人刚往上走了不久,就听山石后有人厉声喝道:“什么人?”说着一个青年道士蹦了出来。
陈觅觅瞪他一眼道:“是我。”
那青年道士一愣之后道:“原来是师叔……”他表情讪讪的,似乎是有点不知所措。
“出了什么事了?”陈觅觅问他。
“这个……”那道士迟疑了片刻最终道,“我也不知,师叔上山自然就知道了。”
陈觅觅见他说话不尽不实,更担心山上出了什么变故,在王小军的搀扶下加快步伐。
二人又往上走了不久,眼见再过一个拐角就到了光束集中的地方,陈觅觅忧心道:“那里是我掌门师兄的住处。”
王小军道:“你师兄不是不在山上吗?”
陈觅觅顾不上多说,两人过了转角,王小军只觉豁然开朗,原来这里有座高大的亭子,亭子边上则是一间斗室,看样子就是净禅子的住处了。
这时亭子四周已经围满了人,约有小一百号,大多是道士装束,刘平、周冲和、净尘子等人都在其列,众人见陈觅觅出现,一起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只是目光里带着各种猜疑、揣测甚至是不善。明月和静静一个劲冲陈觅觅眨眼,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陈觅觅莫名其妙道:“这里出什么事了?”
不等有人说话,王小军先大吃一惊,原来就在亭子角落上,苦孩儿身陷一张渔网中,他四肢全被渔网束缚不能动弹,渔网的四个角被四个青年道士分别提起,老头身子凌空,鼻涕眼泪一大把,说到底他年岁虽大却只有8岁孩子的智力,这会连惊吓带委屈,正在抽噎。
王小军二话不说就要冲上去解开渔网,他刚往前一凑,旁边立刻跃出两名道士,他们分袭王小军左右,出手凌厉且老到,王小军双掌全被架空,胸口狠狠吃了一记,不由自主地倒退出老远,看来出手的两名道士全是派内精英。
“苦孩儿?”陈觅觅吃惊地叫了一声,然后稳住情绪问周冲和道,“是他又惹什么祸了吗?”
净尘子幸灾乐祸道:“你问他自己。”
陈觅觅脸色一寒,喝道:“我就问你们!”说着她阻止了想再次冲上去的王小军。苦孩儿多年来都是武当的心病,但是只要不太过分也没人跟他较真,这次劳师动众肯定是原因的,她要先弄清情况再说。
周冲和走上前,仍是先恭恭敬敬道:“师叔好。”
陈觅觅不耐烦道:“我问你话呢。”
周冲和这才道:“是这样,苦孩儿深夜闲游至掌门室附近,遭到我派弟子的呵斥,然后双方发生了冲突,他冲破防阵闯进凤仪亭……”
王小军忍不住道:“他就是一个疯子又不会伤人,你也说了他就是闲逛到了附近,你们就当没看见他就是了,呵斥他干什么,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周冲和顿了顿,然后道:“师叔,你也知道凤仪亭上那件东西的重要吧?”
陈觅觅脸色一变道:“不会是……”
看来所谓凤仪亭就是掌门室旁边这个亭子,这亭子建得十分奇怪,在一个石台上高高地立起四根粗大光滑的柱子,高达十五六米,亭子内空荡荡没有任何护栏和摆设,与其说它是一个亭子,倒不如说就是四根柱子上盖了个顶子。
王小军直接问:“这破亭子上能有什么宝贝?”
刘平道:“我们武当派的镇派之宝真武剑就藏在凤仪亭内顶之上,真武剑是张三丰祖师用过的宝剑,一直以来也是我们武当掌门的印信,它多年来就一直搁置在凤仪亭内,平时由本派弟子看守,苦孩儿在别处捣乱也就罢了,涉及到真武剑,自然要加倍小心,所以弟子们才会阻止他在附近闲逛。”
王小军抠着嘴角道:“我去,这么宝贝的东西你们倒是锁在保险柜里啊,放在凉亭上算怎么回事?这不是引贼吗?”
净尘子冷笑道:“家贼难防!”
陈觅觅高声道:“真武剑现在在哪?”
周冲和道:“回师叔,真武剑不见了。”
陈觅觅吃惊道:“你们怀疑是苦孩儿偷走的?”她立刻道,“苦孩儿,真武剑是你拿的吗?”
苦孩儿哭喊道:“没有,不是我。”
王小军摊手道:“看,真相大白了吧,他说不是他。”
净尘子冷笑一声,王小军道:“你冷笑是什么意思,苦孩儿只有8岁的智力他会骗你们吗?”
净尘子道:“小孩子三岁就会骗人了,这是天性!”
王小军无语道:“你不是道士吗?怎么不研究道德经看上尼采的书了?”其实他也不知道尼采的理论是什么……
陈觅觅冲王小军微微摇头,事关重大,靠胡搅蛮缠是混不过的。她对刘平道:“刘师兄,你们觉得苦孩儿偷了真武剑有什么证据吗?”
刘平道:“真武剑的所在位置知道的人并不多,有这个本事能拿到的就更少,苦孩儿近几日总在凤仪亭附近转悠,显然是早动了心思,今天他更是已经蹿上了内顶,引发了上面的机关才被抓住,你说不是他有人信吗?”
王小军道:“那剑在哪呢?”苦孩儿被渔网紧紧绑着,显然身上没有任何东西,但是他自己也很犹豫,凤仪亭这么高,别说寻常人,就是轻功不高都上不去,武当派把镇派之宝放在这里不是没有道理的,依着苦孩儿的性格,为了好玩很可能会冒险一试。
陈觅觅向苦孩儿走了几步,那四名提着网的弟子马上露出了警戒的神色,陈觅觅道:“苦孩儿,你实话实说,真武剑是不是你拿的?”
苦孩儿大声道:“不是我!”
陈觅觅对刘平道:“我信他,你们先把他放了再说。”
净尘子道:“放虎容易抓虎难,事情没弄清楚以前绝不能放。”他忽然阴阳怪气道,“师妹,龙游师叔仙逝以前确实说过掌门之位要传给你,但这5年来掌门师兄兢兢业业地执掌武当没出任何差错,待你更是不薄啊。”
陈觅觅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净尘子哼了一声道:“谁不知道苦孩儿和你感情最好,而且每次提及‘掌门’二字他总是要旧事重提,说什么掌门之位该由你继承,焉知他不是想盗取真武剑交给你,让你当这个掌门?”
“你放屁!”陈觅觅猛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惨白。
净尘子继续道:“苦孩儿是个傻子,若他想偷真武剑也就罢了,就怕这背后还是有人指使的。”
陈觅觅杏眼圆睁道:“净尘子,你是说话还是放屁?你意思是我让苦孩儿来偷真武剑的?”
净尘子着恼道:“你对我直呼其名也就罢了,我这么大岁数你居然接连口出污言秽语,你……”
陈觅觅嗤笑道:“我说我要按晚辈礼自处,你们谁也不同意,假惺惺地说什么规矩不可坏辈分不可乱,现在又来倚老卖老!”
这时刘平打着和稀泥的口气道:“师妹,你想想你以前是不是无意中当着苦孩儿提过真武剑的事儿,所以他才上了心,要不然……你再劝劝他把真武剑交出来?”
陈觅觅一怔道:“刘师兄……连你也怀疑我?”陈觅觅的脸色愈发惨白,同时王小军只觉她身子微微颤抖,知道她这次是真的寒了心。他虽然只和陈觅觅刚认识两天,但对她的脾气秉性都极为了解,这姑娘单纯开朗,深深敬爱师父,以武当为家,但此刻却遭到了师兄的质疑,净尘子说什么无所谓,他一来是旁系的弟子,二来这老头尖酸刻薄看来也没什么人缘和影响力,但刘平是陈觅觅的亲师兄,是陈觅觅最为在乎的人。他这番话说出来,别人都没有表示异议,显然之前就已经讨论过了,难怪武当弟子个个看到陈觅觅都变颜变色的。
保安队长刘胖子带了十来个保安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里一直毫无存在感,这时他道:“师叔祖,要我说也是,你只要让苦孩儿把剑交出来,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
“滚!”陈觅觅对他仍然是只有这一个字,说完喷出一口血来。
周冲和这才发现陈觅觅似乎受了重伤,刚才他见陈觅觅和王小军携手并肩地出现,是强忍着才没有问东问西,这时见她下意识地把身子靠在王小军怀里,心里更是六神无主,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王小军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看出很多人其实就是想看热闹,看平时声势煊赫的小圣女要怎么证明自己,他这时反而强迫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因为意气用事只能让陈觅觅身败名裂,他忽然开口道:“刚才我的问题你们还没有回答,如果剑是苦孩儿偷的,那么东西在哪?他被机关抓住,而真武剑已经不见了,这至少说明东西在苦孩儿来之前就丢了,难道他偷了剑之后又来故地重游然后故意被你们抓住?”
净尘子道:“苦孩儿是个傻子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说不定正像你说的,他上一次侥幸得手,觉得凤仪亭上的机关抓不住他所以又来一次,至于剑,武当山这么大他随便藏在什么地方我们上哪去找?”
王小军嘿然道:“你说的这种有强迫症、心思缜密又酷爱投机的傻子我还真没见过。”
净尘子也觉得不像话,但他脖子一梗道:“总之苦孩儿为掌门位子的事一直替陈觅觅愤愤不平,不信你们看着”他假装和颜悦色地问渔网里的苦孩儿,“你说,武当掌门的位子该是谁的啊?”
苦孩儿立刻叫道:“掌门嘛,那就该是觅觅的。”
净尘子得意洋洋道:“看见没有?”人群中不少老者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像是打了一个胜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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