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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传等一行五人走到院子门口时,院门之外,已经围了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院子正门口,两名壮汉双手抱胸,门神一样地守在院门,将围观的人群给拦在院门之外。
龙传眉头一皱,正要朝前挤去,龙正轻轻地拉了拉龙传的手,退了出来。
几个人退到离人群十几步远的地方后,先前在聚宝阁中见过的那位圆脸老者走了上来,悄悄地对着龙正和李筠一拱手,说道:“家……老爷,夫人,您们这是……?”
龙正先对龙传低声说道:“传儿,过来。叫七爷爷。”
龙传赶紧一躬身,说道:“七爷爷!”
圆脸老者连忙伸手,将龙传的胳膊抬了起来,说道:“小公子,快请起身!”
说罢,圆脸老者问道:“老爷,夫人,小公子,您们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龙正微微笑了笑,不回答圆脸老者的话,却说道:“七叔,我们想进去看一看。有没有办法?”
圆脸老者点了点头,说道:“有办法。您们先等着,一会儿跟着人群朝里面进就行了。一会儿进去之后,我安排人护在你们身边。”
待龙正点了一下头之后,圆脸老者一转身,朝着人群走去。
旋即,人群之中有人喊道:“我们都是街里街坊的,我们的孩子还在里面。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这个声音一落,立即有人接着喊道:“就是!我们要进去!让我们进去!”
紧接着,人群开始慢慢地朝院子门口挤去。
院门口两名抱胸的大汉同时将两条胳膊放了下来。四条胳膊之上,肌肉直抖。其中一名汉子横眉立目地喝道:“吵什么吵?龙家办事,谁敢捣乱?不想活了?都给老子滚开!谁敢上前,老子先打断他的狗腿,再把他送到官府去问罪!”
龙正听到这大汉的喝声,脸色立即一沉。
圆脸老者偷偷地看到龙正的脸色,脸上顿时也变得面沉如水。圆脸老者对着身旁的两位大汉低声说了一句之后,两名大汉闪身进到人群之中。
随即,人群之中,飞出一块砖头,朝着院门口那名喊话的大汉飞去,直接砸在他的胸口。那汉子一怒,尚未说话,人群之中,又飞出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朝着院门口的两名大汉砸去。人群之中,响起几声大喊:“哪里来的狗腿子,敢冒充龙家的人?打他!”
院门口的两名大汉见一大堆乌七八糟的东西飞过来,方自一抱头,人群之中,已经冲出几名大汉,冲至他们身前,抬脚便将他二人踹到。两名大汉一被踹到在地,立即有数只大脚丫子踹在他们身上。人群之中,又有几人喊道:“冲进去!不能让外人欺负我们西河的人!”
随即,人群乱哄哄地涌进院子。两名被打倒在地的守门大汉身上,一时之间,不知道被多少双大脚踩过。
龙传等人待人群进得差不多时,也随着人群朝院里挤去。几人周围,早有几名大汉,将身边的人抗开。
进到院子中,龙传才发现,院子里,还有数名短打扮的大汉,手中拎着棍棒,正对挤进院子里来的人横眉立目。人群见到这数名汉子,齐齐朝后边退了退。人群这一后退,倒是让龙传等人在几名大汉的护卫下,挤到了人群前面。
只见院中的那片陈旧破败的房屋面前,青年男子正在和一名管家模样的人对峙。青年男子身边,是一群半大的孩子。一眼扫过去,怕不是有好几十个。这群孩子当中,有些围在青年男子身边,对着那名管家模样的人怒目而视。另外一些年纪更小的,则露出胆怯的模样,躲在稍大一些孩子的身后,眼中既有恐惧,也有愤恨。
管家模样的人身后,同样站着数名短打扮的大汉,手中也都拎着棍棒。
管家模样的人对众人涌进院中似乎全不在意,对青年男子说道:“姓铁的小子,你交是不交?”
青年男子怒道:“银子是俺拿命换回来的,凭什么要给你们?”
管家模样的人冷冷一笑,说道:“你拿命换回来的?我问你,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青年男子说道:“东西是俺从城外弄回来的,关你们什么事?”
管家模样等人哈哈一笑,说道:“城外弄回来的?那我问你,这东城是谁当家作主?”
青年男子闻言,方自一滞,管家模样的人说道:“答不出来了吧?谁不知道,这东城当家作主的,乃是我们龙家。我们龙家,就是东城的天。这城里城外的地方,只要是没名没姓的,哪一块不是我们龙家的?地是我们龙家的。地里长出来的,地里挖出来的,便也是我们龙家的。我念在你辛苦一场,只收你七成,已经是对你够仁慈的了。”
龙正和李筠听到这里,脸色早已气得铁青。龙传轻轻地拉了拉自己爹娘的手,示意他们再看一看。他自己的心中,却燃起了熊熊怒火。
人群之中,又有几个声音说道:“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啊?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就是!城主都没说过这样的话,他凭什么这么嚣张啊?”
“什么时候城外的地方都是龙家的了?这不是明抢吗?”
管家模样的人听到人群之中的声音,又冷冷一笑,转过身来,对人群说道:“你们这群烂泥腿子,谁要是不服的,给老爷我站出来?老爷我倒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在这东城之中,敢与我们龙家作对!”
管家模样的人话音一落,那数名手持棍棒的汉子立即一声大吼,顿时将人群又吓得朝后退了几步。
那青年男子正气得浑身发抖,一名面容憔悴的中年女子被两个半大小子搀扶着从屋子内走了出来。
青年男子一见,连忙上前将中年女子搀住,说道:“娘,您怎么出来了?您快进去躺着!”
中年女子对青年男子说道:“柱子,把银子给他们。我们穷家小户的,守不住这些银子的。”
青年男子急忙说道:“娘,孩儿不偷不抢的,凭什么要把银子给他们啊?要是把银子给了他们,您的病怎么办?虎头他们又怎么办?”
青年男子这么一说,立即有一群年龄稍小的娃娃呜呜地哭了起来。
中年女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柱子,有三副药,娘死不了。你有的是力气,用剩下的银子做点儿小买卖。娘好了之后,也给你帮忙。咱们能养活这些孩子。”
青年男子说道:“可是……”
中年女子急剧地咳嗽了几下,说道:“柱子,你不要再惹娘生气了。咱们就只有这个命。”
青年男子闻言,双眼冒火,提过身后的袋子,将里面的银子倒出一小部分之后,仔细地数了数,又拿起两块,放回袋子里。随后,青年男子将袋子朝管家模样的人身前一扔,怒道:“拿去!”
管家模样的人说道:“哟呵?脾气还挺大啊?”
青年男子怒喝道:“滚!”
管家模样的人将脸一沉,说道:“姓铁的小子,你胆子上长毛了?敢对老爷我喝叫?!”
青年男子怒道:“银子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还想干什么?!”
管家模样的人冷笑道:“刚才的银子,是我们龙家的银子。老爷我还得和你算算老爷我这一趟的花销。”
说罢,管家模样的人说道:“老爷我一天的收入,是十两银子。这些人每天的工钱,是二两银子。还有这两位,为了追回我们龙家的银子,在你这里受了伤,医药费你也得出。老爷我也懒得和你算那个细账了。再拿一百两银子来。”
青年男子怒喝道:“你放屁!哪一家有那么高的工钱?!”
管家模样的人狞笑一声,正要再说话,人群之中响起一个声音道:“老夫也想知道,哪一个龙家之中,有这么高的工钱?”
随着话音,一名圆脸老者,从人群之中负手走了出来。圆脸老者的额头之上,青筋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