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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因为逐水而居,在这浩瀚草原上的城池也必然是修建在河畔。
去往的目的地,顺着这条河的方向一直走就不会有错。
马跑累了,途遇一处牧民圈栏的栖息地,停下,一群人跳下马,付出金钱,于是主人热情招待。
看着大家挑换马匹,牛有道有些走神。
丹榜的事,他在途中也接到了消息,这让他震惊,冰雪阁居然知道他杀了卓超,冰雪阁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厮杀的情况,杀手那边死的死、抓的抓,是无法走漏现场情形的。
他自己自然是不会到处去乱说的,那么走漏消息的环节只能是在两个地方,要么是现场参与的三派修士外泄了,要么就是三派弟子将消息传回三派后,三派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
他甚至怀疑晓月阁那边也有冰雪阁的眼线,从一边得到了消息,又从另一边进行了确认,冰雪阁向天下公开发布这样的消息毕竟不是儿戏。
他立刻发了消息回去,让三派严查,然而三派的回复是,不敢查!
对于这个答复,他也只能是默认了,能理解三派的畏惧,不敢查冰雪阁的人!
他不禁庆幸,当初打赤阳朱果的主意时,为了稳妥起见没动用什么门派中人,而是用了身边几个散修,他不信冰雪阁能将手伸到天下每个散修的身上。
而让他忧虑的是,和邵平波的相斗内情,大禅山那边会不会有人走漏消息?
黑牡丹牵了装好马鞍的马匹过来,问了声,“道爷,还在惦记丹榜的事?”
牛有道叹了声,“这个冰雪阁厉害啊,简直是无孔不入!”
黑牡丹:“不难理解,凭冰雪阁的势力,若想在哪个门派发展几个眼线的话,愿意为其效命的人很容易找到。另就是,也未必是冰雪阁的手伸到了三派这边,这个丹榜是得到了几位至尊那边势力支持的,否则也办不下来,所以消息未必是冰雪阁的势力亲自获取的,也有可能是其他势力提供的。总之,一般情况下,只要遵守他们的游戏规则,只要不招惹到他们头上,他们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也不会插手干预什么,算不上多危险的事。”
不危险?牛有道挑了挑眉,这事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以后办事要小心了。
“若是冰雪阁想发展你做他们的眼线,你答不答应?”牛有道回头问了一声。
黑牡丹叹道:“真要找到了我,我怎么拒绝?我没办法对抗、也没办法拒绝!不过我能保证,一定偷偷告诉你!”说罢莞尔一笑。
牛有道呵呵一声,抬头看天,一行飞鸟,感叹道:“这个丹榜厉害啊!不但能让人自相残杀,也足以震慑许多人,让人不敢侵犯那几位的利益!”
他这回就被震慑了一把,经此一次,再也不敢轻易借那些人的光,想想赤阳朱果的事,后怕!
如波碧草,无边无际,一只金翅从天而降,落入了五梁山弟子的手中。
密信紧急译出之后,由公孙布送了过来,“道爷,家里那边传来的消息。”
牛有道接到手中看过后,沉默了一阵,说道:“让家里转告,没什么好谈的,让他们滚!”
公孙布问:“就这样回吗?”
他也有些好奇,一些传言,今日方知确确实实是真的,这位还真的本该是上清宗的掌门。
连他也不免暗暗感叹,这上清宗还真是有眼无珠!
牛有道:“送上清宗四个字,覆水难收!”
“好!”公孙布转身离开了。
黑牡丹好奇,问:“上清宗找上门了?”
牛有道将密信递给了她。
黑牡丹接到手,能给她的,自然是她可以看的,看过之后忍不住摇头。
密信中说,上清宗派了图汉到青山郡,带来了上清宗掌门唐仪的亲笔手书,唐仪的意思是,愿意退位让贤,将上清宗掌门之位还给牛有道。
至于有什么过错,唐仪说了,她愿意一人承担,愿意承担他牛有道给予的任何后果!
黑牡丹暗暗唏嘘,手握掌门大权,愿意主动放弃,还愿承担责任,仅凭这点,能做到就相当不容易!
她现在倒是对唐仪高看了一眼。
将信揉捻在掌中,施法慢慢搓碎成了齑粉,观察着牛有道的神色反应,试着提醒了一声,“唐仪可是个大美人呢,道爷舍得这样放弃?”
牛有道偏头问道:“有你活好吗?”
黑牡丹翻了个白眼,扬手洒掉了密信揉成的粉末,一副鄙视模样。
牛有道乐呵呵一笑,途中无聊,偶尔找个乐子也无可厚非,关键不想跟她谈什么唐仪。
然黑牡丹却看出了他似乎不像他表面那么洒脱,对上清宗似乎还有牵挂。
牛有道负手看天,是有牵挂,以前还好,经历了无边阁的事后,上清宗找上门让他有些心烦。
上清宗他是不会再回去的,对上清宗也没兴趣。哪怕排除个人喜好的感情因素,他也不可能跑回上清宗去从头开始,将上清宗带到商朝宗这边来就更不现实了,因往事带来的影响,上清宗实在是不宜再和商建伯一脉的人卷在一起,否则什么后果都有可能会发生。
另外…不错,上清宗是对不起他,也没传授他什么,可他却欠了东郭浩然的人情,一身修为可谓是拜东郭浩然所赐,这次对上卓超,也可谓是东郭浩然凝聚的修为精华救了他的命。
东郭浩然已经死了,想还人情怕是没办法还了!
七扯八扯之下,让他有些闹心……
茫茫草原中,一道环状山脉以盆状坐落。
三条河流流入盆地,又化作六条河流弯弯曲曲流出,而盆地中央又坐落着一座巨大的城,整个草原上最大的一座城,宛若草原上的一颗明珠,也被整个草原上的人视为‘明珠’之城。
此便是齐国京城,坐落在这个盆地,四周的山峦便是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
一国之都,城中繁华自是不说,街道上人来人往,房屋鳞次栉比,也有庭院幽僻。
繁华之都自有那烟花之地,‘白云间’号称齐京第一的寻欢作乐场所,真正的销金窟。光看外面那红墙绿瓦、雕梁画栋,就尽显奢华,门口欢客来往不绝,莺莺燕燕花枝招展迎来送往,内里的彩灯日夜通明不熄。
欢场深处,闹中取静,庭院幽幽,似乎远离尘世喧嚣。
苍翠掩映的亭台楼阁之间,琴声叮咚孤零,似有愁绪难以派遣。
一身宫装裙裳的苏照独坐抚琴,纤纤十指动静自如,面容娇艳,却又无任何表情。
换了衣着,尽显婀娜好身段。
一名衣着艳丽、略显丰腴、涂脂抹粉的妇人闻声而来,站在亭外静默伫立了一会儿,轻叹了声,慢慢走入了亭内,走到琴旁道:“东家若是没心情,就别弹了。”
明面上,苏照是‘白云间’的老板,可照这齐京内某些知情人士的说法,‘白云间’背后真正的东家是某位王爷,而苏照则是那位王爷暗中蓄养的禁脔。
而这丰腴妇人则是‘白云间’台面上的老鸨,名叫秦眠。
如她所言,苏照果然衣袖一垂,放了双手起身,不弹了,走到凭栏处观一旁水池里的游鱼。
秦眠走到她身旁问:“东家还在因白先生的训斥而耿耿于怀?”
“事情我没办好,师傅训斥的有道理,我听着便是。”苏照冷冷清清一句,心情却难以开怀。
倒不是因为被师傅给骂了,而是经由邵平波的分析告知,明白了令狐秋其实就是晓月阁的人,师傅显然是知情的,明显在瞒着自己。换个角度说,是不是不相信自己?
秦眠呵呵一笑,“东家若实在不开心,不妨出去散散心,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好吃的东西,陪东家去尝尝如何?”
苏照淡然道:“吃来吃去不就那样,能有什么好吃的。”
秦眠笑道:“那可不一定,城南新开了家名叫‘豆腐馆’的馆子,里面的吃食很有意思,妙不可言!”
“豆腐馆?”苏照疑惑,回头问道:“这名字听着怎么怪怪的,有什么讲究吗?”
秦眠道:“据那馆子里的人说,卖的吃食就是由黄豆做的,所以叫豆腐。”
苏照似有不信,“黄豆我不是没尝过,还能作出什么花样来不成?”
秦眠咯咯笑道:“东家,还真被做出花样来了,生意火爆的很,现在想吃还要排队才行。”
“哦!”苏照倒是有了几分兴趣,颔首道:“也好,看看就看看吧。”
于是两人从亭台楼阁间走了出来,秦眠途中左右招手,立刻出现了四名穿着下人服饰的汉子随行。
‘白云间’后门位置就是一条河,几人从后门水阁走出,直接登上了一条精美花船,船上挂着白云间招牌的灯笼。
船夫撑杆,船离水阁,一路晃晃悠悠而去。
坐在雅致船舱内的苏照,隔着珠帘看着窗外风光,却有些恍惚走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城中水路绕行,费了不少时间,抵达了城南的明湖。
船还在湖中荡着,秦眠隔着珠帘指向远处湖畔有几株绿柳的地方,“东家,看到没有,那个队排成长龙的地方就是豆腐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