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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委员长犹豫不决,一旁的副总参谋长白崇喜道:“委座,卑职以为这个事情不能拖,新兵整训还需要些时间,远征军又亟待补充,以卑职来看,不如将云贵一带报名的学生兵先交给特战师集训,一旦驼峰航线开通,飞机可以把物资运进来,同时把补充兵带过去,两不走空,这样就都不耽误了。而且,云贵一带报名的兵源也不少,五六万总是有的,虽然可能还不足以达到远征军的补充数量,但至少可以解燃眉之急。组建第四十一集团军虽然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但如果远征军不能打通滇缅公路,恐怕美国人也不会把装备空运过来。所以,卑职以为,此时应该一切以保证远征军有足够的实力打通滇缅公路为首要。其他方面我们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至少在兵源上咱们必须全力以赴,也不能让远征军十万将士觉得,政府把他们丢在缅甸就不闻不问了。”
委员长不悦地白了白崇喜一眼,这个道理他岂能不懂,眼下蒋浩然第四十集团军的第三师和第五师,都在开赴缅甸的路上,最多两个月就可以到达云南保山,要空运完全可以先运他们过去,至于补充兵源,委员长本来已经打定主意,再从民间招募一批士兵过去,但现在,白崇喜简直已经把他逼到了墙角边了,再不答应,恐怕别说身边的党国这些大员,就连远在缅甸的蒋浩然都能看出自己的用心了,只好咬牙同意白崇喜的建议,云贵一带的学生兵,即刻开赴保山基地,交由特战师进行训练。
远征军占领英多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到一个小时,就传遍了重庆的大街小巷,并且还在以最快的速度向国统区的其他地方蔓延,广播、报纸,都在尽一切可能把这个好消息传播出去,这对身处绝境的国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重庆街头,万人空巷,老百姓欢欣鼓舞、奔走相告,鞭炮声不绝于耳,甚至只有过年过节才能看到的舞龙舞狮也走向了街头。
陈宅。
陈依涵身穿睡衣,侧卧在沙发上看书,一头黑发瀑布般地从沙发上垂下来,一张粉脸不施粉黛天然美,黑珍珠般好看的一双眸子里,虽然隐隐有着丝丝愁绪,但长长的睫毛扑闪,眼波流转之间,莫不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美。
自蒋浩然走后,陈依涵就没有出过大门,报社的工作毫无疑问是丢了,党国的喉舌机关是不可能容留一个有着“那边”身份的人的。虽然委员长没有再追究她的责任,但对她的防备也从来没有放松,到至今为止,她家的外面还到处是身份不明的人在晃悠。
所以,每天看书、看报,成了她唯一可做的事情,广播有时候也会听些,但广播比报纸还假,基本上都是鼓吹国军英勇、哪里又取得了胜利,都是些哄哄敌占区部队的鬼把戏。
“妈妈,今天是什么日子呀,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陈依涵好像听到了外面的锣鼓声和鞭炮声,坐直了身子,对着厨房方向喊了一声。
随即,李仪围着一条围巾就走了出来,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但陈晨下午就打电话过来,说是今天会回来,所以她正在熬汤。
这个为了陈晨倔强了半辈子的女人,因为希望女儿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也开始默默放下了当初的那份执拗,习惯成自然地接受了陈晨为她们安排的眼前生活。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带走人的青春不说,同时也消磨着人的意志,很多原来以为根本不可能放弃的执着,在岁月的长河中被慢慢磨去了锋利的菱角,一切都回归到生活本质的圆润当中去了。
“咦,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呀, 再说了,除了春节、元宵节,也不可能大晚上的敲锣打鼓放鞭炮呀?”李仪一双手在围巾上擦拭着,望着窗外狐疑道。
“哎呀!”陈依涵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叫一声,一双天足直接落在地板上,飞快地跑到客厅的柜子边,伸手打开收音机的开关。
收音机里,播音员甜美的声音传出来:“远征军总司令蒋浩然将军,从孟拱乘坐缴获敌人的火车,此刻已经安全抵达英多,迎接他的有,远征军第六十六军军长张珍将军、第200师师长戴安澜将军、远征军第29师师长??????”
“妈妈,他成功了,他成功!”陈依涵兴奋地尖叫起来,一头扑进李仪的怀里,喜极而泣。
“好啦好啦,妈妈都听到了,你这魂不守舍的日子也该到头了,从明天开始,妈妈就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只等蒋浩然回来,就把你娶过门去,省得每天在我耳朵边唉声叹气的,让我这个做娘的望着揪心。”李仪轻抚着陈依涵的背,打趣着说道。
“妈妈,瞧你!有这么损你女儿的吗?”陈依涵从李仪的怀里钻出来,嗔怪道,两只手飞快地抹去脸上的泪珠,一张脸灿烂成一朵带雨的梨花。
李仪爱怜地望着陈依涵,嘴里喃喃道:“要说浩然这孩子还真是神奇,你说远征军这块咸鱼怎么一到他手里就翻身了勒,这才几天时间?”
“那当然,他是谁?他是蒋浩然,全中国几百年才出一个的战神,他不行还有谁能行?还有妈妈,我不许你骂他。”
“我哪有骂他呀,我不就说他神奇吗?”
“还没有,你说远征军是咸鱼,他是远征军总司令,你不就是骂他是咸鱼头吗?”
“啊,这样也算?好啦好啦,我记住了,你老公是战神,是传说,绝对不是什么咸鱼头,好啦吧?”
“本来就是!”陈依涵撅着小嘴,俏皮地望着李仪说道。
片刻间,李仪的眼神就迷离起来,她已经记不清女儿有多久没有用这种撒娇的表情和语气跟自己说话了,恍然中觉得,时光倒转了好几年,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才是自己哪个曾经天真烂漫、娇俏调皮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