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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的那份战报,整理好了吗?”秦海脚步匆匆。伊莉娅忙抬头,从桌上杂乱的物品中抽出一份文件,“在这儿!”
秦海接过,脚步片刻不停地往指挥室走,走廊里碰到莫比,“秦海,刚刚赵毅在找你!”
秦海点头,两人快步擦肩而过。沉闷的脚步声快节奏地在走廊里响起,感应门自动打开,秦海一头钻进了忙碌而紧张的指挥室。
莱茵在通讯台前回过头来,随手递过一份电子文件,“最新的战损报告。”
秦海则把自己手里的那份递过去,两人同时低头阅览,眉头都不禁蹙起。转头看向房间的另一边,秦海走过去,单手撑在张潮生的椅背上,“怎么样?”
“唐川已经恢复了圣苏里对外的所有通讯,我正在构建直接对前线的通讯网络。”张潮生一边说着,手里的动作可没停,“今天早上太空要塞的通讯一度中断,对方的攻击力度很大。贺兰的意思是,把这里建设成墨索尔战区总指挥部。”
秦海点点头,“现在是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第九军团已经出手了,断没有再换人的道理。”贺兰冷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秦海转过头去看,就见贺兰双手撑在桌子上,神色郑重地看着对面的通讯光屏,“事实上,如果不是第九军团在这里,坦丁不可能继续发动那么大的进攻。我们当初只调了第七师的两个团过来,对方显然是想把我们一口吞下。”
“但是第九军团不可能再调更多的人过去,东南星域才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主战场。”光屏的对面,一干将领正襟危坐。
“所以,就这些人。”贺兰目光锐利,“我只需要你们从边军中再调配一些人过来。”
大家商量着,钱通说道:“我们的原定计划,是把你和肃峰小队一起从墨索尔调回来。”
“但恕我直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不高。”贺兰直言不讳,“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圣苏里满是一派忙碌气息,枯坐十二层的唐川也并没有闲着。他的身体经过这些天的调养已经好了很多,至少可以站起来走动了。只是圣苏里的更新还差最后一点,所以那些导管依旧插`在他身上,像无数藤蔓将他包裹。
但这并不意味他就被束缚了手脚,他这几天致力于开发自己的新功能,比如通讯这边就是他配合张潮生做的,如果要打信息战,唐川可以保证绝对的胜利。
用人类的眼光去看世界,和用人工智能的眼光去看世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唐川为此而感到兴奋,他发现以前困扰他的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尤其是关于机甲制造那方面的。他就像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望出去的世界色彩斑斓。
他让自己沉浸在那个瑰丽的世界里,日以继夜,废寝忘食。
贺兰开完会过来,看到唐川仍然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动作,穿着宽松的白色衣服,盘腿坐在地上。头顶的菱形仪器不断地闪烁着微光,他闭着眼,垂下的手腕上戴着明显的伤痕。脸上仍然带着病色的苍白,英俊的眉眼染上了一丝孱弱的美。
贺兰在他面前单膝跪下,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轻声呼唤,“唐川?”
唐川没有睁眼,他还在脑海里构件新的设计图纸,不过他的嘴角却泛起微笑,伸手贴在贺兰的手背上,“怎么了?”
“我”贺兰刚开口,门口忽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莱茵面色冷峻,身后跟着一如既往优雅从容的乔伊。
乔伊看了眼他们,摊手,“虽然我知道打断你们的恩爱很不适合,不过这个消息我还是觉得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狄恩来了新指令,要求少将你,带着肃峰小队集体去前线。唐川单独留在圣苏里。”
闻言,唐川倏然睁开眼睛,眸光是跟他的孱弱外表毫不匹配的凌厉。乔伊走近,“你这样盯着我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现在麒麟跟你已经融为一体,对于狄恩来说,除了你,肃峰小队已经毫无利用价值。而贺兰更是他希望铲除的对象,他下了决心,你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被人抓着把柄的感觉实在难受,唐川只觉得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他这野心未免也暴露得太快。”
贺兰早有预料,“军部那边逼得紧,陛下不作为,狄恩只能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可能达成他的目的。这并不意外,但是,我不能把整个肃峰小队都带去。”
“这恐怕由不得你了。”乔伊沉声。
暮宫,一月一次的例会正在进行。
“陛下,全民法庭已经休庭近一个半月,近日我们议政厅收到了来自各方的询问。关于圣苏里重访一事的结果,我觉得应该抓紧时间。”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官员说道。
军部那边立刻有人回话,“不是我们不抓紧时间,陛下。相关的证据已经传回华京,贺兰少将确实在圣苏里发现了雇佣兵到过的痕迹,而现在墨索尔战乱又起,肃峰小队队长唐川也因此受伤,我觉得,很多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
其实军部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圣苏里的真实情况,尤其是关于唐川的事情。但是军部跟议会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它的向心力和凝聚力,贺敬山在军中的威望,足以让大多数人对他无条件信任。
贺敬山从儿子那里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了唐川的安全,也只能暂时跟狄恩相互制衡。
议员庞贝接着说道:“全民法庭随时可以召开,战乱确实更加重要。陛下,我觉得既然贺兰少将和肃峰小队都在那里,身为帝国将士,理应尽快解决纷争。而且,据我所知贺兰少将一开始是在前线的,只是后来唐川出了事情,他就去了圣苏里,我能理解他是救人心切,圣苏里也确实是他的一个任务,不过孰轻孰重,我觉得”
“庞贝议员,我并不认为贺兰少将的行为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一位将领冷冷地打断他,“当时贺兰少将已经将坦丁打了回去,第九军团增援也到了,而唐川出事是在这之前。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应对也非常出色,请不要随意诋毁在前线出生入死的帝国将士,我会认为这是对我们的一种侮辱!”
“马将军言重了吧,我并没有责怪贺兰少将的意思,我只是说,现在,贺兰少将是不是该回到前线去了?”庞贝步步紧逼,“我们可以体恤军部的职责,全民法庭的事情可以放一放,我觉得保卫帝国的国土安全,更加重要,你说是不是?”
“是啊。”钱通皮笑肉不笑,“难得你这么深明大义,你要不要现在就给我们解释一下当年的圣苏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你们发布的任务,哪里杀出来的雇佣兵,黄沙里钻出来的吗?嗯?”
钱通说话一贯不留情面,说跟你杠上就跟你杠上,说翻脸就翻脸。庞贝被他咬上,顿时嘴角抽抽,而钱通竹筒倒豆子似的一秒也不停,还在说:“我看庞贝议员你最近也是闲得很,都有闲心来替我们操心了,手头的事情都摆平了吗?我记得双棱大厦到现在为止还每天收不知道多少抗议信吧,你都看了吗?既然口才那么好,你怎么不去跟他们说啊?”
妈的贱人。庞贝的火气直线上涨,“钱上将,我不是来这里跟你吵架的。”
“你听出来我想跟你吵架了吗?”钱通摊手。
庞贝气绝,这时迦西终于开口,“好了,都不要争了。”
说着,他看向贺敬山,“唐川到底伤得怎么样?圣苏里那个地方毕竟偏远,不如接回华京来,也好调养。”
“陛下有心了,”贺敬山回道:“年轻人,受点伤也没什么。年轻的时候多受点伤,也算是积累些经验了。”
“是啊,想当年贺上将在战场出生入死,也是一身伤痕。不过年轻人要走的路还有很长,身体还是很重要的。贺兰少将带着肃峰小队去前线,唐川就不要让他去了,留在圣苏里,那里安全,也不用长途奔波回华京。贺上将觉得怎么样?”
狄恩说着,面带微笑看着贺敬山。贺敬山沉稳如山,平静回视,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平静。
“你一开始就打算好要去前线了,是不是?”高塔里,唐川看向贺兰。
“是。”贺兰点头。
唐川深吸一口气,“好,你去。”
贺兰说的对,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上前线本来就是军人的天职,也没有什么被逼或不被逼的区别。但是
唐川盯着他,“狄恩的底牌还没有完全亮出来,前线才是最危险的地方。我虽然不得不留在这里,但圣苏里反而是安全的,在这里没人能伤害到我,所以,我不需要人保护,你把人全部带走。”
贺兰默然,显然不赞同这个决定。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保证的事情,唐川被狄恩绑走一次,已经叫贺兰尝够了悔恨的滋味,他绝对不想再试第二次。
两人有些僵持,乔伊和莱茵站在身后。乔伊刚想开口,莱茵就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只得摊手,闭嘴。
唐川的脸色好像更白了一分,可眸光坚决,“贺兰,我是一个军人,不是应该被保护的存在,你懂吗?”
贺兰怔住,深邃的眼眸里浮现出几许复杂神色。万般心疼藏在他的心里,最终显露出来的只有一个拥抱,以及一句,“我懂了。”
莱茵对乔伊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出屋内。乔伊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终于出动开口跟他说了第一句话,“你确定要去吗?”
莱茵没有回头,“我们不去,谁去?”
他的脚步不停留,坚毅的背影越走越远,乔伊这时才忽然有种真切的感觉,那个一直追在他身后的小跟班,已经走上了自己的那条路。
然而他心里忽然有股冲动和后悔,他快步追上去,抓住了莱茵的手,语气严厉,“不要去。”
莱茵这才停下来,回头,“你是用什么身份,来跟我讲这句话?”
乔伊自己也惊讶于这忽然的举动,顿了顿,他说:“狄恩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清楚,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他谋划了这么久,谁都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后手,甚至于他可能勾结了坦丁也不一定。留在圣苏里,你留下来照顾唐川。”
然而莱茵的语气冷漠,“你既然下了这盘棋,就该考虑到他的所有后果,不是吗?这难道不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区区一个我,是生是死,又何必让你费心。”
“你”
莱茵挣开他的手,转过身,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眸中真实的情感,“不要看轻我,乔伊。我当初不顾旁人反对到华京来上军校,甚至为此抛弃家里的产业,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你。但那只是一部分,而且这一部分已经是过去式了。”
说完,莱茵大步流星地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乔伊站在盘旋的楼梯上看着他的背影,沉默如磐石。天光从窗子里照进来,拉长他的身影,过了许久,他才忽而失笑,睫毛轻颤着,恢复了一贯的从容。
只是那双眸子幽深似海。
褪去青涩的少年,马上就要整装再出发。
军部的命令下达得很快,大家准备的速度也很快,第二天早上,所有人就在高塔外列队集合。
天刚刚破晓,还是一片雾蒙蒙的淡青色。
所有人穿上作战服,背好行囊,静静等候出发的命令。不一会儿,贺兰就大步流星地从高塔里出来,目光扫视过所有人,“莱茵。”
莱茵出列,立定、转身,双手背在身后,“向后转!出发!”
整齐划一地转身,队伍开拔,踏出铿锵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叮的一声,一直卡在百分之九十九的进度条终于走到终点,所有的导管自动收缩,将自由还给唐川。唐川忙不迭站起来,冲出去,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又看了看楼下——来不及了。
他转身往顶楼冲。
“贺兰!”
不一会儿,贺兰听见后面有个熟悉的声音,让整个队伍停下来。
所有人都回头,看见唐川站在顶楼那个像灯塔一样的地方。那不是全息影像,是真的人。大家不免有些激动,临行前能看到唐川从十二楼里出来,大家都开心极了。
可是现在是在行军呐,所有人站得笔直,谁都不敢动。
然后,他们就看到站在最前面的贺兰,忽然抬起手对着唐川遥遥敬了一个军礼。
年轻的少将背影如山岳,在晨曦微光中,向他的爱人和战友,敬了一个礼。气氛忽然肃穆起来,大家互相看着,好像都从对方眸中看到了一样的东西,然后齐刷刷地抬起了手。
“敬礼!”
此时晨雾消散,太阳从远方的地平线升起,军人们的身影在地上投下整齐的影子,一个个昂首挺胸,英姿勃发。
谁都没有说话,好像也不需要说话。
千言万语都不如这一个动作来得激荡人心。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晨间的微凉,唐川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眼睛里忽然泛起了久违的酸涩。他的指尖在颤抖啊,孱弱的身体好像禁不住一阵风吹,然而铁骨依然在。
他抬手,像战友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视线在半空中交汇,贺兰放下手,对他轻轻点头。
我对你的爱汹涌如海,但我不需要说,你都知道。
我还你以无上的敬意,敬我最爱的人,岁月不移。
贺兰转身,“出发。”
队伍再启程,踏着铺满晨光的大道,一往无前。
然而唐川站在高塔顶楼,如同干枯河床一般的泪腺忽然又冒出了水流,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他伸手抹掉,还有些愣怔。
而后,握紧双拳。
不甘啊,他原本也是那里面其中一个,风华正茂。他会在战场上挥洒热血和汗水,百死无悔,而不是只能站在这里看着。
被保护,被留下,甚至于被要挟却无力反抗。
贺兰懂他,所以用军礼作为告别。坦坦荡荡,磊落大方。
但是眼泪止不住,唐川蹲下来,万分庆幸自己这怂样没有被他们看见。麒麟出现在他身边,也默默地抱着膝盖蹲下来,大眼睛不时瞄他,满心急切,却只能无声陪伴。
数次张嘴,可还是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有些难过,觉得自己很没用。
然而过了一会儿,哭得稀里哗啦的唐川忽然又抬起头来,哽咽着问他,“我帅吗?”
麒麟看着那张大花脸愣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地点头。
唐川哭着打了个嗝,“原谅你了,你能帮我去楼梯口看看有没有人吗?我他妈要是被人看见这怂样,还不如跳楼呜呜呜呜呜眼泪停不下来了怎么办?”
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