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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被切断了!”
一声惊呼,倏然让所有人的心凉了半截。
张潮生连忙冲过去,一连试了好几种方法,都不能联络到外界,也就是说——
“我们跟华京失联了,被彻底困在这里了?”有队员惊愕失措。
钱少泽立马大喝一声,“不要慌!薄荷,马上带人去确认空港的情况。张潮生,你负责想办法恢复通讯。现在所有人转移,扎克,你带路,把所有能用的避难所都给找出来,别给我耍花样,知道吗?”
扎克看着钱少泽可怖的脸色,连连点头。
肃峰小队的成员们则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严肃意味,也都按捺下心中的震惊和悲愤,立刻行动起来。
查理、薄言和罗明光他们都受了伤,行动不便,是被队友们抬着走的。尤其是查理,他是唯一一个看到唐川的人,就隔着一堵断墙,看到他被塞进一台机甲里。查理死命冲过去,可那时他跟同伴被冲散了,身边一个帮手都没有。
他爆了手速,杀红了眼,可唐川还是离他越来越远。
“一条疯狗。”对面的人如是说着,终于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破损的机甲难以爬起来,身上、眼睛里好像都是血红一片。
伤员被第一时间转移到避难所里,钱少泽挑了两个靠得比较近的,正好能容纳下他们所有人,还能空出地方来搭建一个临时指挥部。
整个肃峰小队忙得脚不沾地,钱少泽一边稳住情况,一边还要负责救治伤员。像查理这样杀红了眼的,最好还得拿根绳子把他绑在床上,否则一不小心又跑出去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粗旷的男声,钱少泽刚好放下手术刀,满手血的回头,扫了眼昆汀和他身后跟着的那群人,倒没客气,“帮忙照顾伤员,我们的药物可能不够。”
“我们有。”昆汀转头朝身边人吩咐了一句,那人立刻去取。
钱少泽动作利落地开始缝合伤口,末了,转过头,“你知道去前线的路吧?我们需要一个向导。”
半个小时后,临时指挥部。
钱少泽脱掉染血的白大褂,打开地图,“空港的接驳口也遭到破坏,这次的事情绝对是个预谋已久的圈套,对方掳走唐川必定有所图,切断通讯则是为了拖延时间。华京那边迟早会发现我们失联,会采取行动,但现在唐川生死未卜,我们一刻也不能等。如果我们想向外界传递消息,目前最快的办法,就是去驻军指挥部,那里的通讯可能还没断。但是——我怀疑那里有内奸,贺兰在那里,可能也并不安全。”
“难道他们还想在前线下手?!”伊莉娅不可置信,那群人简直疯了!
“不一定。但是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得跟贺兰接上头。”钱少泽指着地图,“我们在中部,按照机甲的速度过去,半天就到。但是去找贺兰这步棋,是所有人都能猜到的,一旦我们过去,很可能就会落入内奸手里,根本见不到在前线的贺兰。所以,必须兵分两路。一路,直接去驻军指挥部要求见贺兰;另一路,由昆汀带路,我们直接绕过指挥部,去前线!两条线,去的人都不能多,而且危险无比。”
“你不能去,你是军医,而且这里还需要你坐镇。”薄荷抱臂靠在桌子上,沉声,“我去。”
“我也去。”伊莉娅紧跟着举手。
“我也去!”
“好了。”钱少泽把声音压下,“名单由我来定,其次,这里没有外人,我问你们,谢宁还联系得上?”
闻言,张潮生摇头,“我们大多是单向联系,而且具体的联系方法在唐川那儿。”
“那你们觉得如果他发现联系不到唐川,那会把谁做为第二联络人?”钱少泽问。
张潮生环顾一眼,“如果仅仅指这里的人,那么应该是我。”
“好,你留下。”钱少泽飞快地下达指令,“薄荷你去驻军指挥部,赵毅、西贝、马恩,你们跟昆汀去前线,所有人马上出发,快!”
整个肃峰小队宛如一个巨大的齿轮,快速地转动起来。
两路人踏着破晓的第一缕阳光出发,风里,有从禁区里带出来的迷蒙黄沙。而仅仅只是一夜时间,少年们就仿佛长大许多,眉眼中生出坚毅。
今天,是9月1号,这是一个难忘的日子。
“哗——!”一盆冷水狠狠泼来,唐川像被浪头猛拍了一下,船翻了,他醒了。
动动手,手腕上却传来一阵刺痛。唐川赶紧甩甩头把头发上滴滴答答的水甩掉,也让自己恢复些清醒,定睛一看,才发现手腕套在椅子扶手上的金属圆环里,只要一动,那圆环就会释放出像电流一样的东西,让他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脚踝也是,他现在整个人都被固定在身下这把银白色的金属椅上,而整个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他和这把椅子,以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唐川。”对方冷冷得俯视着他,脸上带着白色口罩,“钥匙在哪里?”
“什么钥匙?”
“你别跟我装傻。”对方忽然俯下身,两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一双鹰眼近距离盯着唐川,“钥匙,打开圣苏里的钥匙,在哪里?”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唐川反问得淡然。
鹰眼男却忽然轻蔑一笑,“唐川,你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没有了贺兰,你不过就是一只随时能被人碾死的小虫子罢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纡尊降贵地来跟我这个小虫子说话?”
鹰眼男眯起眼,很不悦,唐川接着说:“你们大费周章把贺兰调开,又安排了那么大的排场来抓我一只小虫子,也真是用心了。”
“嘴皮子倒是跟传闻里一样利索。”鹰眼男讥讽着,这时,房间里又响起另外一道略显浑厚的声音,“不要跟他啰嗦,尽快问出钥匙的下落。”
“喂喂,这就是狄恩教给你们的待客之道吗?”唐川不满。
“你现在可不是客人。”鹰眼男倏然捏住了唐川的下巴,手指收紧稍一用力。
呱嗒一声,唐川发现自己的下巴动不了了。他心中一凛——对方卸了他的关节,想必是怕他咬舌自尽。
要上刑。
“料你也不会乖乖交代,没关系,我们给你准备了些小节目,你可以慢、慢、享、用。”鹰眼男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身旁的地板忽然打开,升起一个工作台。
他拿起个不知道什么用途的工具,拍拍唐川的脸,那力道打得把他的脸都拍到了一边,语气里带着令人胆寒的戏谑和恶意,“让我们来听听看贺兰的小情人惨叫起来,跟别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唐川紧紧地攥住椅子扶手,人在危机到来的情况下,总是免不了全身紧绷。
尤其是在这样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
然而唐川的大脑依旧清醒,只不过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他就已经理清楚了现在的处境——把他抓来的是狄恩,对方筹谋已久,圣汀城的事情就是他跟军部内奸的手笔。从这件事来看,这个内奸的职位很高,非常高,最起码是上将级别的。而且狄恩竟然知道钥匙在他身上,可见他掌握的信息远比他们预料得多。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救援不会太快到来,唐川最起码得单独熬过几天。
但这个几天,究竟是多少天呢?
唐川心里也没底。
一阵刺痛很快从手臂上传来,唐川没有去看,鹰眼男却狠体贴地为他解说,“这一针,可以让你时刻保持清醒。”
紧接着,又是一针。
“这一针,可以提高你的恢复能力,吊住你一口气,放心,我们只是向你打听一个消息,绝对没有要杀——你的意思。”
唐川干脆闭上眼,两耳不闻。
另一边,薄荷安全抵达驻军指挥部,毫无意外地被告知无法跟贺兰取得联系,指挥部也分不出人手去找唐川,让他等着。薄荷提出要跟华京取得联系,可是这里也说联系不上。
赵毅一行四人则还在赶路,一刻也不能停留,甚至连停下来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但是进入战区之后的路,可就不那么好走了。这里到处都是战火,危机四伏,没走一会儿,四人又遇见两股正在交火的队伍。
“怎么办?要不要绕过去?”昆汀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踪影,回头问。
赵毅眸光微沉,“绕过去耗时太久了,我们打过去!”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得飞快。
然而对于唐川来说,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时间像是被施了魔法,在每个人的世界里,以不同的流速往前走着。
“滴答、滴答”嫣红的鲜血顺着唐川的指尖滴落,他闭着眼恍若未闻,唯有睫毛轻颤着。
他清晰无比地醒着,一个嘀嗒,就是一秒。
嘀嗒,天亮了。
“啪!”一份电子文件被重重拍在会议桌上,电子档被激活,自动弹出文档内容。向来沉稳持重的贺上将冷面扫过在场众人,“你们谁能跟我解释一下,墨索尔是怎么回事?” “是我监管不力,但坦丁的行动太过突然了,我们在那边的驻军本来就少”坐在左手第二个的正是墨索尔所属战区的司令官,海登上将。
然而他话没说完,就被贺敬山给打断了,“我不是想听这种陈词滥调,那只会显示你的愚蠢。”
海登立刻黑脸,忍着怒火,“贺上将,我不想跟你吵架但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其他人心里却咯噔一下,来了,贺敬山嘴一毒起来就证明他真的生气了!一生起气来简直没完没了,十四年前肃峰那件事,贺敬山一个人把军事法庭艹上了天。
关键他还能打人,分分钟让你进你家祖坟,否则军事法庭怎么可能那么快偃旗息鼓。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以为随着年纪的增长,贺敬山已然成为了一个真正老成持重的儒将,没想到
“我注意什么?”贺敬山蓦地一笑,“已经很久没有人跟我说这句话了,海登上将。墨索尔全境失联超过十二个小时,你竟然不去考虑事情的起因和解决办法,不去反思自己的监管能力,却来叫我注意用词?我看你才应该注意注意自己的脑袋,看十二个小时后它是不是自己长脚跑了。”
“你!”海登被气得拍案而起,“这里不是你的一言堂,贺敬山!公然威胁跟你同级的上将,你眼里还有没有军法!”
贺敬山一脸你智障的表情,“从现在开始,你被降级了。”
海登的表情都裂了。
贺敬山冷峻异常,“把海登中将拖下去,现在以渎职、企图谋害军部将领的罪名将他暂时收押。”
话音落下,一直站在会议室四周的警卫员们快速上前将海登擒下,二话不说拖了就走。海登被捂住嘴,全程都讲不出一个字。
全场寂静,坐如针毡。
这时钱通笑呵呵地把那电子文档翻了个页,“老贺就是太担心他儿子跟儿媳妇儿了,大家体谅体谅。顺带一说,我儿子也在那儿,还有秦海啊、罗明光啊,很多人,全民法庭开到一半还没结束呢,所以,大家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吗?”
明白,怎么能不明白!那翻开的页面上,赫然就记录着海登的一系列可疑行径,有些甚至是已经有证据的,还有贺兰在上前线之前传回的情报。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军部里绝对有内奸。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太岁头上动土,这事儿绝不能善了。
贺敬山双手按在桌面上,眸光森寒,“军部不允许有叛徒,一旦被我发现,必挫骨扬灰,撒在我贺兰山上。即日起,由第九军团暂时接管墨索尔一干事宜,即然坦丁敢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那应该就是不想活了。”
闻言,在座诸位将领顿时头皮发麻,贺敬山装了那么多年和平小天使,总算原形毕露。
不过
“我觉得我们北部边军离得更近嘛,这个任务完全可以交给我来做,”一个身材有些微胖的上将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保证打得那帮孙子哭爹喊娘!”
“闭嘴死光头。”贺敬山火还没发完呢,“你早干嘛去了,一听打仗就起劲。”
“妈的贺老毒我跟你说你别叫我光头!要不是看在贺兰的份上,我才不会让你呢!”
钱通立刻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干得过他似的。”
光头怒了,“钱贱人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这一吵,年轻时候的绰号全给骂出来了。
贺敬山拍拍桌子,“都干嘛、都干嘛?!一帮四十几岁的大老爷们在这里打嘴炮是不是没吃药?别人拿我们军部当软柿子捏,那就赶快给我捏爆他、们、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