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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快看那一对,虽然戴着墨镜但是都好高好帅!”
“太黑了都有点看不清诶,不过看背影真的好想让人犯罪!”
“嗷嗷嗷快看那边那两个,一个青春活泼,一个白衬衫禁欲男神,反差萌啊!”
“好有爱!”
夜晚的华京,总是那么的繁华和热闹。年轻的心脏随着这座城市一起跳动着,迎面吹来的风里,好像都夹杂着欢声笑语。
无论阳光照耀下的路有多难前行,这到了晚上,夜幕一拉,七情六欲反倒全跑出来了。
放肆欢乐,放肆忧愁,管它魑魅魍魉,通通现形!
唐川勾着贺兰的肩,昂首阔步,看哪儿哪儿都新鲜。
贺兰被他勾着,看谁,谁都不如唐川好看。
周围都是对他们的赞美,唐川很喜欢,有时甚至朝声音传来的地方多看几眼。
他不怕被人认出来,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唐川跟贺兰会在大晚上的穿成这样勾肩搭背地走在街道上,况且他们都挑暗的地方走。
但是有些话,唐川就不那么爱听了。
“哈哈哈哈那个矮个的还非要勾着那个高个的,哎哟妈呀笑死我了!”
“是很萌好吗,可爱死了!”
萌个屁啊!什么叫那个矮个的???我一米八几很矮吗?四舍五入就一米九了好吗!长到一米九几了不起啊!
唐川转头瞪了贺兰一眼。
贺兰冤枉。
“嗷嗷嗷嗷嗷为什么明明他们戴着墨镜,我还是感觉到了眼神里的宠溺!”
“诶嘛高冷精英攻只对自家傲娇小受受无条件宠溺实在是太有爱了!”
“让他闹,让他放肆让他飞,哦~我的少女心~”
你们要不要都上天得了!
唐川转头,挑眉看着贺兰,“低头。”
贺兰低头轻笑,“这就生气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唐川语气不屑,而后忽然咧嘴一笑,伸手在贺兰脑袋上拍拍,又揉揉,“乖。”
贺兰愣住。
唐川肆意地笑,挥挥手跑路,“我看到前面有卖冰淇淋的,你快点过来啊!”
贺兰看着他的背影,莞尔。
唐川真的买了两个冰淇淋,他一个,贺兰一个。
贺兰从不吃这种甜嘴的零食,堂堂一个少将,未免有损形象,但唐川喜欢,他当然得听他的。
唐川还特地拉着贺兰跑到光亮的地方,趁没人看着,偷偷取下墨镜,用终端上自带的相机,咔嚓一声,留下这个难得的瞬间。
题目就叫——帝国之花与冰激凌与唐川大王。
唐川不是个爱拍照的人,因为照片不如他本人好看,但他决定以后要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挂在他们的卧室里。瞧贺兰吃着冰激凌那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唐川觉得自己能乐一整年。
贺兰拿他没办法,真的只好让他放肆让他飞。
而且最后这两只甜筒都进了唐川的肚子,他吃得快,吃完了自己的就去吃贺兰的。明亮的大眼睛看过来,“我帮你尝尝味道。”
啊呜一口,小半个没有了。
然后此人大方地说道:“味道挺不错的,你吃吧。”
结果就是,唐川被某人按在墙上,吻到唇齿间满是甜筒的香甜味道,好像大脑都被甜筒糊住了,那人才放开他,舔了舔嘴唇,夜色下眼角的泪痣像泛着魅惑光泽的朱砂,“是挺甜的。”
这让唐川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在游戏里相逢,就天雷勾动地火似地干了一架,于是忍不住感慨道:“如果我那时候知道是你,一定不踩你脚,专门打脸。”
贺兰回答:“千金难买早知道。”
得,这梁子我记下了。
唐川依稀觉得他们的约会跟普通情侣的好像不太一样,但怎么个不一样法呢?又说不上来。但为什么要跟别人一样呢?做人,就是要活得与众不同。
看看时间,快晚上十点了。
“老人家都早睡,我们得快点赶过去。”唐川不无惋惜地说。
“走吧,戚副官的车就在前面。”
唐川却又突发奇想,拉住他,“我们比个赛怎么样?”
贺兰回头,对上他闪烁着狡黠的眸子,“比赛?”
“这里离目的地又不远,我们不坐车,比比看谁先到,怎么样?”唐川微抬着下巴,眼含激荡,“都是军校生,不会这点距离都困难吧?”
这倒是有趣。
“一段时间没有被我虐,皮痒了?”贺兰欺近,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都燃烧着战火。
说起来,这段时间两人各忙各的,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切磋了,贺兰的机甲辅导课也难得才开一次。
唐川勾起嘴角,笑容里弥漫着自信,“你不知道有个词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小心大意失荆州啊,少将。”
“什么彩头?”
“输的人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件事。”
“成交。”
话音落下,两人目光交错,彼此的笑意飘散在夜空里,战意,点亮辰星。
转身,跑!
无数的路人就觉得眼前一花,一阵风刮过,卷起落叶,然后,眼前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有人惊问,刚才那对超萌的情侣呢?
不远处的戚副官左等右等两人还不来,正想打电话问问,不料一个黑影在他猝不及防间,倏然跳到他的车顶,一脚踩下,砰——的一声。
“晚上好!”
戚副官霍然抬头,却只瞥见一片衣角。
余光一愣,就见自家少将站在旁边那家咖啡馆的屋顶上,朝他比了个撤退的手势,而后几个起落,也飞快地消失不见。
这是干什么呢?戚副官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唐川飞快地跑着,那对他们来说,叫疾行。
无论什么地形都不是问题,只需要不断地往前跑,飞快地跑,遇到障碍物,翻过去就是了,遇到沟壑,跳过去就是了。
夜风刮过耳畔,带来呼呼的回响。汗水挥洒,心脏在胸腔里强有力地跳动着,全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前面是一堵墙,一堵高楼的外墙,硬生生止住了唐川的脚步。
他后退。
但这就完了吗?
不,后退是为了更好的前进。
唐川的眸光从未如此明亮,有句话怎么说?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一、二、三!
唐川纵身一跃,风吹起他的衣服猎猎作响,发丝轻扬,他在半空中调整着姿势,然后——一把攀住外墙上的窗檐,脚蹬在墙面上,用力,单手侧翻!
正站在窗口捧着面碗欣赏夜景的小胖子,吓傻了似地看着他。
“哇哦~”唐川伸手,好心地抬了抬他的下巴,让他把嘴巴合拢,“小心面条要掉出来了。”
小胖子涨得面红耳赤,一口就囫囵把面条咽了下去,随即又看到了什么,惊吓地指着窗户,“你你你、你们!”
贺兰从窗户里跳进来,学着唐川玩世不恭的样子,耸耸肩。
唐川见人追上来了,眨眨眼,挥挥手,“拜拜~”
继续跑。
唐川就不信了,他都不能赢贺兰一次?
另一边,等待着的人正进行着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家庭谈话。
坐在轮椅上的老议长看着自己面色凝重的小儿子,在心里叹口气,摇摇头,双指捻起一粒棋子放入棋盘上,说:“来下盘棋怎么样?”
父亲有令,儿子当然奉陪。
只是今日却不是下棋的好日子,心境不对。烦躁时下棋,便下得毫无章法。
“小正,静下心来,下棋就像生活,你不静下心来,永远都看不清下一步该走什么样的路。”老议长终于提点了一句。
秦正却比刚才更凝重——老爷子的说教又要开始了,想死。
“这个时候,你就要多看看年轻人怎么做,人在某个地方呆久了,思维就硬化了,不是说你这个人就变了,变得不好了,但是你多看看,站在不同的位置看出去,就从这个思维硬化的僵局里,跳出去了嘛。”老议长说话慢,老了更慢,悠扬的语气像在打太极,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哲理蕴藏其间,但是真的太慢了,还很长,“你觉得现在的境地不好,无法作出正确的抉择,有太多的顾虑,归根结底,是你没有搞清楚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人老,这心可不能老啊,况且你还没有老,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到自己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你二十几岁坚持的理念,到现在还在坚持吗?为什么坚持,又为什么犹豫了,你是害怕了吗?都可以问问自己嘛”
秦正觉得自己快要灵魂出窍。
“这个时候,就要多看看年轻人”又来了,这句话已经说第二遍了。
“我知道你对年轻人还是很寄予厚望的,比如你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什么思?还有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娃娃,小海最近的活动,可借了你不少势吧?”老议长笑呵呵的,“你还是沉默,沉默不能解决问题,但很能说明问题。你下不定那个决心破而后立,却又默许小海的行为,是因为他能做到你做不到的事情,年轻人嘛,就是胆儿大、有冲劲”
“父亲,这我知道。”秦正的手按在棋子上,目光望着自己的指尖,深邃沉稳,“但您之前也说过,议会需要一个能稳住大局的人。”
“我说过吗?”老议长记性不好,已经记不大清了。这也许会让他的小儿子感到吐血,但这无关紧要,年轻时总是要犯一点错的,人老了,也总是想弥补的,他悠悠地又摆下一颗棋,妙手一拨,成合围之势,“那你觉得你稳住了吗?”
秦正的心顿时被戳了个窟窿。
“父亲,你不说我也知道。”
“呵呵呵”老议长笑着,自顾自地摆弄着棋盘,“现在这个社会是年轻人的社会啦,不是又有个说法,叫什么——黄金一代?我看有几个小家伙就不错嘛,好比贺家那小子,还有薇薇安,那也是个好姑娘,还有贺家小子的小男朋友,小海时常跟我提起,那可真是有趣极了”
正说着,窗边忽然传来响动。
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转头,就见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夜风倒灌,呼啦啦地吹,米白色窗帘顿时摇曳似旌旗。
与此同时,两个身影几乎不分先后地从窗外跳入,如果不是风大,脚步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两人抬头,都是年轻俊朗的脸,额头上带着些许的汗水。
“年轻人来了。”老议长说道。
“晚上好,两位议长阁下。”唐川率先打了个招呼,那笑容扬起来,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那可真是青春扑面而来。随后他顿了顿,回头看了眼被他推开的窗户,不好意思地点头致意,“抱歉,一不小心走了条捷径。”
老议长却笑得格外开心,“没关系没关系,小正长大以后都好多年没人爬过我的窗户了。’
贺兰随即走上前问候,两人在棋盘旁边的另外两个空位上坐下。
刚坐下,唐川又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贺兰:“刚刚到底算谁赢?”
“我赢。”虽然贺兰爱唐川,但可不会放水,在切磋这方面,他一向致力于虐死唐川千百遍,“你抢跑了半秒。”
唐川想手撕贺兰。
秦老议长却对此很感兴趣,“你们是在打什么赌吗?”
贺兰便把刚刚比赛的事情如实告诉了老议长,老议长听得很开心,然后教育道:“贺兰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贺兰虚心听教,但会不会采纳,就不得而知了。
三人聊得起劲,秦正倒被晾在一边,周身笼罩的沉闷气氛好像跟其他人都格格不入。
直到唐川好像终于想起正事,说道:“秦议长,来这里之前,我去见了一趟伊文思。他很担心您的状况,所以向我打听。”
秦正的眸中闪过一丝波澜,“请代我向他问好。”
“为什么您自己不去说呢?”唐川又问,语气中透着不解,“是您把他带到华京的,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秦正的目光变得稍许锐利,久居上位的人,那一身气势可不是唐川能轻易撼动。
贺兰默契插入,“不能亲自上场打仗的将领,不是好将领。”
旁边的老议长听着,兀自慢悠悠地摆弄着棋盘,不说话。
“有勇无谋,只能是莽夫行径。”秦正冷声。
“但很多时候,背水一战也是一种谋略。”唐川道。
“如果失败呢?”秦正皱眉,“建立议会本就是建立民主的第一步,是时代的跨越,帝国需要议会,如果这个根基都不在,谈何成功?”
唐川回以坚毅,“不,错了。根基不在议会,在于人。它由人建立,为人服务,它只是一个国家机器,它本身具有的伟大性质,是人赋予它的。”
敢当面驳斥一个议会议长的说法,唐川算得上是前所未有。
秦正张张嘴,正要训斥,然而贺兰的目光扫过来,那忽然崛起的气势竟与他不相上下,甚至隐隐有压过他的兆头。
秦正心中一凛,顿了顿,唐川就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况且,议长您就是议会的一份子,如果您能坚守本心,如果您的信念永远不倒,谁能说议会就被推翻了?我吗?还是您自己?”
秦正哑然。
被一个小辈说教,还被说得哑口无言,一瞬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期被父亲罚站墙角的时光。
难怪父亲那么喜欢唐川。
一模一样的。
老议长果然心喜,“小家伙说得真不错,来来来,跟我下盘棋。”
说着,他就拐杖一杵,把坐在对面的秦正从座位上赶下来,“你让小川坐,在旁边好好看看。”
秦正:“”
五分钟后。
唐川和老议长杀得难分难解,贺兰和秦正宛如哼哈二将在旁观战。
这场景如果被拍下来,足以编入历史书。
末了,贺兰拿出两张红色请柬递过去,一张是订婚宴的请柬,一张是推介会的请柬,“秦议长,欢迎到时候大驾光临。”
送请柬,才是最终目的。
为什么唐川和贺兰来了秦家,秦海却不在?因为他也去送请柬了。
肃峰快递,使命必达。
当那一张张红色烫金的请柬,被郑重地双手递出。
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前行,都是为了证明一句话——努力过,就不会后悔。
不去尝试,永远不会知道结果。
纵使失败,那也是成功他妈。
而请柬送出去,问题就开始转移。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一个问题。
临近半夜,狄恩还在双棱大厦的办公室里。
书桌上的光脑里,还在不停滚动着信息——长长的名单和资料,都是背叛者根深的土壤。
说实话狄恩并不讨厌这一类人,除了少数的懦夫,这一类人通常都有野心,有手段,比碌碌无为的人要好得多。他们会暴露,只能说明运气不好,或者——太蠢。
“叩叩。”乔伊推门进来。
狄恩没回头,问:“山猫的人找上来了?”
乔伊扯了扯领带,“是,我收到了一份预告函。”
狄恩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你回个信给他们,把人引到贺兰山。他们来得那么晚,一定是自己去查了,贺家多多少少跟谢宁的事情有些瓜葛,他们会上钩的。”
“父亲是想祸水东引?”乔伊说着,随即又自己否了这个猜测,“容我问一句,父亲您到底是什么打算?肃峰的事情,您根本就没有出全力,而且陛下的态度,这几天似乎也有所缓和。”
“不要多问,你要用心自己去发掘。”狄恩温和一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等你什么时候把一切都看透了,什么时候我这个位子就是你的。”
“您舍得?”乔伊反问。
“有舍才有得。”
乔伊低下头,谦和却不卑微,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一个优秀的流淌着亚伯拉罕家血脉的儿子。
多次试探,狄恩还是不肯把人工智能的事情透露给他,乔伊就知道不能再问下一次了。
多问容易让人起疑。
一切静待7月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