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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墓蛊吗?”我问道。
“对。”静竺师父又拿给大师父:“师父,你再确认下。”
大师父点了点头。我看到邵铭允吁了口气。
“铭允的胳膊,大师父,有没有什么事?”我有点焦虑。自己脸上的伤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不让他为我再受伤害。
“没什么大事,这种东西巨毒,所过之处都会有毒侵身,但如果被它咬了,问题就大了。”
“还好没有。”
邵铭允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脸色煞白。
大家又随后看了看那棺椁,里面也没什么有价值的能探明墓主身分的东西,人和衣服那么高冷华丽,却没有陪葬品,这也是让人感到奇异的地方。在几个人的帮助下,邵铭允又把那个棺盖合上。
大师父让他坐下,屏心静气。
邵铭允闭着眼,突然情绪失控,抱头痛哭。
大家慌作一团。大家都问他是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从未如此表现的他,心疼就一个感觉。
“大师父,你告诉我,那个女的到底是谁,你一定知道,为什么那么像心月,为什么,我什么我总是梦到她!?”
大师父看着扑在她膝下的邵铭允。不语。
“大师父,刚才是我把她杀了,本来,她好好的在那里睡着,是我把一切破坏掉了!”
大家看着平时风度翩翩的邵铭允,突然变得如此语无伦次,都不知所措。
“大师父,你救救她!你一定有办法的!”他跪在大师父面前,虔诚地嚎啕,求着大师父。
大师父手按着他的头顶,缓缓说道:
“未来因缘,过去眷属。有些事是注定的果报,你不要太自责。”大师父的声音虽是淡然而简短,却有着无与伦比的说服力和天然的镇静作用
。
“你那么疯狂地爱着心月,别人都放弃了,只有你坚持,在深山里找她,还有你反复做的那个梦,一直反复提醒你,这一切都是你的未来,你心里明白的。”静竺师父说道。
他终于停止了呜咽。突然低头叫我:。
“心月。我们是有未来的。你有信心吗。”
我看着他的样子,想着经历这么多,也突然泪崩:“有。”
“众生由于爱执而轮回于生死,在六道中修了不知多少年才能辗转相遇,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多多善待有缘人。”
“大师父的意思是,你们俩要好好过以后的日子。”平时少言少语的廖师父也感叹不已。
他重重地倚在墙上,眼神迷蒙。
“静竺,你来给他施针吧,别让那毒气乱窜。”大师父吩咐到。
“安静,什么也别想。”静竺师父一边给他扎针,一边说到。
“真想抽颗烟,茶花烟。”他默然中说道。
静竺师父突然眼里就有了泪光。
“我每次无助的时候,就会想念我父亲…他平时爱抽的茶花烟,我时刻装在衣服里,我想像着他抽烟时从容的样子,那种情绪会传递给我,我心情会好很多,觉得他时刻注视着我,并不是一走了之。”
静竺师父的眼泪终于从眼角滑下来,大滴大滴落在邵铭允的身上。
“你是好孩子,对不起。其实是我欠了你们邵家的,欠了你们母子,还那样对你。”
邵铭允沉吟了一下,开始劝慰静竺:“都过去了,好了,好了。”
“如果时光重来一遍,师父,您会不会放手。”我问静竺师父。
“不会。但我会选择另一种方式。不再那么激越。想想,其实我的一生没做对过几件对的事。”她眼含泪光叹到:“这些天想得很多。当年,如果我不去选择跳河,不要求什么名份,安静地把孩子生下来。一切将会是另一种结局。其实在新加坡面对着另一个人,一直是痛苦的,从来没有笑过,没有一刻忘记过他。我无数次地想,如果留在大陆,会知道他的消息,偶尔会遇到他,他念起我的时候,也会去探望我,我告诉我的女儿,这是她的父亲。我们就这样,直到白头。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可是,现在是这种样子,这种样子。”
我替她擦掉眼泪。
“这就是你今生的因果,你要受着是。”大师父说到。
“我说出来就是不想让他们种下遗憾的因。”
觉得这次古墓之行,真是太值了。大家都在这种恍若隔世的空间里,想明白了因与果,未来和过去。
邵铭允听着她的话,心情似乎放松下来,我看着他眯着眼,似乎睡着了。
师父的针也起了作用,他那段胳膊的暗紫消了一些。
慧智和慧安正在看着刚才在棺中打开的那一瞬间,她们拍的照片
。
棺中女子的身份成谜,面容却是另一个版本的我,这要怎么解释,谁能解释的了。
我仔细看着从那个女子手里取出的那枚陶器,觉得是一种乐器。
“这个是不是那种陶笛?”
静竺师父看了一眼便确定说是:“我早年学习过各种乐器,这个虽没学过,但我是见过的。”她那么淡然地说着她不想提的过去,也是放下了好多。
“这么说这个乐器并没有失传。”
“虽然不流行了,总没有失传吧。”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考证一下这种乐器的流行年代,还有女子的服饰不就确定是哪个年代的人了么?”
“那女子的衣着虽然看上去华丽贵重,好像也没有明显的年代特征。”廖师父插话:“寺志上记载,这个寺建于唐末,晚唐的时候。也没有说是哪年,我看过寺志,开篇即说是残唐风烟已消散。”
“那她的人就是生活在这个时代,两个朝代交替的时候,所以看着衣服哪个年代的特征也不明显。”静竺师父一语中的。
“那这么说的话,这个女子就是大师父说的寺志里记载的,建寺就也是为了守候她,是这样吗。”慧智对那个女子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直眼巴巴地听着大家讨论。
“应该是这样。”现场没并没有考古专家,我们凭着直觉和自己平时所集累的常识判断着。我们又去看了壁画,慧智和慧安拍了照。大师父看着慧智用手机拍的细节,也说是晚唐的衣着。
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疑团解不开,这个女子是谁?怎么死的?何人所葬?为什么葬于此?枯木庵何人所建?建寺的人跟这个女子是什么关系?
这些都解不开。没有任何记载。
我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那女子的脸白晰安详,像是一位静好的女子正在甜睡。
“太像了。”几个人看着照片,唏嘘不已。
因为这是太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以致于大家都不敢说得太明。
现在的时辰不过凌晨一点,大师父让慧智给邵铭允起了针。
为了缓解这种诡异的气氛,跟邵铭允开始聊天,问他袓上何人。
邵铭允讲了自己的家世,大师父竟然知道他袓父和袓母。
“你袓母家开茶园茶楼,关家,很有名的。你袓母,是很有教养的名门小姐,排行第四。”
“对,人称四姑娘。”
“她今年也近九十了吧。”
“虚岁九十整。”
“人生百年,不过白驹过隙。”
“她心里有些结打不开,家里有一个佛堂,天天吃斋念佛。”邵铭允说着奶奶的事
。
“阿弥陀佛,四小姐也入我佛门了。”
静竺师父的脸色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我看到她眼里却闪着泪光。
再后来我就又睡着了,隐约听着他们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听到静竺师父说到:
“现在是凌晨四点了,我们出去吧,可能人已经走了。”
“心月!”邵铭允叫我。我被邵铭叫醒,应声起身。看着他的胳膊已经好的差不多,才松了一口气。
我看到慧安和慧智倚在静竺怀里早睡着了。大师父也好像是入定了。
“师父!”静竺师父叫醒大师父。
邵铭允转着那个棺木绕了几圈,也不知道哪来的蛮力,把那个外椁的盖子也移到了它原来的位置,他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那个棺盖。回身对着我说道:“我们走吧。”
我再次找到那个心月狐的星宿图,然后打开那个墓室的门,我们走出墓室。
邵铭允盯着那个墓门,直到它合到一点缝隙也没有,然后才出去。
外面的天朦朦亮。
走到洞口的时候,看到有昨天进来的人留下纷乱杂沓脚印。还真是不少人呢。
站在洞口,看到头上有两驾直升机在盘旋。有一架飞的很低。上面坐着邵震允,正专注地看着地面。
邵铭允站在一块高一点的石头上,跟他招手,邵震允刷地垂下一条绳索,瞬间从上面滑下来。
我们都看呆了,这个人还真是有身手啊。飞机很快飞走,枯木庵周围下来很多人,朝着我们这面走过来,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小寇。
“小寇。”我脱口而出。
邵铭允紧紧地握了一下我的手。我知道他的意思,庆祝我又想起一些事。
回到枯木庵,门开着,他们翻了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邵震允让人拍了照。我们先回屋休息。
邵铭允跟邵震允在院子里商量着什么。然后邵铭允来到我住的房间。
“我们带着大师父和静竺师父一起下山,现在这里暂时有危险。”
“去哪儿?”
“住我家,那个山上的园子,你还记不记得?”
“不记得。”
“空气没这里好,水也没这里好,但是设施齐全,洗澡不用这么费劲了。”
“你先跟阿姨和奶奶打好电话。”
他打电话,他妈妈也没说什么,说让人打扫好房间等她们来,邵铭允嘱咐妈妈去跟奶奶说,阿姨说这么大事当然要跟老太太说了。
他打完电话,我们分工,他去找大师父,我去找静竺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