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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那被我用炁场来回扫视过好几遍的老槐树里面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凶险,猝不及防之下,我的身子整个儿悬空,直接就栽倒进了那臭水河渠里面去。
河渠离地一丈许,身处空中受不得力,不过我还是借着那势道翻了一个滚儿,将从老槐木中蹦出来的那个黑影给直接压在下面,在入水的那一刹那,我瞧见这是一头满脸绿色、额头处有月亮烙痕的毛猴儿,张着嘴,一口獠牙雪亮而张狂。
这毛猴儿差不多有半人高,身体里有着无穷的力量,然而却给我使用那“山”字诀,千斤坠,倏然砸落在河渠中。
这河渠积水不深,但水底里尽是那臭烘烘的淤泥,我和这个毛猴儿,以及手上掐着的那婴尸直接跌落在里面,一股寒彻骨髓的凉意游遍全身。砸落淤泥,水深齐膝,溅起的淤泥四处飞射,将我的视线顿时阻隔,而我刚闭上眼睛爬起来,便发觉水中有异动,用肩头干净的地方抹了一把眼窝子,然后朝着脚边的水里瞧去。
这不瞧还好,一瞧真的吓了我一大跳——但见这黑乎乎的污水之中,竟然全部是那密密麻麻的小鱼儿,莫看这些小鱼儿个个都只有牙签那般大,可是那身子里面蕴积着巨大的能量,我这一入水中,立刻争先恐后,朝着我这边汹涌而来。
食人鱼!
我目能夜视,却见这些小鱼的脑袋呈现出畸形的大——食人鱼之所以这么厉害,是因为它们的颈部短,头骨、特别是颚骨十分坚硬,上下鄂的咬合力大得惊人,轻易可以咬穿牛皮或者坚硬的木板,倘若全部集聚在我的脚下,只怕片刻之间,便能够将我给啃噬成那骨头架子。
时间仅仅一刹那,当我站起身来的时候,那头从老槐树里面蹦出来的猴子也跃到我的身上来,张开嘴巴,朝着我的脖子一口咬下。
对方步步为营,这节奏是准备让我死,而并没有将张艾妮放出来的心思,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面就充满了怒火,右手迅速点燃恶魔巫手,然后闪电击出,一下子就直接塞进了那毛猴子张得巨大的嘴巴里面去。
这毛猴子的嘴里面獠牙密布,长得参差不齐,牙根处还有许多黑色污垢,一看便知道蕴藏有剧毒,然而我却夷然不惧,怒火中烧,那右手已经滚烫,塞进去之后就是一阵猛掏,根本就不管它那惊人的咬合力,一拳击穿。毛猴子虽然是被用降头巫法之术祭炼过的珍稀之物,然而却依旧挡不住我这突然爆发的力量,嘴里面一阵呜咽,半边脑袋便给我烧得半熟。
这毛猴子给我一击而死,然而我的双脚却已经遭到了水里面那些食人鱼的侵蚀,这些牙签一般细小的东西或者从缝隙中钻入,或者轻松咬破我的裤脚,狠狠地朝着我脚下的肉咬来,更有甚至,直接钻入伤口,朝着里面的皮肉层里挤进去。
这些食人鱼爆发出来的威胁比寻常鬼物更甚,短短一瞬间,我的双脚剧痛,感觉有不下于三十多条食人鱼已经咬到了我,更多的还在蜂拥而来,值此危急时刻,肥虫子倒也不用我请,直接出现在了我的腿部,将那些钻入我腿里的细小食人鱼给全部消灭,并且将自己那一股森严的蛊王气势激发出来,使得这些食人鱼的攻势停缓。
我将那毛猴子脑壳捣碎之后,四周看了一下,想先离开这是非之地,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扬起的右手突然一紧,却是小妖即时赶到,把我从淤泥里费力悬空拔出来,然后往着那岸边使劲儿扔去。
这小狐媚子的气力倒也颇大,我在空中翻腾了好几下,啪的一声,直接摔在了那棵劈了岔的老槐树上面。
我摔得头晕脑胀,便瞧见掌柜的带着一伙人匆匆赶了过来,脱了衣服,朝着我腿上劈哩啪啦一阵猛拍。那些依旧叮在我腿上的小鱼,都是给肥虫子毒翻了的,倒也没有多大威胁。瞧见我这小腿上全部都是细密的伤口,肥虫子那小东西也是有些愤怒,感觉自己丢了面子,直接从我胸口飞出,朝着那黑乎乎的河渠里俯冲下去,准备将那河里面的食人鱼给赶尽杀绝,不留活口。
我跌落河渠里面,一身腥臭,然而右手抓着那早已死去的毛猴子,左手还死死掐着那不断挣扎的婴尸,让它逃脱不得。
“潘多拉魔猴!”
“印尼怨咒婴尸!”
掌柜的手下也有不少识货的人,很快便认出了我手上的这两样鬼物,我将那大半个脑袋都扣烂的毛猴儿恶狠狠地摔在地上,抬头看那个喊出声来的眼镜男,说你认识?
眼镜男望着地上那黏糊糊的猴尸,咽着口水说道:“潘多拉魔猴是西方的叫法,也叫厄运魔猴,它是西班牙人第一次深入柬埔寨的时候,对于这种从地底出现,带来杀戮、疾病和战争的猴子的称呼,认为它是魔鬼的象征。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它的身影,最近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红色高棉康克由负责的琼邑克灭绝中心,当红色高棉屠杀了超过百万的本国同胞之后,这魔猴在怨气积聚的万人坑中出现,当时南洋降头师联盟契努卡和萨库朗还为此争夺不休——潘多拉魔猴有着超卓的力量和敏捷度,而且能够融入植物之中,收敛气息,天生的丛林杀手;它暴戾无比,但是一旦被人收服,却是最好的帮手,服服帖帖……”
这长相斯文的眼镜男侃侃而谈,完了之后,又不确定地说道:“它的体貌特征大体符合潘多拉魔猴的记载,但是这一头好像有些弱……”
掌柜的在旁边笑,也不多解释,只是跟我说道:“刚才太急,忘了跟你介绍,李伟,今年集训营的第一名,跟我算是有些关系,便给我要来东官这边实习了……”眼镜男彬彬有礼地伸出手来,跟我寒暄道:“惭愧,那个第一名,徒有虚名而已。领导,我老师给我专门介绍过您,说您是近年来集训营里出过的最厉害的人材……”
我那副厅级的待遇已经下来了,参加行动的人都晓得,不过这副巡视员的称呼也不好叫,于是他就直接喊领导。
我有些惊讶,问你老师是?
“何斯,总局战略部高级分析员。”潘鼎恭敬地回答道,这名字在我脑海里转了一圈,方才回想起来,这个何斯想来应该是之前集训营里面给我们上国际形势分析课的教员,原本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却不曾想还顶着一个高级分析员的头衔——天下英才,不可小觑。
我们这边说着话,已经有人拿着一个特有的金属盒子过来,从我手上接过那头不断挣扎的婴尸,掌柜的见识也不差,说如此瞧来,这凶手应该是打南边来的。
我一身恶臭,自个儿都熏得够呛,心头有火,也只有忍着,跟着分析道:“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么这个人应该是一个叫做王万青的家伙——这人是我的同乡,朵朵便是他害死的,年纪小小,心性歹毒,四年前流亡东南亚,辗转漂泊,竟被泰国著名的班智上师收为关门弟子,而就在去年,他更是在萨库朗许先生的支持下弑师代之,是一个了不起的天才人物。如此华丽转身,此番来势汹汹,应该是要与我一决生死的。”
青伢子的这段典故掌柜的也没有听过,不由得一阵惊讶,世间竟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其实对于青伢子的搜查一直都在持续,只不过我并没有告诉他档案照片上那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其实最有可能是这幕后的真凶。
我们正在说着话,刚才给我扔在地上又被人收起来的那个老式电话突然又响了起来。
“未知电话!”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人把手机递过来,我接通,电话那头出现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陆左,怎么样,我给你的开胃小菜,味道还不错嘛?”那声音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出呕吐的声音来,而我的心沉似水,恨意越浓,表面便越平静,淡淡地说道:“所谓的厄星魔猴,也不过如此,你还有什么花招么?尽管给我亮出来吧,也好让我开开眼不是?”
电话那头有点儿小意外,沉默了两三秒,这才意兴阑珊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还认识这鬼东西,那么,想必你应该也确定我到底是谁了吧?”
我说是,青伢子,说起来我们已经有四年多时间没有见面了,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当年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孩儿,现在竟然会有这么麻烦。不过说句实话,青伢子,我们之间其实并不仇怨,你何苦要为难于我呢?
电话那头的呼吸顿时沉重起来,用我们的家乡话恨声说道:“我才十四岁,就有家难回,一个人漂泊南洋,提心吊胆,受尽屈辱,在你的眼里却是没有仇怨?哈哈,陆左,你这个苗家的叛徒,我忘不了那一个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早就下定决心,我们之间,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而死去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对这样的熊孩子,实在没有什么道理好讲,我也不愿意多谈,直接问道:“我们的事,我们解决,张艾妮在哪里?”
青伢子一声诡异的怪笑,平静地说道:“你向后转,马路对面,离你十米远的那个垃圾筒,自己翻一翻吧!”
说:
别人眼中的凶物,时至如今,不值一哂了。
熊孩子,一定要教育好啊……这个可不是开玩笑。要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