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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刘明眼神骤变,我立刻察觉出不妙,忙问怎么了?
刘明把身后的那个铁盒子整个掀开来,瞧见里面除了一些青草之外,别无它物,整个人顿时仿佛虚脱了一般,瘫坐在地下,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我打量这个铁盒子,它是用薄铁粗糙焊成,造型像一个小提琴盒子。不过让人失望的是,这里面只有青草和一些黄色的黏液。
从刚才双方的对话来看,我知道刘明所说的这个宝贝,应该就是加藤亚也所需的肉灵芝,只不过在刚才一番追击的过程中,刘明不小心将那玩意给弄丢了——难道那肉灵芝也成了精,自己长脚走了不成?
沉默了一会儿,刘明突然趴在死去的魏沫沫身上,大声哭嚎起来,说沫沫老弟,看来我们这一个多月的辛苦,都是白费了,你死得不值啊……
女人哭娇媚心疼,男人哭悲怅心酸,这哭声把我们的心都给揪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劝慰才好。
我看着莽莽的丛林绿野,以及远处的高山,心想这我答应原二的承诺,只怕又要推迟了。
刘明哭了一阵,突然站了起来,大步朝着地上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走过去,大骂道:“古搓,要不是你这个狗日的引狼入室,还想要独吞钱财,沫沫至于死么?你他妈的下去给沫沫陪葬吧!”看他凶狠得又要杀人,我们连忙架住他。不过看来刘明之前当过特种兵的传言并不作假,这力气,贼大,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给拉开来,我手捏智拳印,一下顶在了他的脑门上,口中高喝一声:“裂!”
音波嗡动,刘明满是红色血丝的眼睛终于回复了一些清明,长吐了一口浊气。
我对着这个汉子叹了一口气,说刘明,一切因果,都会有法律来制裁,你不要太冲动了,得不偿失。那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也附和,说就是,刘明,一切自有政府帮我们做主,没有人会听你这一面之辞的,你杀了赤松阁下,你是要赔命的,哈哈……
听到这个恬不知耻的狗汉奸在这里嗤笑,刚刚还在劝慰刘明的我顿时压不住心头这股邪火,将地上这个家伙一把揪起来,啪啪就是两巴掌,扇得他晕头转向,不知南北。他半边槽牙都松动了,一口的血,大声地叫,说你知法犯法,没有人权……诸如此类。
结果脾气火爆的朱晨晨给了他一记窝心脚,顿时躺到在地。
而这个时候,他口中的赤松阁下,那具没头尸体突然肚子炸开,冒出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虫子来。
眼镜男吓得目瞪口呆,半天没敢说话。
所有人都被恶心到了,我也是。看着那堆翻滚的虫子,我四处打量,找寻肥虫子的身影,真想把这个恶心的家伙揪出来,打一顿。不过看到这伙被吓得脸色变青的俘虏,我心情又好转了些,将这几个家伙给分开捆绑各处,然后由王小加作翻译,让手下队员挨个儿审问。
我则把刘明拉到一边,说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是你在那个家伙没有反抗力的情况下把他搞死,实在是太没有智商了——我要么把这一伙人都杀了消灭证据,要么就只有把你给拘了,你说怎么搞?
刘明叹气,说算了,不要枉造杀孽了,你把我拘了就是。
我没有接茬,说你到底是怎么想到跑去当个山村老师的呢?而且连魏沫沫也跟着你去了?
刘明的情绪开始好了一点,他说还不是那学校里没人肯教了,所以才赶驴子上磨呗,沫沫也是。也许以前在部队里面受到的压抑太多,也许是在江城昧着良心做事太久,我总感觉自己不是个好人,后来在村子里面教书,看着那群求知欲强烈的孩子,看着他们晶晶亮的大眼睛,我才知道自己这么容易就满足,学会了简单的快乐。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老刘,我身上有任务,恐怕不能够代你完成所谓的心愿,不过我会帮上面求情的,并且帮你证明你是属于自卫杀人,到时候,我想你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沫沫的丧事,还是你来帮他办吧,送他走的路上,毕竟还是要由好哥们陪伴的好。
我和刘明谈了好久,并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感,而是十成的惆怅。
过了一会儿,王小加过来给我汇报,说明了这里的事由。
我刚才还在犹豫,小日本这么有钱,为什么不用钱来砸,而是采用这么暴力的法子呢?结果一审问,相互印证,才知道一切都是那个叫做古搓的眼镜男从中做的梗,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手法之卑劣,简直让人恶心,所求的,不过就是日本人答应的一大笔酬劳而已。
而在被古搓把情况弄得极其复杂的日本人也是相当恼火,除了从日本有名的阴阳社伊势神宫请来三个神职人员外,还花高价从越南请来了高明的杀手,大费周章,在这个林子里转悠了一个多星期,才找到了一直躲藏起来的刘明、魏沫沫两人。
古搓是个软蛋,刚才吓得直发抖,还交待了日本人一行,上周在东北方向的林子里,杀害了三个山民的情况。
这和我们之前遭受黄鹏飞伏击时的那腐尸,相互印证。
贪婪和猜忌便是这一场闹剧最大的元凶,不过日本人的行为也实在是太肆无忌惮了,这股气焰不打压,他们还真的当这是70年前的旧中国,让他们为所欲为了。我虽然心中挂念那个成为植物人的加藤亚也,但是却也不能够容忍这种行为。
当然,这些事情都不在我们的职权范围之内,更何况我们此刻还是在试炼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要移交给上级才好。
我掏出了队长才有的绿色丝巾,站在高处扬了扬,过了好一会儿,尹悦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看到缓缓走近的尹悦,我开玩笑地问,说离这么远,你到底是怎么确定我们的表现啊?
她摇摇头,说我们自有办法,这个你不用烦心。我把我们遇到的情况跟尹悦说明,她眉头皱起,说怎么会这样?我说我也不知道,情况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你向上级汇报吧,最好帮忙在这附近找一找,看看那个肉灵芝还在不在。
尹悦眉头不展,说这一片区域是抗战时著名的驼峰航线必经之地,磁场十分奇怪,根本就联系不到上级。
我发愣,说那怎么办?
她想了一会儿,说没事,我自有办法,不过可能不能够跟随你们了。你们的下一站是哪里?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直接去那里找你们。我从怀里把防水地图找出来,给她指点,说我们的下一站本来预计是马吉洞的,不过现在耽搁这么久,估计今天晚上也到达不了,不行便找一个能避雨的地方将就吧?不过我们一定会去马吉洞的,到时候需要给你做什么标识么?
尹悦低头估算了一下,说不用,用不了半天时间的,我到时候自然会去找你们的,这中途的时间里,你自己要小心便是。嗯,时间不早了,你们先赶路吧,把他们留给我便好。
我点头答应,让队员们把那三个日本人、向导古搓和两个横眉瞪眼的越南杀手捆绑好拖过来,然后唤来了跟我躲猫猫的肥虫子,让它给每个中招的人解蛊,我问尹悦要不要给刘明上措施?她看了一眼在魏沫沫尸身旁不断抽烟的刘明,摇头说不用了,既然是你的朋友,相信人品不错,不会跑的——即使想跑,也跑不脱她的手掌心,所以还是算了。
我点头,表示知晓,然后唤来在休息的队员们,讲明原由,让大家再次上路,朝着马吉洞前行。
走之前,我跟刘明告别,互道珍重。
他朝我挥挥手,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说有空,还来他家玩。我忍不住好奇,问他以前服役的部队,叫什么名字?
他摇摇头,说算了,他就是一个不敢上战场的胆小鬼,说出来,还惹别人嗤笑,还是不说为好。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些秘密,或者一些不愿意让被人知道的过往,于是我没有再问,跟上了队伍。
继续前行,我的心情其实满是蛮沉重的。魏沫沫的死让我感觉有一些莫名其妙,愤恨日本人的狠心,同时又纠结于对加藤原二的承诺,心怜那个沉入睡眠之中的姑娘。日本人千错万错,但是如同白雪公主的她,却并没有一点儿错,如果我能够找到肉灵芝,是不是应该给她呢?
不过,魏沫沫说起来,可是因为她而死的啊,谁的命不是命?没有谁生下来,就比人低贱一等。
我就这般纠结着,就像处在婆婆和媳妇之间的丈夫,不知所措。
因为这一段插曲,还有昨天晚上磅礴的大雨,我们终究还是没有在傍晚时分赶到马吉洞,于是不得不在前方一片岩地附近找地方休息。然而当我们满身疲倦地走到预定地点的时候,一大股血腥之气,迎面扑来,山道旁有一具尸体,我们小心上前,翻转过来一看,竟然是那个来自陈家沟的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