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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越操持完桥玄的丧事,回程于陈国地界再度滞留了数日,他见到了久负勇力盛名的陈王刘宠。
刘宠知道马越不擅射箭之后很是惊讶,幽并凉三州之勇士精于骑术却不擅射术真是少见。
别说幽并凉,就算是中原的儒生,君子六艺中射御可是重中之重,不由分说地教了马越数日的射术法门作为马越愿意为他誊写碑文的感谢。
尽管马越对射术没什么兴趣,但凡是能加强他的武艺的东西他都很愿意去学习,于是便跟着刘宠学了几日。
几日时间,马越的射箭能力也没能像刘宠那样百步穿杨十发十中,但却着实受益匪浅。
刘宠教授的都是射术中凤毛麟角的经验,临走还为他写了七页的射术秘诀,连带着两本射术书籍一并给他,要他拿着闲时看一看,并嘱咐他日后若有射术上的问题随时可传信问他。马越对此很是感激。
接着,便是数日兼程,终于赶在除夕前夜迎着风雪踏入洛阳。
这一次来往千四百里的路途,对马越而言最大的收获还并非是交好陈王刘宠,也不是陈王教授的箭术,而是一份地图。
这一份地图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幅地图,也不同于未来的地图,这是马越凭着自己亲眼所见,脚步所及而画的地图。
山川地形,不够仔细,比例尺也不足,就连山丘的高度坡度都仅仅是凭靠目测而已,但却加入了马越自己的军事想法,他的地图上对于百姓所聚居的里道有着明显的标注,哪里是农田,哪里是沟渠,宽窄都以目测的数字标注,着重于记下道路旁的险地,绝地。
这是一幅战术地图。
洛阳,侯氏,颍川,陈国,梁国一线直通的交通要道的战术地图。
除夕之夜,洛阳城中的高门大阀户户张灯结彩,街上总角小童们穿着棉衣,在府门前的火堆中燃着竹子,传出“啪啪”的响声。
一路行到自己府门前,辞别了李坚,马越转头一看,梁府门侧拴着许多马匹,朱门前一猿臂蜂腰的俊美青年正踩着高案提着灯笼向上挂着,在他身边面容冷峻腰系铜印墨授的青年不是阎行还能有谁,马越刚辞别了李坚,阎行便伸着胳膊笑道:“主公可算是赶上了除夕之夜,兄长挂好没有,主公回来了!”
挂灯笼的俊美青年除了杨丰杨阿若还能有谁,须臾之间杨丰挂好了灯笼,拍拍手掌从高案上跃下,点头对马越笑道:“主公,大伙都得了官职是好事,可家里怎能没人帮衬呢,下午某与彦明回来冷冷清清的,家里新年的资材都没准备齐全。”
“竟有此事,先生和夫人呢?”
三人边说便向里走,安木听见马越等人在门口说话,急忙跑过来推着府门,听到马越发问急忙说道:“回主公,今日一早大人与夫人便被陛下召入西苑,说是参加陛下宗庙的除夕祭拜。”
“是这样啊,云长和公明没回来吗?”
每年除夕之夜,天子在宫中饮宴,召集亲信大臣,三公九卿,参加宗室祭拜可以算作是对宠臣的无上殊荣。
本来今日回到洛阳,马越是不能直接入府门的,应当先入宫面见陛下,但就是因为这一天是宗室祭祀的日子,马越才剩下了上报的麻烦事,直接回到了家里。
正说着,马越前脚踏入庭院,关羽便领着两个健仆搬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偏院走了出来,抬手擦拭额头的汗水,正看到对面的马越,关羽笑了。
“你们把新年的衣服给府里的人们发下去吧。”关羽低头吩咐了一声,这才迎着马越走去,边走边问道:“三郎什么时候回来的,梁国一行可顺利?”
关羽很有意思,尽管他的心里对马越感激到无以复加,但嘴上看不见多少尊重,更多的倒是亲近。整个梁府除了梁鹄与裴夫人叫马越三郎之外,就只有关羽这么叫了。
马越对关羽这样见怪不怪,此生二十载,或许他已经接受了封建社会人们的等级之分,但在心中他从未将关羽杨丰阎行等人当做仆从使唤。
尤其是关羽,这个从他十二岁陪伴至今的兄长。
“一切顺利,还得了些东西,晚些时候兄弟们一起看看。兄长在东观可还习惯?越听说那里呆着的都是一些老人,可别憋坏了兄长。”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马越知道,关羽性子稳妥,又喜好读书,在东观校书的日子想来他是不会觉得无聊的。
果不其然,一提起东观关羽喜上眉梢,说道:“三郎你是不知道,某家从未见过那么多的藏书,近日以来看的眼花缭乱。”说着,关羽难得不好意思地笑道:“说来惭愧,某这校书郎却从未做什么正事,都是那些老人家在校书,某倒像是个读书郎。”
“无所谓,实不相瞒,此前推荐兄长前去东观,我也正是这个意思,一来给兄长找个读书的去处,二来过了年我便少不了东奔西走,先去幽州再下吴会,远公子独留洛阳学经,兄长与彦明在洛阳为官,遇上事情也好有个照料。”
远公子便是梁远,如今正是读书的年纪,有幸拜在崔烈名下习经。
天色已经黑了,别家这个时间都已经围坐在一起吃饭了,但梁府这边还没有丝毫开饭的意思。
马越突然拍了拍脑袋,对关羽问道:“兄长,蔡小姐在后院吗?”
“在,裴夫人走了,就剩蔡小姐自己在后院呢,打我回来就没见蔡小姐出来,应该自己在后院呢。”
“诶,奇怪了,仲道怎么没在,我去看看,你们准备一下吃食,咱们晚上一醉方休!”
说着,马越便进了后宅。
“师姐?师姐?”
马越唤了两声,没见着动静,过年了,梁府有些婢女都是洛阳附近的百姓出身,裴夫人都放她们回去过年,如今后宅冷清的很,马越走上几步也没见到一个侍女。
天色已经昏暗,离着挺远,马越便见到凉亭里帷幔下有人坐着,走近一看果然是蔡琰,挑开帷幔,里面暖意洋洋,炉火烧了很久,炭都已白了。
“师姐?”
马越轻轻唤了一声,还是没有动静,绕过几案马越才看到,蔡琰握着一卷竹简,撑着下巴睡着了。
解下裘袍盖在蔡琰身上,马越轻轻地动了动蔡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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