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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言看着不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眉间皱了皱。
他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这片区域接近御书房,要是自己人轻易有异动的话,意味着是有急迫的情况。
墨言定了定神,仔细想了想。
随后,他转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火的御书房内。
女帝召集官员进去议事,直到这会儿都没出来。
算起来,就快有半个时辰了。
在以往的印象里,让墨言在廊下等着的情形是很少遇见的。
女官待在一旁,还在跟墨言说话,他的心思已经完全转移了。
以往墨言到达的时候,通常都比宅院内来的官员要晚一些。
究其原因,显而易见。
墨言要离开,必须先计划好他不在的时间内,阁楼内住着的人若是有事需要找谁,是不是能及时出现。
他来得晚,女帝也从不责怪。
女官刚刚听到了墨言的话,心中忐忑。
这会儿顾着跟他解释一通大厨房那边的事情,虽说不是她直接在管着的,要是出点事,女帝的火气不单是那边的人承受啊!
女官心有顾虑,如同宅院内的其他人一样。
平常墨言很少开口,一旦提及很可能表示......国师大人会在意。
她想法有些混乱,想到大厨房那边好像有几日没去了,等明早一定要去一次,对着那边的胡管事嘱咐一番。
女帝快要启程去北地一线战场了,总不能在剩余几日的宅院生活中,再起点波澜。
谁都希望平安离开,一切顺利,不想再牵扯到惩处底下人或者是承受一通无名火的尴尬境地中。
站在御书房附近长廊上的两人各有想法。
墨言的心思完全集中到了刚才看到的一闪而过的身影上,还在思量着究竟是安插在宅院内的何人要给自己讯号。
要是真的有急事,不会等太久的,对方肯定还有后招。
果然,隔了小会儿,墨言忽然听见远处林中的声响。
那声音转瞬即逝,一般人更是注意不到。
他眼神掠过远处,面色顿时变了!
短暂思索后,墨言对着女官道:“我有事,去去就来。”
这句话说得未免仓促,因此墨言走出几步,转头补充道:“若是陛下找我,请告知她我临走前有几句要紧的话忘记交待阁楼外临时调来的人。”
语罢,在女官惊讶的眼神中,墨言飞奔而去。
他是唯一在国师大人身边贴身服侍的人,在宅院中几乎人尽皆知。
要说忘记了要紧事,那也一定跟国师大人有关,女官心里清楚,自然不会阻挡。
回头循着他刚才看的方向张望,御书房内的人到现在为止都没出来。
女官心道:看起来这一次的事情棘手,陛下跟另外几个人还需要更多时间商议。
女官收回了目光,耐心地等在原地。
他们商议告一段落,自己才有机会进到御书房,说不准接下来要谈论的事情跟墨言也有关联。
他俩一起在长廊等待,没有在第一时间进到御书房内,女帝的用意很明显了。
......不多时,有人从屋内出来,听到那人的脚步,长廊上站着的女官禁不住望过去,很快看清楚了。
从御书房出来的那个人看着脸色实在不好。
那人瞧见外头居然还有人等着,不禁一愣,稍后他到了女官面前,略微点头后匆忙离开,似乎有要紧事要去做的,顾不上寒暄了。
女官并不知道此刻的屋内一共有几人,只大概晓得里头的官员不少于六七个之多。
听说天黑前有信件送到,还是驻守北地镇外官道驿站的人送来的信件。
有人出来,却没有人跟着进去,也没有找她和墨言。
女官心道看样子还是在商议,事情还没有结论。
其实,早在来之前,她隐约晓得此事......驿站那边送来的信件应该跟西兰国都城......宫中有关。
听说好像是有人离开了宫内,不知所踪。
女帝人在北地镇,对方要是刻意寻找机会离开,这一段时间当然是最好的时机,绝对不能放过的。
能让陛下在意的,还能让陛下召集人手在御书房商议的,肯定不会是宫中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了。
到底会是谁呢?!
女官站在长廊上,稍稍思量后往远处走了几步。
在她的视野范围内,她看到从御书房出来的那位急忙穿过院子,行走的方向是宅院外,看样子他就是往外头去了。
那人看着很面生,大约是驻守北地镇外官道上的驿站来的人。
......我皱眉看着不远处树影摇曳的那片林子。
转头对着袁秀看了一眼,我心中一动,想了想对着她问道:“袁秀,你在宅院里听到的关于国师大人的传言多么?”
既然都已经是奔着后院去了,我认为不需要再兜兜转转的。
要是袁秀知道些什么,也可以从她这里打听一些,虽然这个可能性也不大。
面对即将要碰见的那些守卫,我心情难免会有些紧张,算是此时此刻转移焦虑的一种方式了。
袁秀一向都不排斥跟我说话,否则就不会在当初遇见的时候便提醒我宅院里待着要注意的那些事情了。
袁秀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低头想了想,暂时没接话。
我看出她的疑问,笑道:“袁秀,咱们不是隔一会儿就要跟那些人打交道,我跟你一样,也有点担心。”
“我想听你说说,也想知道多一些关于后院那边发生的事情。”
袁秀摇头道:“小林,我跟爷爷住在花圃,哪怕在宅院里送花草的时候走动走动,听到的消息还是很少的。”
“你提到国师大人......有一件事,我倒是比较清楚的。”
“哪一件?”我霎时一愣。
袁秀话说得坦白,我产生了好奇。
“陛下来北地镇的时候,带了宫里的几名御医过来,”袁秀顿了顿,接续道,“那几位医术高明,原先是想着跟来的路上照应国师大人的。”
我的视线再次落在远处,刚才似乎听到了一点动静,显然不是风声。
袁秀完全没有发觉,自顾自继续道:“可是听说他们沿途也没能帮上什么忙,自打到了宅院后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小林,其实不是他们不愿意做事,是国师大人那边用不上。”
袁秀提到的事情,即便她不说......还有谁比我更清楚呢!
施御医来过小院,还跟我单独说过话,前因后果我当然都从各方透露的讯息中知晓了。
只是,即使是跟我没有直接关联的事情,我听着仍旧觉得难受。
我晓得那帮御医的医术肯定抵不上云楚,我是知道的,可心里就是觉得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我想起以前腹黑师兄跟我说过的那些话,一想起就觉得心如同被揪着一样。
思量间,我平复了一下情绪,转头看了一眼袁秀道:“御医我倒是碰见过一个,听说姓施,他就像你说的,是在宅院里做事的。”
“我看他好像还挺空闲的,在宅院里闲逛,一路都逛到我们住的地方了。”
我看着袁秀道:“你们住的花圃偏僻,我们住的小院何尝不是呢?!所以我想你说得都对,他们连一点用处都没有!”
“小林,施御医......你是不是跟他说过话?”
袁秀眼中带了一丝狐疑地问道。
“被你猜到了?”
我点头,看着袁秀道:“的确说起过,他是闻到药味过来的,跟......一样。”
我话说得隐晦,但是袁秀听懂了,顿时望着我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她有些脸红。
稍后,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闪了闪道:“小林,你是帮同住的那位工匠师傅治病吧?......所以被他发现你们在小院里熬药了?”
“嗯,你猜得都对,所以他很有兴致来找我们,还从其余两人那边套话,我就直接跟他说了实情。”
袁秀犹豫后,再次看向我低声问道:“小林,施御医他是不是也跟你提起去军中做军医的事情?”
“袁秀,你今儿真是一猜一个准,连我跟他的说话内容你都猜到了,”我对着袁秀微微一笑道,“没错,不过我还是拒绝了,你跟阿荣都晓得我的性子,我不想去。”
“小林,”袁秀再度犹豫了一下,望着我停下脚步问道,“等工匠的事情做完了,你会找机会离开北地去南边儿还是......”
“我没想好呢!”
我看着她有些黯然的样子,语气肯定地道:“绝对不是敷衍你的话,因为我们几个在小院做事,这回的任务尚且未完成!”
“可是,有点棘手!”
袁秀惊讶地问道:“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么?”
“对啊,马车修整的事情有点棘手,万师傅他碰上难题了。”
我看着袁秀,忍不住笑道:“那天咱们在林子里说话,夜半回去,万师傅还守在院子里质问我。”
“问了一大堆话,我还得回应他,他跟阿荣都喜欢胡乱揣测。”
我余光瞧见袁秀神色有些局促,连忙停下,转头直接望着袁秀笑道:“可是今儿他都顾不上了,也没来问我对话的内容。”
“刚才我回去跟阿荣打招呼的时候,万师傅根本没从屋子里出来,因为......有烦心的事等着他解决。”
我终于发现解决麻烦的另一个方法,还不是他们太空闲啊!
“那,你跟阿荣呢?”
袁秀试探着问了我一句,眼神有些闪烁地道:“要是宅院这里......女官给你们的任务难做,你们会受影响,会被牵连么?”
这个问题要回答,需得谨慎一些。
我仔细思量后,才望着袁秀道:“我虽然不能完全猜到女官的想法,不过我猜测牵连啊......多少会有一些的。”
“不过万师傅是头儿,他的责任还是最大,毕竟当初来宅院的时候,那位姓刘的女官可是在他面前撂下话的。”
“我换成万师傅,这会儿一定也会为了这件事头疼。”
我暂时没去想,万师傅终究会用什么方法解决,是无奈隐瞒下来,还是做些适当补救的措施。
......袁秀听言后,默默地低头思量着,没有接话。
前方不远处,便能瞧见那条连通后院的小道了。
北地镇的这所宅院,面积很大,大到里头如同迷宫了,要不是有地图,还有惠萍姐姐跟我说的那些话,画过的地图......我怀疑自己会在深夜里再一次迷失的!
先前在林中行走的时候,我隐约听到远处有些异动。
那人的功夫应该不比暗卫差,不晓得为何露了一点破绽。
后来走在路上,我一直都有防备,但是那个影子没有再出现。
我停在原地打量了一会儿远处,收回目光对着袁秀语气温和地道:“袁秀,你还是走在前头。”
“等到了近前,曲桥附近的地方,万一守卫占着不让咱们一块儿过去的话,我再将箱子给你好了。”
我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只不过很想看看入夜后的临湖阁楼通道一带究竟是何情形而已。
袁秀听后,对着我点头。
绕过树丛,我俩脚步不停地朝着那条小道的方向行走。
等到了转弯处,我俩赫然瞧见那边的大树下站着一个人。
夜色中的树影下,那人穿着一身守卫的衣裳,这衣裳比较容易辨认,我俩一眼就看出来了。
等我们靠近,他先是不慌不忙的打量了一眼袁秀,紧接着视线马上移动到了我的身上。
他面貌平常,但是眼光看着十分精明。
他反复看着我,足足打量了好几遍,看得我简直浑身不自在。
袁秀上前一步道:“我是花圃来的,这是后院阁楼国师大人让我们送去的花草。”
“我爷爷这几日病了,让我来送。”
她说话的时候,我跟守卫那人对上了视线,那种目光十分熟悉,不久前我曾经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再打量守卫的长相,同样是扔在人堆里找不到的类型。
看起来,无论是女帝还是宇文家,他们挑人的时候都有些类似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