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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位道友姓名?”林轩就连接下来的评卷也不做了,而是直接向少年套近乎。也不再称呼黑衣少年为“小友”,而是“道友”。
道友,修道之友,虽是个泛称,可却是平语。在一瞬间,已经中年的林轩视黑衣少年为同辈人。
“在下秦朗,在今年的科考中,侥幸获得第三名。”秦朗站起身来,颇为矜持的说道。
“探花郎!”
“居然是来自大唐的探花郎!”
“如此年少的探花郎,秦家也是肯下工夫!”
“探花郎也姓秦,不知和秦家是什么关系?我家里还有明珠,正好嫁给他做妾!”
一瞬间,礼堂便热闹起来,作为能够参加会试的家族,在傲来国都算得上有身份的人。然而这些人在这瞬间抛却了自己的身份,议论纷纷起来。
秦朗的脸上没有更多的骄傲,在大唐他就经历过这些场面,在傲来国这样的小地方就算把他奉为天仙他也不会丝毫奇怪。
“既然是探花郎,此次文比魁首,肯定是秦道友的。”作为主考官,在没有评完卷的情况下,林轩就主观的恭维道。
“哪里哪里……”秦朗虽然嘴中说出谦虚之语,可是神情却没有丝毫的谦虚。
“哎!很厉害?”方少天碰了碰陈因心肩膀,轻声问道。
陈因心点头,道:“大唐的探花郎啊,自然是极为厉害的。”
“那,有你厉害吗?”方少天迟疑的问道。在那个神秘而强大的国度里最重要的考试当中都能够高居第三,对于傲来国算是传说中的人物。
尽管方少天也知道陈因心很厉害,可没有直接的比试过,他也没有把握认为陈因心的文才比大唐的探花郎还要厉害。
陈因心笑了笑,道:“应该……没有吧……”
方少天兴奋的打了个响指,他是知道陈因心的脾气的,虽然陈因心说的很不确定,可既然他说出了这话,那他就一定比这位探花郎还要厉害。
方少天看向台上,朗声说道:“林祭酒!在还没有评完我方家的答卷前就冒然把魁首定给别人,这似乎有些不好吧?”
方少天的声音平和有礼,却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的神情一僵,在大唐的探花郎身前还谈文才,这不是班门弄斧么?不过当他们转头看见陈因心一脸淡然的时候,就突然从心里升起一个感觉:既然是陈大先生,那和大唐的探花郎比比文才,也似乎不是没有可能?
林轩的神情一僵,作为主考官他确实已经失了公允。他一愣,道:“还有考卷没有评完么?”
他看向摆放试卷的桌子,发现还有一份,他拿起这份试卷,道:“抱歉,这里还有一份没有看到。”
虽然说着抱歉的话语,可林轩实在没有多大抱歉的意思。
“咦!”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林轩轻咦,他扬了扬手中的试卷,道:“方家就是靠着这份只有半阙词的试卷和一位探花郎比才气的吗?”
“什么?陈大先生的试卷只有半阙?”
“半阙词也敢和探花郎比才气?”
“半阙词,也好,陈大先生在我们傲来国不败的神话似乎就要被打破了!”
“原先就认为他陈因心了不起是因为他是大唐人,可当再遇见另一个大唐人的时候,差距就看出来了!”
礼堂里的各大家族听闻陈因心的作词只有半阙,一个一个嗤笑起来。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们身上很久了。
“陈大先生”、“不败神话”,在这个少年身上,有着太多的光环让他们敬畏。尤其是这些光环还是踩着他们才获得的,他们难免有不平。当这些光环要破碎的时候,他们自然是开心的。
“这位探花郎也不过用了两句诗而已,在结果没出来之前,诸位就这么认为陈大先生的半阙词不能赢下两句诗?”却是老成持重的方家主开口了,他巡视众人,道:“你们似乎忘记了陈大先生的名字了。”
陈大先生,柔弱少年,擅长的不是打杀,而是智谋算计。方家之所以能在四大最具影响力家族中几近淘汰到位列第一,就是因为陈大先生的谋划。多少次置之死地而后生,多少次于绝望中翻盘逆袭……
对于傲来国尤其是小长安的家族来说,这些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林轩念出陈瑾年的词,笑着望向陈因心,道:“既然都怕了,还比什么?”
“谁怕了?”陈因心直视林轩,问道。
“你都写了谁怕,自然是你怕了。你既然害怕了……”林轩喋喋不休的声音顿时被打断。
“断章取义!还是我大唐的进士出身!你在大唐混不下去,果然是有原因的!作为主考官,试卷尚未评完就妄定魁首,是为不公!作为读书人,尚未读完全文就妄自取义,是为不智!虽然当年你输于我手,可我一直当你是老乡,对你尊敬有加!可今日观你所行,你不配!”
陈因心终于忍无可忍,冷冰冰的说道。大唐帝国的进士,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多年未回大唐,他对林轩说不出的失望。虽然他们的私人关系并不算好,可同在异国,他们身上就还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那就是,他们是大唐人。
尤其是作为一个读书人,应该知道断章取义乃是大忌。
“说实话,我赞成这位兄台的观点。我的试卷居然让你主考,这让我感觉到羞辱。”却是一直对林轩和气的秦朗说道。
这位探花郎似乎也对林轩的嘴脸看不下去。他把陈因心的半阙词读完:“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探花郎的神情有些沉醉,似乎陷入了词的意境当中。
“既然你死鸭子嘴硬,我就让你们看看,你究竟是什么水平!”
林轩恼羞成怒,拿起贤者像就砸在了陈因心的试卷之上。
“轰!”
顿时就光芒大作,墨香四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