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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安心不一样,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喜欢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静静坐着,平时两个人有一定距离,或是有外人在,便想不到那处,刚才距离这样近,他如果没反应,那才是有问题呢?
王卓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压服了小卓云,好歹让自己的状况看起来正常了一点。
这才掀开被子下地,目光触到那个锦盒,看起来小小的,不知道里面放的是啥,打开来一看,当时就愣住了。
他慢慢伸出手指,将锦盒里的那块玉给拈了出来,看起来小巧巧的,但是任何一条纹路却是清晰的不得了。
玉的成色不是太好,但是雕工着实突出,因为东西越小,对琢玉之人要求就越高。
这是一把玉钥匙,做的这样精致,这样完美,可见刻玉之人,花了多少心思。甚至连钥匙上面的齿纹都有,一清二楚,用一根红绳系了,就那样安静的放在那里,明明气质温润,却让人移不开眼去。
安心说要送他一个礼物,是她擅长的,刚才还说是她亲手做的,做了一晚上,难道是指这琢玉的本事吗?
这样精巧的设计,就算在京城,他也没有见过,玉佩玉戒指玉环玉簪,他都看过,各式各样的,唯独没有见过,有人把玉琢成钥匙的模样。
既然有钥匙,那理应有锁才对。
他的心猛然一阵震撼,原本疑惑不解的眼神,逐渐转化为明亮的狂喜。
钥匙当然是用来开锁的!
安心将这把玉钥匙送给了自己,那么她那里一定还有一把玉锁。
这代表着什么,是否说明,他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成功打动了她,她决定给自己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吗?
安心一定是希望他能再接再厉,终有一天,能够用这把玉钥匙,亲自去打开来自她心门上的锁
一定是这样的!
王卓云激动的不能自持,双手哆索着,将那只玉钥匙,慢慢戴在自己的脖子上面,紧紧的与自己的心脏相贴。
奇特的是,原本在外面还触手冰凉的玉,一接触到胸口后,并未凉他一下,反而变得温热起来。
玉钥匙仿佛与他的身体,已经合二为一,融为一体,这样奇特的联系,让他的心情变得暖暖的。
他紧紧用手掌覆在胸口,也同时覆在了玉钥匙上面,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安心,你用如此真情待我,我王卓云此生定不会负你,若违此誓,必遭天打雷劈!”
在心底发下这个誓言之前,早上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越发清晰肯定起来。
他深刻的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没想到安心的心思,居然如此细腻体贴,而且如此用心良苦!
想到用心良苦这四个字时,王卓云逐又觉得不对劲,若安心真如自己所想,已经领会这些意思,并且用心良苦,那她刚才,又怎么可能,在那样关键的时候,懵懂无知?
还有那天晚上,她故意用手挡在他的唇前,那一闪而过的狡黠表情……王卓云脸上有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又苦笑了一下,自己聪明一世,居然被这妮子给耍了。
她哪里是懵懂无知,她根本就是知道,只是不愿意那样随便将就,故意装天真来躲避罢了。
更可恶的是,她刚才明知道自己尴尬,居然还假装不知,问他为何脸红?
想到这里,便有些恨恨的咬牙切齿,暗自想着,等她长大,等把她娶回家,得他要如何修理这个坏蛋小妮子。
他将情绪收敛,又恢复温润君子模样,快步走出房间,去阻拦正在杀鸡的张氏。
王卓云来了曾家不少趟,虽然说曾家背靠青玉山,着实赚了些钱,但是院中的鸡却没有养几只,其中还有一半是张家寨人送来,给张氏做月子的。
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而已,再说喝一碗仙池水下去,早就全好了,并且身体比以前更加健康,哪里需要补什么血气。
“伯母,我这点皮外伤,根本不算什么。这些鸡都是乡亲们送给你做月子吃的,我可不敢擅自占用。”
“没事儿,我月子都做完了,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不像先前,奶水也足足的。不怕的。一来你是客,二来刚才又救了安心,是我们家的恩人,杀只鸡算什么?就算把鸡都杀光也没啥。你刚才救了明哥儿和安心,又受了伤,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你如果不让我为你做点事,我这晚上觉都睡不好的。”张氏都这样说了,王卓云也不好再拒绝了,只能放开手,随她去了。
张氏还真是热情,不但杀了鸡,拿了人参,并且还巴巴的跑来跟安心借仙池水兑泉水,当鸡汤。
安心狐疑的看了一眼自家娘亲,不停的打量来,打量去,王卓云到自己家,可不是来了一趟两趟,怎么平时,没见她这么热情呀?
事出反常必为妖,有问题!
“娘,你打的什么主意?怎么这样积极呀?”
“你这孩子,我能打什么主意,还不是看在人家救了你和明哥儿的份上吗,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忘记祖训了吗?刚才要不是王公子拦在你后头,你这小身板,还能落好儿,铁定得受伤,到时候你爹指不定多心疼呢?”张氏一边切着佐料,一边朝着安心说道。
真的是这样?安心发现张氏眼神有些躲闪,似乎言不由衷。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张氏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问道:“娘真的只是在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没有别的想法?”
“连娘都敢怀疑了,胆儿肥了你。去去去,赶紧包粽子去,别在这儿捣乱。”
安心被张氏赶出了厨房,待女儿走后,她眼底的笑意才渐渐淡去。
昨天晚上睡觉前,曾友趣把他和王卓云那番谈话都告诉了张氏。
张氏之所以会有今天这番客气的回报,无非是不想欠王卓云的人情,以后这两个孩子,能不能在一起,还是两说,有些事,该还的还是要还,免得到时候牵扯不清。
张氏一边炖鸡汤,另一头又让曾高大拿了银子,去镇上铺子买布料。
王卓云那身衣服,刚才救安心的时候,被竹杆突出的毛刺给挑毛了边,还散了线。
曾高大自是无二话,张氏又拿出王卓云刚刚换下的衣服,让他去买同样的料子来,她打算今晚上赶一赶,将衣服做出来。
曾高大不太明白张氏的意思,张氏知道他是一家长子,有些事也不瞒他,便将他拉到一旁,将自己和曾友趣的意思都说了。
“娘是不想欠了他们家什么,现在事情未明,还是掰扯清楚点好。免得让人说闲话,以后他们再一起出去,你们兄弟俩个也注意,稍为看着点。安心虽然懂分寸,但却玩心重,我怕她一时糊涂,做下错事,到时候挽回都来不及了。”
张氏可不是曾友趣,她前世做为全职军嫂,在家没事干,成天就是和各类电视剧打交道,宫斗的,宅斗的,职业的,商场的,婚姻言情狗血剧的,她可是对高门大户里的道道儿,门儿清呢。
王卓云家世那么好,又和皇室扯上关系,是家中独苗苗,以后三妻四妾,几乎就是注定的。
当王家的媳妇,除非是和王家一样的世家大户,否则这压力可不小。
她可不想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女儿,以后动不动就要下跪请安,还要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烦恼,天天受婆婆姑子的气。
王夫人原氏上次让陈妈妈来羞侮她和安心的事,她还记得牢牢的呢?就算后来王卓云赔礼道歉了,她可以原谅王卓云,但对这位王夫人,却是再无好感。
以前给王家绣句芒神像的时候,她就能看出来,这位县太爷夫人,表面上和她说话带着笑,其实笑意暗含讽刺,根本不达眼底,处处显的高人一等似的,她看着很是不舒服的。
当时家里境况不好,要不是为了赚俩个钱,她才不去受那个罪,与那样的女人虚以委蛇。
曾高大明白过来,也同意娘的想法,他们全家再活一世,亲人才是最重要的。
何况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小妹都是他们全家人的宝,他们自然是希望小妹幸福平安快乐。
安心说小,其实也不小了,古人成亲早,满了十五岁,很多就嫁人了。
像于小丽才刚虚岁满十五岁,何氏就急的不行,东家打听,西家打听,看有没有合适,正当龄的小伙子来配。
安心今年十一岁,再过四年,就成年了,许多姑娘,如果可以的话,也会在十岁上头订亲,等成年了再成亲。
古代对男子要求倒不是太高,比如像曾高大,已经二十岁了,算是剩男了,但如果曾家变富后,照样有人巴巴的把黄花大闺女送上门。
张氏和儿子合计,要不干脆给安心订个亲,让王卓云死心得了,省得防来防去的累人。
曾高大眼睛慢慢飘向远处,隐约是京城的方向,想到了在无觉寺,满天的梨花树下,那个站在崖边,手里拿着香囊,咬牙切齿,满脸泪痕的女子,心里一阵发苦,一句话脱口而出:“娘,为什么不问问小妹的意见呢?她不是小孩子了,她有自己的想法,相信经历这么多,她自有自己的道理。我们虽然出于好意,但是如果她自己愿意为他吃苦,我们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张氏一怔,没想到一向老实听话的大儿子,居然会出语反驳,但是听完之后,还是沉默了下去,半晌才幽幽的道:“你说的对,你们几个都是有主意的,以前我就劝不住,更何况是现在。”
张氏脸色有些晦暗不明,眼圈更是红通通的,转身走了。
一边走着,眼泪就莫名奇妙流了下来。
其实前世她算不得一个好母亲,三个儿女的婚姻,没有一个幸福的。
曾高大前世曾经喜欢过一个军长的女儿,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小排长,许多人都说他想攀高枝,都嘲笑他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张氏也不想让儿子受这样的压力,便用自己的身份,命令他们俩分手,老大从小就听话,只乖乖的去说分手,结果在回来的路上,那女孩因为伤心,没有看清路况,出了车祸。
从此以后,曾高大便只管埋头工作,不再想终身大事。
张氏执意给他介绍了一个老朋友家的女儿,结果因为那女人受不了当军嫂的凄苦,居然做出对不起曾高大的事情来,而且还怀了对方的孩子。
曾高大什么都没有说,没有争吵,没有打架,也没有责怪她,只是默默与她离了婚,还将自己名下的一套房产送给了她。
在老大离婚不久,就发生了那件事,他们遭遇了边境战,老大牺牲了,被自制炸药,炸成了碎片。
曾高大出事后,张氏一直很内疚,觉得是自己对他太严了,对他的感情管的太宽了,才导致这样的悲剧,所以轮到二儿子时,她采取的就是放任政策。
然后曾爱军就放任过度了,简直无法无天,换女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要快,最后居然闯下弥天大祸,他居然还把一位退体老首长孙女的肚子给搞大了。
如果两家结成亲家,倒也可消弥一场祸事,偏他还不想结婚,直接逃避,跑到国外待了半年。
老首长气的差点脑中风,直接发动自己所有关系,为自己孙女报仇,把刚升上团长的曾友趣,直接一撸到底。
那段时间是曾家最惨淡最黑暗最困难的时候,原先所有的帐户,全都被冻结,名下的房产也被暂时禁住。
他们只能搬离大院,租进了小房子里,曾友趣在军中度日如年,过的极为不易,更是被派到最苦的一线去。
过度的辛劳,加上对儿子不争气的烦恼,思念大儿子的情结,让曾友趣的心脏病,更加严重了,必须每天吃药才能控制得住。
那段时期,家里家外全靠小女儿在电视台的工资维持。张氏也万万没有想到,一直老实最不让自己操心的女儿,居然在这段特殊时期,和一个豪门公子谈起了恋爱。
而在女儿被伤的体无完肤之后,他们才知道,那个豪门公子,根本就是那个老首长的人找来的,为的就是让曾家尝尝同样的滋味。
一直到那位老首长去世,和曾家交好的一位领导上台,曾友趣才恢复了原职,并且因为立过功,而慢慢升上去。
只是受过的伤害,是不会因为这些而变消失的,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发沉淀,每每夜里想起来,疼痛不已。
每当这时候,张氏都觉得是自己的错,曾友趣一直忙于工作,没办法顾及家庭,这怎么也怪不到他头上,当她成为军嫂那天开始,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
她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想开,当时她想,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会好好的处理,不会劝大儿子和那女孩分开,而是顺其自然。
如果再来一世,她一定不会对曾爱军过度宽纵,而是约束他不要把感情当作儿戏。
如果再来一世,她一定要为安心挑一个更加适合她的男子,看她一世喜乐。
失去的时候,她总以为再来一次,她会做的更好,但事实是,真的再来一次时,她不是果断,而是变得优柔寡断,已经无法判断,到底哪一种,是真的对儿女们好了。
曾高大赶紧追了过去,“娘,对不起,儿子错了,刚才不该那样说您。其实您心里才是最苦的。”
这一句话,再度让张氏眼泪汹涌的滚了出来。
也是巧了,不知道是否母子连心,张氏这边在伤心,原本屋里头,玩的正兴浓的曾高明,突然也哇哇大哭起来。
曾友趣怎么哄,他都还是哭,只得喊了张老太太来,结果还是哭个不休,并且哭的小脸儿通红,眼睛水润水润的,看着人心疼的心都化成一滩。
“安心,快把你娘找回来,可能是饿了。”曾友趣一边用蒲扇般大手,轻拍着孩子的后背,一边朝院里的安心吩咐起来。
安心答应一声,赶紧放下手里的粽叶,正打算要出院门,却见张氏已经眼圈红红的急步走了进来,不等她问话,就进屋子里去了。
小高明看见了张氏,大哭声这才转为小小的抽泣,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把两只小胖手,朝着她递过去,瘪着嘴,豆大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张氏才一接到怀里,他的一双小手,立即紧紧抓住了张氏的衣襟,将头埋在张氏的颈窝里,不停的蹭来蹭去。
张氏走到另一间屋子,把门关好,打算给他喂奶,他也将头仰过去,身子磴腾着,并不吃奶,反而小胖手,无意识的摸到张氏的脸上,揩到了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儿。
“明哥儿,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张氏又将曾高明往怀里按了按,结果他仍旧将脸扭过去,小短腿用力磴着,竟是想要借助张氏双臂的力量站起来。
张氏托着他的屁股,将他抱着竖在自己腿上,他立即又紧紧的抱着张氏,然后嘴一咧,朝着张氏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个笑容瞬间照亮了张氏的心,让前世的那些伤悲和阴霾统统消失不见,她忍不住与小高明产生一种奇特的母子心电,用唇亲了亲小高明的额头道:“难道你刚才故意哭,是因为知道娘在伤心不成?”
如果小高明真知道,那可是妖孽了,不会这孩子也被人穿越了吧?
张氏紧紧盯着小高明,不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看他仍旧天真无邪的笑着,并未有任何异常,玩了一会她的头发,就又嗅着奶香,趴下去吃奶了,吃着吃着就含着**睡着了。
她暗自松了口气,看来真是自己太紧张,竟然开始乱想了。
这孩子之所以这么早就会爬,还这么聪明,估计和空间应该有关。
张氏将已经熟睡的小高明,轻轻放在床榻上,但是奇了,这孩子手却紧紧的揪着她的衣襟,只要她一动,他立即就闭着眼睛,哼哼唧唧。
无奈之下,张氏只得侧身睡在他旁边,想等他彻底睡熟了再去干活。
院子里何氏等人粽子已经快包到一半数了,看看天色,也该吃午饭了。
因为还有不少的粽子要裹,所以大家伙儿就随意吃了些,没曾想下午的时候王卓云竟然也加入了进来。
众女人都拿奇异的眼神盯着他:“你真的会包粽子?”
“不会,不过我可以学呀,安心你教我吧,我保证学的很快,绝不给你这个师傅丢脸。”王卓云信心满满的说道。
大家再一次诧异的看向他,对于他这个城里头的公子哥形象,再次刷新了。
不过心里头都在嘀咕,他肯定是觉得有趣,想玩玩而已。
谁曾想,他们还真想错了,王卓云是真聪明,真的很有天赋,特别的观察入微,安心只是示范了一遍,何氏和张老太太各提点了几句,三两下,他就裹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粽子出来。
张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像撑开的菊花,一拍手道:“哎哟喂,这孩子真聪明,一学就会,还包的挺像,我家爱军要是有你一半的聪明,那我就放心了,你知道他昨晚废了多少张迷为棕叶子吗?”
何氏等人一边手脚快速的裹绑着粽子一边随口问道:“多少?”
张老太太正要开口,突然曾爱军冲了出来,满脸郁闷:“外婆,不许说!”
哈哈,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唯独王卓云没笑,他正在认真观察安心裹的那些小粽子呢,并且尝试,而且试的还挺成功。
安心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王卓云,你这样聪明,还让不让别人活啦。”
她的目光一不小心就溜到了自家二哥的身上,曾爱军脸都青了,尴尬的咳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们懂不懂呀,人怎么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你有本事让他背药经呀?”
“爱军这话说的对,人哪有都会的,总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嘛,就像我田里的活计做的好,但是拿针却不行。”何氏赶紧在这里和浆糊,免得一会曾爱军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