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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此时,嗜战的墨劳斯赶来助阵,手握枪矛,从一个不为察觉的死角进逼,从后面甩手出枪,击中洛普斯的肩背;铜枪挟着狂烈,往里钻咬,穿透了胸腔;洛普斯轻摇着身子,砰然倒地,头脸朝下,紧接着,墨格斯和墨劳斯二人猛扑上前,抢剥铜甲,从他的肩上褪下整套盔甲。
正在这个时候,挪丙在此开口发话,对着亲属们呼喊,是的,对所有的亲属,但首先是对挪寅,这个强壮强张的第十三弟说话;他曾在远东放牧腿步蹒跚的肥牛,但是,当西城联军乘坐弯翘的海船抵岸后,他回返东城昂,成为东城人中出类拔萃的壮勇,但现在,挪丙对他出言训骂,叫着他的名字:“挪寅,我的十三弟!难道我们就这样认输了不成?你的许多儿子甚至孙子已被杀死,对此,你难道无动于衷?你没看见,他们正忙着剥卸我方将勇的铠甲?来吧,跟我走!我们不能再呆留在后面,远远地和西城人战斗;我们必须逼近杀敌,要快;否则,他们就会彻底荡毁陡峭的东城城防,杀尽我们的城民!”
挪丙言罢,领头先行,挪寅随后跟进;正值其时,高大的挪丑正催励着西城兵壮:“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我的朋友们!要知道廉耻,畏惧伙伴们的耻笑,在这你死我活的拼搏中不要当懦夫!如果大家都能以此相诫;更多的人方能避死得生;但若撒腿逃跑,那么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包括我们的防御,我们所要的光荣!”
听了挪丑的激励话语,西城人心怀狂烈,准备杀退敌手,牢记他的话语,围着船队筑起一道青铜的墙防;然而,撒旦催使着东城人向他们扑来!那个时候,啸吼战场的墨劳斯对着墨科斯喊道:“墨科斯,西城人中你最年轻,腿脚最快,作战最勇,为何不猛冲上去,撂倒个把东城壮汉?”
说完以后,挪丑匆匆回返,却鼓起了墨科斯向前的激情。
墨科斯跳出前排的队阵,目光四射,挥舞着闪亮的枪矛;东城人畏缩退却,面对投枪的壮勇;墨科斯悍然出枪,正好击中目标,被击中的是东城心志高昂的墨波斯,打在胸脯上,胸膛正中,那时墨波斯正在冲锋向前,目标就是墨科斯!在他冲扑上来的瞬间,被墨科斯一枪撂倒。雄心壮志满胸怀的墨波斯,随即倒地,轰然一声,溅起一小朵尘埃,弥漫的黑雾蒙住了他的双眼,雄心壮志化为乌有。
墨科斯跳将过去,像一条猎狗,扑向受伤的小鹿,那只小鹿从窝巢里出来,被猎人投枪击中,酥软了它的肢腿;就像这样,犟悍的墨科斯墨波斯,扑击上去,抢剥了他的铠甲。
但是,卓越的挪丙目睹此景,跑过战斗的人群,扑向墨科斯,虽然墨科斯腿脚敏捷,却也抵挡不住挪丙的进攻,他见势不妙,不顾收取战利品,只有拔腿奔逃,像一头闯下大祸的野兽,在咬死一条猎狗或一个牧牛人之后,趁着人群尚未汇聚,对他围攻之前,撒腿逃脱;莫斯科前边如同丧家之犬,落荒而逃,而挪丙则在后面紧追不舍,发出粗野的嚎叫,投出悲吼的枪械,雨点一般;墨科斯费尽心机,才终于跑回自己的伴群,转过身子,站稳脚跟。
那个时候,东城人蜂拥着冲向海船,宛如一头吃人的狮子,试图实现老大撒旦的谕令,在最近这段时间里,老大撒旦一直在催发他们从统帅到兵勇所有人狂暴的勇力,挫阻西城人的力量,不让他们争得荣誉,催励着东城人向前。
根据老大撒旦的意愿,他是要把光荣送交挪丙,让他把狂獗、暴虐的烈火投上弯翘的海船,从而彻底兑现给他们的允诺;所以,多谋善断的老大撒旦等待着火光照映在他的眼前,那必然来自第一艘被东城人燃烧的海船。
在他的计划中,从那时起,他将让东城人,迫于强有力的反击,涌离海船,把光荣送交西城兵众;带着这个意图,他催励挪丙冲向深旷的海船,虽然挪丙自己已在狂烈地拼杀,凶猛得就像挥舞枪矛的战争天使,或者如同肆虐无情的山火,烧腾在岭脊上,枝叶繁茂的森林里,所过之处,一切可燃之物都被杀光。
老大虽然能力强大,无奈他的目标也大,所以他要完成自己的目标也绝非轻而易举!基本上来说,他就是被自己的狂妄心态给累得要死!就看到现在,拉大撒旦唾沫横流,浓杂的眉毛下,双眼炯炯生光,头盔摇摇晃晃,斜挂在太阳穴上,发出可怕的声响,挪丙正在冲杀!透亮的天宇上,老大撒旦亲自助佑,在成群的战勇里,老大撒旦只是垂青于挪丙,为挪丙一人增彩添光,因为挪丙的来日不多,已经受到死的迫挤:羊眼天使正把他推向末日,届时让他倒死在挪丁手下。但是现在,还依然是挪丙的辉煌时刻,撒旦的护佑正在他的身上兴旺,如同火山喷发时节最为爆烈的火焰腾空而上,似乎要把苍穹烧塌;现在,挪丙正试图击溃敌人的队伍,试探着进攻,找那人数最多、壮勇们披挂最好的地段。
然而,尽管挪丙狂烈,他却无法打破敌阵;因为西城人站成严密的人墙,挡住他的进攻,像一峰高耸的巉壁,挺立在灰蓝色的海边,面对呼啸的劲风,兀起的狂飙,面对翻腾的骇浪,拍岸的惊涛;就像这样,西城人死死顶住东城人的进击,毫不退让。
当值其时,挪丙,通身闪射出熠熠的火光,冲向人群密匝的地方;他猛扑上去,像飞起的长浪,击落在快船上,由疾风推进,泻扫下云头,浪沫罩掩了整个船面;凶险的旋风,挟着呼响的怒号,扫向桅杆,水手们吓得浑身发抖,心脏怦怦乱跳;距离死亡,现在只有半步之遥。
就像这样,挪丙的进攻碎散了每一个阿开亚人的心房!他攻势逼人,像一头凶狂的狮子,扑向牛群,数百之众,牧食在一片洼地里,广袤的草泽上,由一位缺乏经验的牧人看守一此人不知如何驱赶一头咬杀弯角壮牛的猛兽,只是一个劲地跟着最前或最后面的畜牛奔跑,让那狮子从中段进扑,生食一头,把牛群赶得撒腿惊跑。
就像这样,在老大撒旦和挪丙面前,西城人吓得不要命似地奔跑,全军溃散,虽然挪丙只杀死一个,就是墨忒斯,一个在一切方面都很出色的人杰,无论是奔跑的速度,还是战场上的表现;就智力而言,方圆百里无人可以比及;然而,所有这一切,都不能帮助墨忒斯抵挡住挪丙的攻击,而仅仅为挪丙增添着荣光;那个时候,墨忒斯掉转身子,准备回撤,却被自己携带的盾牌的外沿绊倒,此盾长及脚面,为他挡避枪矛,他那时受绊盾沿,背贴泥尘,帽盔紧压着头穴,随着身子的倒地,发出可怕的震响!挪丙看得真切,跑上前去,站在他的身边,一枪扎进胸膛,当即把他杀死,让他暴死在他亲爱的朋友们的眼前!他的那些朋友,尽管伤心,却一无所为,没有能够帮助倒地的伙伴,因为他们自己也害怕强健的挪丙。
现在,西城人已散退在他们最先拖上海岸的木船间,船头船尾的边沿;东城人蜂拥进逼,西城人迫于强力,从第一排船边回撤,但在营棚一线站住脚跟,收拢队伍,不再散跑在营区内;耻辱和恐惧揪住了他们的心;他们不停地互相嘶喊,而斯托耳,西城人的监护,更是首当其冲,苦苦地求告每一个人,要他们看在各自双亲的脸面:“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我的朋友们!要知道廉耻,顾及自己的尊严,在伙伴们面前不要丢脸!要记住,你们每一个人都要记住,记住你的孩子和妻房,你的财产和双亲,不管你的父母是否还活在人间;现在,我要苦苦地恳求你们,为了那些不在这里的人,英勇顽强,顶住敌人的进攻,不要惊慌失措,遑遑奔逃!”
一番话使大家鼓起了勇气,增添了力量;那个时候,从他们眼前,羊眼天使清除了弥漫的雾瘴,那本是大能的天使故意而为的黑夜;强烈的光亮照射进来,从两个方向,从他们的海船边和激烈搏杀的战场上;现在,他们可以看见啸吼战场的挪丙,看见他的部属,有的呆在后面,不曾投入战斗,还有的正效命战场,拼杀在迅捷的海船旁。
这个时候,心志豪莽的挪丑走出人群,他岂肯继续忍受殿后的烦躁,在这其他西城人回撤的地方?他跨出大步,梭行在海船的舱板上,挥舞着一条海战用的修长的标枪,杆段衔接,一共二十二个肘尺的总长;挪丑如同一位马术高明的骑手,从马群里挑出四匹良驹,轭连起来,冲向平野,沿着车路,朝着一座宏伟的城堡飞跑;众人夹道观望,惊赞不已,有男人,亦有女子;他腿脚稳健,不带偏滑,在奔马上一匹挨着一匹地跳跃!就像这样,挪丑穿行在快船上,大步跨跃,一条紧接着一条,发出狂蛮的嚎叫,冲指透亮的气空,一声声粗野的咆哮,催励着达奈兵勇,保卫自己的营棚和海船。
与此同时,挪丙也同样不愿呆在后头,呆在大群身披重甲的东城人中;他冲将出去,像一只发光的鹰鸟,扑向别的飞禽,那些飞禽现在正啄食河边,成群结队,野鹅、鹳鹤或脖子修长的天鹅;就像这样,挪丙一个劲地猛冲,扑向一条海船,翘着黑红色的船头;在他身后,老大撒旦挥起巨手,奋力推送,同时催励着他身边的战勇。
海船边,双方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拼搏!他们打得如此狂烈,不知道内情的人,一定会以为两军甫使开战,不疲不倦,无伤无痕,其实,他们已经鏖战竟日,疲劳困倦,遍体鳞伤。
此时此刻,兵勇们在想些什么?西城人以为,他们无法逃避灾难,必死无疑;而东城人则怀抱希望,个个如此,以为能放火烧船,杀死西城战勇。
带着此般思绪,两军对阵,厮杀劈砍;挪丙飞身一跃,一把抓住船尾,那海船外形美观、迅捷,这破浪远洋的海船,曾把墨劳斯载到此地,但却没有把他送还故乡;其时,围绕着他的海船,西城人和东城人展开了激战,你杀我砍;双方已不满足于远距离的投射,就是那些射击的弓箭和投掷的枪矛,而是面对面地近战,狂烈地厮杀,用战斧和锋快的短柄小斧挥砍,用沉重的利剑和双刃的枪矛劈杀,地上掉满了铜剑,铸工精皇,握柄粗重,绑条漆黑,有的落自手中,有的掉自战斗中的勇士的肩膀;地面上黑血涌注。
挪丙把住已经到手的船尾,紧紧抱住尾柱,死死不放,对东城人喊道:“拿火来!全军一致,喊出战斗的呼叫!现在,老大撒旦给了我这一天,足以弥补所有的一切:今天,我们要夺下这些海船;它们来到这里,违背大能者的意愿,给我们带来经年的痛苦,都怪他们胆小,那些年老的议事,每当我试图战斗在敌人的船尾边,他们就出面劝阻,阻止我们军队的进击,然而,尽管沉雷远播的大能者曾经迷幻过我们的心智,今天,他却亲自出马,鼓舞我们的斗志,催励我们向前,终于让我们有机会铸造辉煌,一举烧毁他们的海船!”
听罢这番话,兵勇们加剧了对西城人的攻势,打得更加顽强!面对纷至沓来的投械,挪丑已无法稳站船面,只得略作退让,以为死难临头,撒离线条匀称的海船的舱板,退至中部七尺高的船桥,站稳脚跟,持枪以待,挑落每一个试图烧船的特洛伊战勇,连同他的熊熊燃烧的火把,不停地发出粗野可怕的吼叫,催励着西城人:‘朋友们!战斗中的西城人!战争天使的随从们!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我的朋友们,鼓起狂烈的战斗激情!你们以为,后边还有等着支援我们的预备队吗?我们还有一堵更坚实的护墙,可为我们消灾避难吗?不!我们周围没有带塔楼的城堡,得以退守防卫和驻存防御的力量,我们置身在身披重甲的东城人的平原,背靠大海,远离我们的家乡!我们要用战斗迎来自救的曙光,松懈拖怠意味着死亡!”
他一边喊叫,一边不停地出枪,凶猛异常;只要有东城人冲向深旷的海船,举着燃烧的火把,试图欢悦挪丙的心肠,挪丑总是站等在船上,捅之以长杆的枪矛,近战中,他撂倒了十二个,让他们都死在当场,暴尸在搁放在沿岸的海船旁。
就这样,他们奋战在那条凳板坚固的海船旁,与此同时,挪庚回到挪丁身边,站着,热泪涌注,像一股幽黑的溪泉,顺着不可爬攀的绝壁,泻淌着暗淡的水流。
看着此般情景,捷足的勇士、卓越的挪丁心生怜悯,开口说道,话语如飞进入挪庚的耳房:“阿庚?你为何哭泣,像个可怜的小姑娘?”
挪庚发出一声凄楚的哀号:“知道吗,巨大的悲痛已降临在阿开亚人的头顶!你即使不出战,也请允许我去!我要与他们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