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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是芒种的季节;
六月,是仲夏的季节;
六月,是高考的季节
张小末恍恍惚惚的走出校园,一米八几的个头,消瘦,模样只能算得上清秀。【文学楼】急匆匆得挤过学校门口的人群,沿着马路跑进一条安静的小道,才气喘吁吁的长出了口气。
“终于结束了!这不是企盼了好久的结束吗?为毛我胸口堵得慌呢?”
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离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可是张小末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提前交卷逃出了考场。
六月的骄阳,即使过了午后,依然是那么的炙人。张小末穿梭在小道的绿荫底下,脸色涨得通红,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因刚才的逃兵行为而羞愧的。
他是个孤儿,自小被奶-奶收养,因为性格有些懦弱,从小被同龄的小孩欺负。所以奶奶给他起了个‘小末’的名字。
小末小末,甘于人后。以此作为行为准则的他,终于慢慢的融入进同龄人的圈子。真是令人唏嘘嗟叹呐!
对人生的糟糕定位,让他的学校生活过得很是惨淡,他早就想逃离这个如牢笼的地方。可是奶奶临死前最后的遗言,就是让他完成学业,所以他才能坚持到今天。
“奶奶,今天我毕业了。以我的成绩肯定考不上大学的,所以,我也算完成了您的遗愿了,虽然看起来很糟糕。不过您放心,小末一定会活得很好的,玖娘早就答应我了,会给我一份好工作的。”
自语了一番后,并没有料想来的如释重负,反而心情更低落了几分。
再见了,我的学生年华,从此以后,我就是个成年人了。
再也没有了任何逃避的理由,将会独自承担起一切的痛苦与欢乐,好在我孑然一身。
再见了,心中的那个她,或许我的人生再也不会与她拥有交集,希望她永远能够那么美丽。
张小末脑海中的念头纷乱如麻,如傀儡般,慢悠悠的走在僻静的小道,朝着家的方向。太阳渐渐西去,天色阴暗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呼救声将他从恍惚中唤醒。
“抢劫了!快来人啊抢劫了”
张小末抬头望去,发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跪倒在地上呼救,而一个满头绿毛,服饰怪异的杀马特,手里攥着一个布包,匆忙的逃跑。看来是劫匪无疑了。
若是换作从前,张小末遇到这种状况,肯定会畏畏缩缩的躲开。可是现在,他有一种血气上涌的冲动!
从此以后,我就是个成年人了,我必须独自承担任何责任,我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有些不稳定的心态,让张小末作出了,十多年来他一直规避的选择,勇敢的挺身而出。
“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对一个老奶奶下此狠手,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张小末跑到老奶奶的身边,气势汹汹的朝着劫匪吼道,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人踹了一脚。
“你这小伙子,要是不帮忙,就赶紧躲开,跑到这咋呼什么?吓老婆子我一跳。那劫匪都快跑得没影了!”
“奥”张小末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赶紧提身追了过去。
张小末虽然是个学习的渣滓,但是体育成绩一直都很不错,这得益于班上同学对他的良好调教。
“小末,你帮我弄个这啊?”
“小末,你帮我买个那啊?”
“小末,今天的值日帮我作了,别忘了倒垃圾奥。乖姐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再加上自上学以来,体育运动上所有变态的赛事,比如疯狂的5000米啊;铁人小三项啊等等,都被他承包了。
一米八开外的身高,说不上俊逸,但也算得上清秀的模样,让他深得班中女同学蹂立的同时,也锻炼出了一副好身板。
此时,他那双大长腿抡起来,飞快的朝着劫匪的背影绝尘而去。“站住别跑”
张小末与劫匪的距离越来越进,他伸出胳膊,都能够慢慢的摸到那绿毛劫匪的上衣了。猛得向前窜了一步,终于抓住了劫匪手中的布包。
“给我松开”
绿毛劫匪扭头朝着张小末吼道,脸色要多狰狞有多狰狞,好像要吓住对面那个跑得飞快的家伙。
“你知不知道你绿毛大爷是谁?大爷我可是跟着南城的刀疤哥混得,小子你”
突然,眼前的状况让绿毛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中的布包。
只见飞驰中的张小末,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惊呼了一声,**朝着前方摔去,可手中依然死死的攥着那个布包。
砸在地上滚了两圈,重重的撞在路边的石头上,才止住身体。脑袋似乎磕在了路牙子上,鲜血瞬间沿着脸庞滑落。
绿毛劫匪干张了几下嘴巴,“艹一个买菜的老太太,布包里能有几个钱?你丫的至于这么拼命吗?”狠狠的朝着地面啐了口唾沫,飞快的离开了。
毕竟这里虽然僻静,但不时也会有人经过。不过主要是因为太过晦气了,谁曾想会碰到了一个血气上涌的煞-笔?
张小末艰难的站起身来,抹去脸庞的鲜血,脑袋又涨又痛,晃悠得走回到那个老奶奶的身边,将布包递回给对方。
“老太太,您看一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老太太赶紧翻开布包,“恩呀真没丢什么?虽然包里也就几块钱,但几块钱也是钱啊,你说是吗?小伙子。【文学楼】”这时才有空抬头看向张小末,“小伙子,你没事吧?”
几块钱?没想到我好不容易英勇了一次,才值个几块钱啊!看来我果然不适合当英雄。
张小末伸手又抹了一下脸庞的鲜血,话说天色虽有些阴暗,可您老这眼神也太不好使了吧,没看见我脸上的血吗?就您这眼神,也敢走这昏暗的小路?
“没丢东西就好,您老今后还是少走这小路,尤其是天快黑的时候。”
张小末懒懒的摆了摆手,就转身离开了,他的脑袋越来越沉重,实在没功夫和这老太太纠缠。沿着小路晃晃悠悠的走去,天色也越发阴暗下来。
突然,张小末一个晃悠,一头扎倒在路边干涸的水道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似是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小末模模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头顶的路灯昏昏暗暗的闪着,耳边不断响起夏夜里蟋蟀的吱吱声,以及远处池塘里的蛙鸣。
突然,耳际的任何声响都销声匿迹,路边挣扎闪烁的路灯也一下子熄灭了。天色突然完全漆黑下来,连天边霓虹灯映照的红光,都突兀的消失了。
夜风停住了脚步,仿佛这一片空间被拉进了一个陌生的次元。
张小末艰难的抬头张望,眼前出现的景象,一下子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让他发不出一丝的声响。
虚空如窗户一般,被莫名的力量撕开,露出了恐怖的混沌光芒,滚滚翻涌在那里。一个身影,从混沌中飞出,砸在路上,滚落到张小末的身前。
那人身着一身月白色汉服长袍,剑眉星目,丰神俊秀,这等人物,哪怕只看上一眼,都会让人觉得藐小而卑微。
可是此时,那人浑身布满了伤痕,华丽的月白长袍沾满了血迹,脸色苍白而痛苦,挣扎着站起身来,朝着裂开的虚空吼道。
“中行不惑,你竟敢伤我!”
张小末震惊的睁大眼睛,却发不出一丝的响动。自那神秘人从虚空的裂缝中飞出,他就感觉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笼罩,这力量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不过,这股力量虽然霸道,但被笼罩起来的张小末却倍觉安心。
他有种错觉,这力量是在保护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那空间裂缝中终于有了响动,一个低沉,却直透人心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声音诡异得仿若只要听到了它,就会被它所掌控。
“伤你又如何?”自语中带着嘲笑。
“你你就不怕我师父回来?”
“哈哈”混沌中的那人似是听到了某个有趣的东西,“你师父?我是在帮师兄清理门户,我想他感激我都来不及呢?”
身受重伤的神秘人剧烈的咳嗽着,没有力气再去反驳,而躺在那里的张小末更觉惴惴,那从混沌里传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在撕裂着他的灵魂,若是没有那无名力量的保护,他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烈疼痛,让他如在地狱中煎熬。
“啧啧自五百年来,无论是元界,还是这片废土之地,都已经不再需要帝尊的出现了。你说是吗?我亲爱的师侄,或者我应该称呼你,最后的帝尊遗孤?”
“你你”受伤的神秘人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虚空,“中行不惑,你你果然和你的祖宗中行说一样,诸夏有史以来最大的叛徒!”
这话似乎戳中了某人的心底,那空间裂缝内的混沌翻涌得越发厉害了,直至好久。
“我中行不惑,所言所行,皆谨循天道,包括今日是留你,或杀你?”
接着,混沌中响起‘哗啦哗啦’的声响,那受伤的神秘人听到这番响动,脸色潮红,似是受了世间最大的羞辱,可却无力反抗,只能默默的承受最后的结局。
没过多久,从混沌里飞出六枚铜币,散落到地上,排列成一个奇怪的图案。
“卦相大横,宜斩邪绝宗。师侄啊,看来天也容不下你啊!我本不愿这般,可谁让你弃剑用刀?你竟胆敢弃剑用刀?”
从混沌中伸出一只手,那手晶莹而洁白,十指修长,比世间任何人的手都要漂亮。食指指向受伤的男子,从指尖射出一抹豪光,瞬间洞穿了那受伤男子的心脏。
“谁让你流着帝尊的血脉?谁让你胆敢弃剑用刀?”
飘渺的声音荡漾在空中,那混沌退去,虚空中的裂缝缓缓的闭合,蟋蟀的叫声与远处的蛙鸣再次传来,灭掉的路灯再次亮起,昏黄的闪烁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张小末感觉束缚自己的神秘力量消失,身子又恢复了动弹,他赶紧爬起身来,迎眼就看到了那个躺在血泊中的男子,提醒他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你你还好吗?”声音颤抖得问道。
那神秘男子从血泊中爬起来,胸口有血液不断的涌出,脸色苍白的就如白纸一般,打量了一番张小末后,目光里闪过一抹决然。
男子奋力盘坐在他的血泊之中,双手合十,飞快的结了几个晦涩的手印,然后单手拍在自己的血泊上。
“禁法:祭生转元之术!”
话音刚落,那血泊如有生命般流淌起来,须臾便在地面上画出一个血色的大阵。似是阴阳双鱼图,可却又加了很多晦涩难言的道纹。
阵法初成的那一刻,张小末就被无名的力量拉进阵图的阳极阵眼,而那重伤男子则坐在阴极阵眼上。
男子嘴里念出一段晦涩的咒语之后,地上的血色大阵发出诡异的红光,似有古老的禅唱声响起,又如地狱之门缓缓打开。
红色的血光从神秘男子身中涌出,沿着血色的大阵进入张小末的体内。
“轰”张小末顿觉脑中一片空白,痛苦让他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可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他感觉那血气涌入身体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从皮肤到骨髓都慢慢的炸裂,然后在血光的滋润下飞速的重生。
这种痛苦是难以想象的,试想一下把你的身体一寸寸碾碎,然后再一寸寸长成,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任何人承受这万分之一的痛苦,都会瞬间昏迷过去,可是张小末却感觉他的神识,在疼痛中越发的清醒。
血色的红光之中,能够清晰的看到张小末的一节节骨骼;一条条血管;一块块肌肉在碎裂成雾之后,飞速的重生。
重生后的每一寸骨骼;每一寸五脏肺腑;每一寸肌肉皮肤,都变得晶莹通透,犹如一件件艺术品一般。
须臾之间,一切都重归于平静,可是张小末却感觉比一辈子都要漫长。
瘫坐在那里剧烈的喘着粗气,地上的血色大阵,以及那漫天的血气红光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他艰难的抬起脑袋朝着前方看去,眼前的一切惊得他麻木不已。
只见那神秘男子,变得头发花白,身材干瘪,皮肤干枯。完全没有刚才的模样,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力。
对方挣扎着站起身来,朝着张小末走来。
他的身体如炸开的烟花,星星泯灭;又如风中的纸屑,慢慢飘碎。
“喂剑方可明意,刀意亦是剑意,得到我的传承,总有一天你会弃剑用刀。”
“不要问我究竟是谁?我只是星空之下,一个普通的武夫。”
“不要怀疑我有恶意,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余力,为没落的武道,留下一颗火种罢了!”
身体越发模糊的神秘男子,终于走到了张小末的身前,伸出手指点在张小末的印堂之上,曚昽的目光中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用指尖最后一丝鲜血,在张小末的眉心画了一个诡异的勾玉。像是某种仪式,终于走到了终结。
“希望你不要像我这般凄惨”
话音刚落,那人的身体就在张小末的眼前灰飞烟灭,直至此刻,他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是梦境吗?真是奇怪的噩梦!
为何我的眼睛那么酸痛?
为何我的泪水永远都止不住?
我到底是在为谁而悲伤?
突然,眼前一黑,沉沉的昏死过去
六月栖栖,戎车既殇。
织文鸟章,白旆央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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