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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海洋一般的荒人战士开始从尸堆上攀爬,不少人一不小心就被绊倒,但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起来,身后的人麻木地从他们身上踩过去,继续向上攀爬,惨叫声,哀嚎声,打破了大队伍的沉闷与寂静,却和身后阴影传来的惨叫声交相辉映。
对于联军勇士来说,这场大战十拿九稳,在昨天那种程度的火力打击下,根本不存在任何抵抗,就算铁人也会被烧化,所以他们感觉到这些天的准备和劳碌很是不值。
联军勇士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打这场战,一开始他们就被上面欺骗,认为是天爪部落主动来攻击他们,虽然三千人攻打三万人有些夸张,但在首领的威望下,一厢情愿的相信,现在又有几万个契奴等着去送死,从头到尾都不可能有他们的作战任务,便举得无聊。
无聊的部落勇士以杀戮看不顺眼的荒人取乐,荒人的大队伍在他们身前源源不断的走过去,他们就像超市里挑选水果的顾客,眯着眼睛打量着每一个过去的荒人,一旦发现有不顺眼的,便拉出来在凄厉的惨叫声中手起刀落。
不顺眼并没有特定的标准,太老的,太小的,太廋弱的,太强壮的,太丑的,太英俊的,没头发的,长头发的,总之心里不爽就是一刀。
这种无意义的杀戮成功的点燃了荒人心中最深处的火焰,但他们赤手空拳,对方金属甲胄,更多的部落勇士集结在后面,无数床弩没有对准山头,而是对准荒人,在这种凄厉悲惨的氛围中,荒人终于攀爬到尸山之上。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大局已定的时刻,弩箭冲山头雨点般倾泻下来,黑压压地将天空遮挡,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楚,但最前面的荒人却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弩箭洞穿胸口,犹如被射飞的靶子,倒飞出去砸在下方密集的人群中。
突然的变故让很多联军勇士惊诧了,他们没有想到天爪部落如此顽强,还能从毁灭攻击的废墟中站起来向他们发射弩箭。
弩箭的频率是如此的密集,几乎没有停顿的间隙,每一支弩箭都不曾落到空出,下面的荒人实在太多,而荒人在弩箭的攻击下无能为力,因为他们看不不到任何一个出现在眼前的天爪部族。
一排排床弩在昨天烧黑的地面上连绵,每一部弩箭都在快速的上弦等候发射,高峰没有一次性密集覆盖,他知道火力最强发挥的途径,那就是保持长时间的恐惧震慑。
真正的战场从来不会以死亡数字来定输赢,不管对方死的再多,一旦被近身,对人数稀少的天爪部落来说就是灾难,而床弩的数量比起进攻的荒人,简直不堪一提。
所以高峰按照床弩从上弦到发射之间的准备时间,划分射击批次,每一次的数量只有总数的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但没有一分钟会空闲下来,就像淋雨一般,不管暴雨多么猛烈,只要有一点点空隙,就会让人产生总会过去的想法。
可换成小雨,即使最小的细雨,只要不曾有过间隙,就会让人感觉到,雨水永远也不可能下完的烦躁心里。
北龙峡谷的弩箭正是这种情况,每一根用抛物线射出的弩箭总能找到人潮中的倒霉鬼,荒人拥挤在山下,留不出任何空档,每一秒钟都有人惨死在身前身后,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弩箭会将他们洞穿。
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荒人拥挤在人群之中,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无助的望着头顶上连绵的弩箭,发出凄厉绝望的哀嚎,哀嚎声由千万人同时吼出来,形成的声浪悲绝欲狂。
荒人们在哭泣,在哀嚎,联军勇士们停止杀戮荒人取乐,他们站的更远,也看的更加清楚,如果没有这些荒人,忍受无边落箭的就是他们了。
每分钟都有荒人爬上山头,绝望地向密集的床弩冲去,又被平射的床弩轻易的洞穿胸口,犹如折翅的鸟儿,倒飞出去,即使有人运气好没有被洞穿,也过不了弩箭前方的堡垒和战壕。
高峰在山头使用了战壕式前出防御,荒人想要冲过战壕更加不容易,战壕中全是最精锐的天爪勇士,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装备精良,杀人无数的强者,在他们手中还有苏格兰长弓和元屠弩等利器,赤手空拳的荒人连冲到身前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纷纷射翻在地。
如果此刻,联军派出最精锐的重装勇士,或者神选勇士,恐怕这层防线并不能坚持多长时间,但他们没有,一厢情愿的相信,荒人始终会将天爪部落的箭矢消耗干净。
他们不知道高峰最注重的不是部队的单兵战斗力,而是后勤储备物资,物资越多,他的心越充实,无数疗伤药和黄金面具换来了天量物资,这些物资没有扔在仓库里等着发霉,全都按照高峰的命令,变成武器。
在高峰的指挥下,床弩的发射始终不急不缓,即使冲上来的荒人战士越来越多,依然保持之前的频率,不紧不慢的发射,既保持了火力的持续输送,也让床弩等重型武器的机械损耗降到最低。
堡垒之上,数百黄犼勇士被扔在里面,他们身下的堡垒被完全封死,一旦堡垒陷落,他们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除了奋战之外别无他法,一根根投枪犹如雨点投下,在荒人中间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
而每当有荒人想要捡起投枪,像以前那样返回的时候,骤然发现,投枪竟然断了两截,这又是高峰的一种改良,将投枪枪头之后打磨,变得纤弱孱细,一旦枪头受到外力的撞击,就会断裂用自动磨轮打磨一直投枪并不困难,这种作为给黄金面具抛光的作坊式设备在投枪上取得最大的成功,荒人除了拿着断裂的投枪愤怒的吼叫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两座山头的防御都差不多,高峰和杆子一人主持一座山头,第一波荒人战士在持续的弩箭抛投中损失惨重,不少人连前进的勇气都没有,人群也不再密集,一个个空白之处,是堆积在一起的尸体。
除了尸体之外还是尸体,荒人的尸体在荒人中间不断的增加,这是一场让人绝望的战斗。
两座山头形成的死亡屏障之下,荒人终于在强大的压力之下,向峡谷入口冲去。
一开始,不管是荒人还是联军勇士都将峡谷的入口当做死亡陷阱,不管任何人,只要冲进峡谷,就会迎来两座山头的夹击,几乎没有死角,但是此刻,谁也顾不了。
可他们不知道,高峰为了封住谷口,做了多么大的牺牲,几乎百分之五十被提纯的木蔸花精油都用在这里,大大小小的黄金原矿都被烧的坍塌崩裂,但依然有一层缓缓的蓝色火焰微不可查的在矿石中间燃烧。
当第一波荒人盲目的冲进峡谷谷口的瞬间,就像昨天那些荒人先驱一般,很快就被烫的翻滚在地上,不少人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犹如铺开的人体地毯,在谷口铺成一条大路。
谷口的屏障并不高大,各种烧的酥松的岩石中间,隐约闪耀着刺眼的黄色光芒,六米多高的高度,仿佛瞬间就能翻越,但谁也没有想到,这才是最大的死亡陷阱。
在人体铺成的大陆,荒人们呐喊着,盲目地冲向他们心中生的希望,当第一个荒人开始在火烫的岩石上攀爬的时候,犹如放闸的洪水,无数荒人向这边冲过来,最先攀爬的荒人整个人已经陷入癫疯状态,极端的恐惧让他心中只有翻过去的念头。
正是这种极度的情绪,让他丧失了一切感官,没有发现自己的四肢开始冒烟,双手双脚的皮肉在他攀爬的过程中,不断的脱落烧焦的皮肉,但也正是他的麻木,给了身后无数荒人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