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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爪只能堵住后面的重装骑士,却不能阻止冲进队伍中的骑士,他也疯了,在自己战士的鲜血刺激下,再无保留,燃烧生命,爆发出最大的一击,无边的黑暗在他身边漫卷而起,冲上十多米的半空,形成绝对的黑暗,宛如潮水骤然向下冲散,将一**的重装勇士淹没,数十头亚啦啦被卷入其中,肉眼可见的消融。
这一次没有彻底泯灭,几十头亚啦啦在黑雾中发出声声悲鸣,相续扑倒在地,显现皮肉消融下的白骨,但更多的亚啦啦踩碎同类的白骨,义无反顾的向脸色苍白,大汗淋淋的天爪冲去。
天爪全身虚脱,眼睁睁的看着无数亚啦啦向自己冲来,有心再爆发一次,确实没有余力,只能在紧要关头躲开一只亚啦啦的冲撞,巨大阴影带着野兽特有的骚臭从他身边冲过,不等庆幸,身后一阵剧痛,整个人骤然飞了起来,向几十米之外的地面坠落。
显锋伽罗冲阵无双,轻易不会受伤,但显锋不是憾军,不可能独自撼动军队,在天爪透支体力到极限之后,便躲不开另外的攻击,就在天爪原来站立的地方,一只亚啦啦背上,魁梧的重装勇士发出癫狂的嘶吼,他重伤了大名在外的显锋伽罗。
他的举动引爆了重装勇士的狂热,能够杀死一个显锋,在荒野中将是任何人都可望不可即的传说,现在,传说即将在他们手中缔造,再没有人对即将崩溃的天爪队伍感兴趣,先后向在地上翻滚的天爪冲去。
上百只亚啦啦瞬间将地上的天爪淹没,相互碰撞在一起倒下,又被同伴的铁蹄卷入,这场混乱止不住狂热,重装武士挥舞手中的武器死命的向前砸下,不管前面是天爪还是自己的战友,对他们来说,此刻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功绩,一旦他们杀死天爪,即使只是挥出武器,也是一辈子能够夸耀的荣誉。
红石的大队伍却不能支援天爪,先前被冲开的缺口动摇了阵型根基,惨重的伤亡和无力抵抗的哀嚎摧毁了战士们的信念,即使还没有溃散,也不再记得协同作战,他们被最原始的恐惧激发了最疯狂的举动,犹如野兽冲上去搏杀撕咬。
挥舞着巨大武器的重装勇士都是身高力壮的巨人,每一次砸下武器,都会让天爪勇士骨肉尽碎,但他们不能使用双手,身下的拉呀呀也不是从小被他们训练的伙伴,单手挥舞让气力快速消融,一旦露出空档,就会被无数勇士拉到地面,被千刀万剐。
这场乱战前所未有的疯狂,拉呀呀在无数武器的劈砍下哀嚎痛苦,不管是天爪部落,亚啦啦,还是重装骑士,都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失去方向,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是武器,谁都不知道下一刻,武器会不会落到自己身上,地面尸体堆积垒砌,再也没有下脚之地,溅起的鲜血一蓬蓬飞上天空,又随之坠落,不等前面的鲜血落完,后面的鲜血随之溅起,就像天空下起了血雨。
惨叫,哀嚎,狂吼,嘶喊,哀鸣,刀枪的碰撞,骨头被砸断的脆响,还有人体被劈开剁骨头的闷声,各种声音混合成喧嚣的杂音,让远处远远看着的联军人人心悸,这场搏杀都是双方的精锐,重装武士在联军中向来有无敌的称号,但在这里,他们遇到了真正的对手。
天爪的勇士们已经杀疯了,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他们根本不用管身边,只是盯着他们眼中的敌人,咬牙切齿的冲上去。
红石也亲自上了战场,这时所有的指挥都失效,亚啦啦的冲击让部队四分五裂,疯狂的战士们只为了杀戮而战斗,听不进任何命令,要么对手全灭,要么他们全部死光,但他还是抽机会观察天爪的方向,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部落可以没有他们,但不能天爪。
上百聚集在一起的重装勇士就像一群抢夺食物的疯狗,敢于向任何同伴露出獠牙,而他们也确实这么做的,地面上堆积的尸体砌成一堆,失去骑手的亚啦啦惊恐的向无人旷野奔逃,挥舞的武器一次次砸在尸体上溅起散碎的肉片碎骨。
这些人都陷入即将杀死显锋荣耀的癫疯之中,如果他们自己不清醒不过来,是没有能阻止他们的。
红石相信天爪手段不止于此,肯定会有新的变故,但他忘了,天爪也是人类,还没有到超出极限的地步,受伤了会流血,肚子饿了也需要吃饭,就在红石一颗心不断下沉的时候,远处传来苍凉而悠远的号角,一支新的队伍出现在大地尽头。
这只部队全身金属甲胄,看到红石心中再无侥幸,就算他们杀光了重装勇士,也不可能再有存活的机会。
残酷的杀戮没有胜利者,所有人只为杀戮而杀戮,无数战士倒下,他们知道自己没有机会跑掉,纯粹只是拼命,之前被照顾的伤员也拿起武器,嘶吼着冲上去,任由对手将自己砸成肉酱,只为后面的战士争取一线机会。
延续了两个多小时的杀戮最终到了尽头,若说联军大营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里就是尸山血海,千百尸体交错的扭曲在一起堆积成山,一只只紧握着武器的手臂犹如墓志铭,在尸堆上伸展,仿佛生长在丘陵上的灌木。
巨兽般的亚啦啦全身都是裂开的口子,露出猩红的肌肉,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每只死去的亚啦啦身周都成环形倒下一圈儿尸体,就像一个个陪葬的墓群。
零落的幸存者散在尸体中间愣愣地看着身边的尸体,尸体都是他们往日共同训练的战友,长官,甚至是父亲,儿子,漫出地面的血水将他们的双脚淹没,就这么站在血泊中呆滞,要不是起伏的胸口和猩红凶戾的眼神,说不得会误以为是死人。
失去一条手臂的红石坐在尸堆最高处,呆呆看着天爪最后消失的地方,那里同样有一堆尸体,是由亚啦啦和重装勇士共同组成的尸体,当疯狂达到极致之后,便失去了控制,梦想成为英雄的重装武士为了争夺天爪的首级相互残杀,残杀没有胜利者,所有参与的重装骑士都倒下了。
而天爪部落的勇士们创造了一个新的传说,以一千五百人不到的队伍歼灭了联军最精锐的五百重装勇士,每一个重装勇士都是联军百里挑一的精锐,为联军创下了赫赫威名,他们的战意比起天爪部落毫不逊色,甚至达到狂热的程度,现在,他们倒在这片血肉之地。
天爪部落也遭受有史以来最惨烈的损失,百分之八十的伤亡让这只队伍彻底被打散了,形不成有组织的战斗力,很多人不是被杀死的,而是受伤后被自己人踩死,或被漫出地面的血水淹死。
远方联军已经到了几百米之外,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发起进攻,呆呆的看着这片惨烈残酷的血战之地,没有喧嚣,没有吵闹,甚至没有人低语,全部沉默的看着这边尸体。
红石的眼神缓缓从天爪那边收回来,转移到静默如山的神选勇士身上,这些安静的勇士似乎被这边的惨烈给吓到了,看着那些静默的勇士,红石眼神闪过最后的决然,艰难地从尸堆上站起来。
摇摇晃晃的身体因为失去一只手臂维持不了平衡,红石用獠牙刀撑住身子,缓慢地从残存的勇士身上扫过,每一个部落勇士都带着伤口,每一个勇士都被战友和敌人的鲜血染成赤色,每一个人都同他一样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但他们全都看着一个方向,红石。
三百不到的勇士就是他们最后的兵力,三百个连站立都困难的勇士就是高峰训练出来的精锐,他们的视线让红石突然涌出一股力气,这股从身体内部涌现的力气让他提起了獠牙刀高高举起,大声吼道:
“天爪部落,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