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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了怪了,这一路上为何连个北虏的毛都没有看到?所到之处无不开城投降,难道他们打算退回漠北么?”又一座小城在嘉州军面前敞开了大门,这座城池的县官带着城里的士绅跪在城门外两侧迎接天兵的到来,这已经是他们一路上遇到的第五座空城了。
“当初咱们接连在河南道与京畿道重创北虏,歼灭北虏不下三十万,而后阿鲁布又攻入漠北平叛,和普速部与薛奢部杀了个痛快,漠北人口本就远远少于中原,经过这么一折腾,阿鲁布又能凑出多少兵马来抵御我嘉州军?”李悠解释道,“与其沿途安放少量兵力被我们各个击破,还不如让开道路引诱我嘉州军深入,再依靠龙城的城墙与我等相持,再从中寻觅胜机,这或许还有几分胜算。”
“如此也好,倒也省了咱们一路上的功夫。”周伯符心有不甘地笑了笑,说实话他还真巴不得一路与敌军作战。
但是秦士信的脸上却不见笑容,他派人上前询问了那些投降的士绅官员几句,然后回来向李悠奏道,“陛下,还是和前面几处州县一样,北虏在离开的时候将城中的粮食财物搜刮一空,这些百姓已经断粮多日了。”
“派出人手核实此地人口,然后根据人口数量发放粮食。”既然已经投降了,那么这座城中的百姓就是嘉朝的子民了,李悠和秦士信等人却是不能不管不问,毕竟这些都是中原的同胞,而不是漠北的异族。
“陛下,如今这粮食消耗的速度却是比咱们预想的要快得多,到现在为止大军所带的存粮已经比原计划的多支出了四成,再这样下去粮食恐怕就有些不够用了。”依旧负责后勤事务的孙初阳连忙提醒道,这些百姓固然是要救,但嘉州军自身的安危却也不能不管。
“没想到阿鲁布却也能想出这般阴险的手段来,参谋部还没制定出相应的对策么?”阿鲁布的这一手的确让李悠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这次出征所准备的粮草虽然充裕,可那都是为十五万嘉州军准备的,要想养活从京畿道到龙城一路上的百姓却是远远的不够了。
“眼下只能将消息传回京城,让京城速速运来更多的粮草、种子还有农具。”在李悠身边随时等候询问的参谋赖守仁连忙应道,他可不是前朝那些世家豪门,说不出让这些百姓去死的话来,因此只有加重朝廷的负担了。
“嗯,呵护百姓、恢复关内道的民生本就是朝廷应该做的事情,你们计算出所需要的物资数量后就发回京城吧。”看来姚广孝和范蠡他们又要头疼好一阵儿了。
听闻此言,稍微落后一些的史怀义也感到了颇大的压力,行军至今,嘉州军的后勤补给线越拉越长,他的工作愈发的忙碌起来,现在陛下又打算增加向关内道的物资输入,这可就给他带来了成倍的工作量啊,想必那些北虏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吧?说不得从今以后自己的辎重队恐怕就要成为他们的进攻重点了。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正思量间,前往忽然传来阵阵欢呼神,抬眼一看,原来是赖守仁已经将李悠的决定大声说给了当地的官员和百姓,他们听闻朝廷竟然如此宽厚,一时难以自已连忙向李悠叩谢皇恩。
“尔等都起来吧,既然尔等如今已经归降成为我嘉朝的臣民,陛下自不会不管你们。”先是温言安抚一番,然后赖守仁的语气忽然又变的严肃起来,“但是尔等也应该知道,北虏之所以抢去你们的粮食,就是希望利用陛下的宽厚仁慈拖延我嘉州军前进的速度,除了这些手段之外,想必他们在城里也留有人手,随时准备作乱吧?对此,尔等决不可马虎,从现在开始一切都需要按照朝廷的号令行事,谁若是敢从中捣乱,小心军法处置!”
在前面的几座州县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嘉州军刚开始放粮,人群中就有人撺掇当地百姓去哄抢,亦或是借着夜色的掩护想要焚毁嘉州军运到城中的粮食,给嘉州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方才把这些人抓住斩首示众,吸取了这些教训之后,每到一处赖守仁都会将这些事情给当地的百姓讲一遍,让他们认清楚形势不至于被北虏所利用。
“为了防备北虏作乱,现将城中的百姓以十户为一组编甲,设甲长一名管理该甲,这十户人家需相互作保,一家犯案,全甲受罚......”接着赖守仁又开始讲述嘉州军防备细作的对策,这些细作大多都是外地人,只要将当地的人口清理清楚,他们就会很快暴露出来,而且这些甲户也需要维持当地的安全,有了他们的帮助,远道而来的嘉州军清理细作更为方便。
堵住四面城门,按照居所进行编甲,每编好一甲就给该甲下发三天的口粮,谁要是捣乱就推迟发放,揭发细作的奖励粮食若干......种种手段施展开来,留在城中的绝大多数细作就被赖守仁挖了出来,拷问清楚后立刻被斩首示众。
其后,赖守仁又从城中百姓中挑选出一批身家清白、亲属众多的青壮,命令他们加入到史怀义的辎重队中,负责维持当地的道路通畅,如此史怀义的压力方才减轻了不少。
就这样一路发放粮食一路北上,他们终于到达了龙城城外,李悠登上高处四下打量了一番,“这阿鲁布的准备还真是充裕啊!”
但见龙城四周的村庄早已被夷为平地,水井也被填实,至于粮食更是一颗也没给嘉州军剩下,城池周边数里的林木也被他们砍伐焚烧一空,坚决不留给嘉州军打造攻城器械,看上去阿鲁布已经完成了坚壁清野的工作。
城墙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无数的北虏士兵,弓弩箭矢、滚木礌石、投石机、狼牙拍等守城器械一应俱全,想要攻下这座城池怕是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