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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次。”肖宇竖起一根手指，淡淡道。
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个峨眉派女弟子忽然傻乎乎地问道：
“诶，那第二次会怎样啊？”
众人顿时齐刷刷望了过去。
那女弟子脸上不由飞起了一抹红晕，灿若朝霞，赶忙低下头去，小声道：
“我就是、就是好奇而已……”
肖宇眼角一抽，真是半点儿脾气都没有。
好奇你妹啊，你到底是多纯洁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啊！
好不容易长起来的气势，被你一句话说得烟消云散了啊。
“……”
殷野王脸色难看，脸庞涨红，紧紧闭上了嘴巴。
他倒是想硬气来着，可惜技不如人，拿什么去强硬？
倘若因为他的蛮横态度，而导致肖宇一怒之下斩了白眉鹰王，那岂不是等同于他害死了自己的老父？这个风险，他玩玩不会去冒。
灭绝师太沉声道：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恰好在此刻将其一网打尽，也好过以后遭他们毒手。”
“不要！”殷离咬着嘴唇，望向肖宇，眼中带着祈求，忍不住开口道，“求你不要杀了我爷爷。”
白眉鹰王目光复杂，沉默不说话。
他打架的时候虽然势若疯狗，不，是疯虎，但平日里却很冷静，否则手下也聚拢不起那么一大批忠心耿耿的手下。
一时大义凛然的求死固然爽快，但爽完之后呢？
天鹰教行事强横，在江湖上树敌颇多，他这个教主若是一死，不说覆灭就在眼前，元气大伤绝对是免不了的。
而且他如果此刻被杀，眼前这些好儿郎绝对会拼着性命不要，也会为他报仇，只是一想到眼前这年轻人神鬼莫测的剑法，他就看不到任何获胜的希望。
倘若动手，这里的天鹰教的儿郎绝对会被杀的一个不剩！
一想到这个结果，就算是铁骨铮铮的白眉鹰王，也是闭上了嘴巴，将涌到嘴边的话咽到了喉咙里。
“好难办啊。”
肖宇目光有些散漫，其实是望着直播仪器，“小伙伴们的意见呢，是杀还是留？”
小伙伴们的意见顿时飘过——
“别杀啊，白眉鹰王虽然性格古板，但为人豪气干云，刚正不阿，这样的老人家，主播你忍心对他下杀手么。”
“灭绝老尼居心险恶，自己不是对手，就怂恿主播杀人，看她好不爽。”
“没错，最讨厌这种动不动就喜欢说教别人，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到别人身上的家伙了。”
“话说以前念大学的时候，就有一个同学好为人师，本人烦不胜烦，最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啊，就是矫情，肛他一顿就好了。”
“哈哈哈，强烈赞同，主播大大去肛了灭绝老尼吧！”
“灭绝老尼有些大，主播会不会太重口了啊。”
“童姥年龄更大呢，主播还不是经常去撩？只要长得好看，男孩子也没问题！”
“……”
直播这么久，肖宇早已经免疫了小伙伴们的逗比吐槽，至于肛灭绝师太那种事儿……长得那么丑，你以为我看得上眼？
肖宇长剑微微一抖，转过一个弧度，刺入了白眉鹰王的肩头。带起一蓬灿烂血花，然后转身后退。
本来满脸愤怒打算做最后殊死一搏的天鹰教众，顿时就愣住了。
灭绝师也是愕然道：“青书，你做什么？”
肖宇耸耸肩，“抱歉，我刺歪了。”
“……”
你他喵在逗我！
到底是有多歪，才会刺到别人的肩膀上啊！
这么随意的糊弄，就算是小伙伴们都看不下去了啊！
灭绝老尼脸色一沉，就要发作，不过忽然想起了肖宇方才展现的实力，硬生生将怨气咽了回去，只是用目光扫了周芷若一眼。
白眉鹰王脸色复杂，抱拳道：
“此次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老夫乃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不可不去，否则过不去心中的槛！但天鹰教众将就此退去，而且以后遇到武当弟子，我天鹰教自当退避三舍。”
说着转身率人离开。
灭绝师太有心追杀，但武当派之人已经隐隐有唯肖宇马首是瞻的意思，她单人匹马又不是白眉鹰王对手，因此只能气愤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随着天鹰教退去，众人继续赶路，向光明顶进发。
……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还没等众人爬过山岗，天色却忽然阴沉了下来，团团乌云从天边飘来，似海绵一般的迅速聚拢成一堆，风儿也从四面八方驰骋而来，呼啸而去，将山上长长的蓑草树枝刮得不住起伏，同时也将闷热驱散，带来阵阵透彻心脾的凉爽。
没多会儿，天空就仿佛染上了一层黛青墨色，仿佛随笔挥毫的染墨山水画，空气中也分明泛起了棉花也吸不干的湿意，分明就是暴雨将至前的征兆。
灭绝师太表情有些难看，看这天气，明显是大雨将至的前兆，冒雨在山中赶路，绝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
这年头的医疗水平颇低，一旦得病大多都是硬挺，就算是习武之人也大都不愿冒雨赶路。
这时候，一名峨眉派女弟子忽然道：“前面似乎有个村落！”
听了这话，灭绝老尼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道：
“要落雨了，大家走快一些，到前面避一避雨。”
众人快走几步，翻过山岗，迎面就看到了对面山坳里突兀出一个村落，四下里围绕着茂密的竹林，一看就给人以十分安详平和的感觉。
此时一阵狂风刮过，天上的墨云舒卷开来后，空气中的湿度骤然增加，紧接着就觉得身上一凉，豆大的雨滴便如那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不能走了，看着近，怕不是还有七八里路的距离，咱们想要赶过去，少说也得半袋烟的功夫，这天气却不能淋雨，一旦生病可就遭了。”
宋远桥挥手道：“好在这附近有不少农人搭建的草棚，咱们先进去躲一躲雨，等雨停了再走不迟。”
明教总坛位于昆仑山中，具体位置不详，反正肖宇这个路痴是不知道的，他只需要跟着走就行。
明教之人虽然行事有些特立独行，却也不是见人就杀的邪派。
事实上这个教派的教义是行善去恶，拯救世人，这种情况下，明教总坛附近自然有许多依附求生的百姓，而明教对这些依附而来的百姓也表达了一定的善意——
旁的不说，瓜果蔬菜，鸡鸭鱼肉，甚至是被子衣服这些东西，你总不可能自给自足吧？如果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还用不用练武，有没有时间传教了？
明教为这些村民提供庇护，这些村民为明教生产日常所需，双方的关系其实相当和谐，甚至这里的村民一个个都心向明教，反而将六大派视作了洪水猛兽。
所以说，这个事实，黑与白，正与邪，不可能分得清楚明白。
恍惚中肖宇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红尘万丈，大道沉浮，唯有坚守本心，才能不忘始终。
……
这里乃是山坡的向阳面，被人清理出来一块一块高低起伏的坡地，种的庄稼多是一些瓜果蔬菜，在风雨的滋润下颇为喜人，肖宇甚至还见到了山坡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西瓜秧，比拳头略大的西瓜在团团的叶子下若隐若现。
想来这些草棚搭建的目的就是为了看护瓜田了，大山里的人家多种西瓜，既能解暑又能卖钱，而且并不需要多精细的侍弄。不过在西瓜成熟时节，多有些獾、野猪之类的野生动物出来祸祸，所以地里多会搭建草棚，让村民守夜的时候有个落脚休息的地方。
只是这些瓜棚普遍不大，众人自然而然地分散开来，东一处、西一处的各自避雨。
周芷若本打算跟着师姐们一起走，途中却被灭绝师太用眼睛一瞪，不由停下了脚步、
她咬了咬嘴唇，默默向肖宇所在的方向走来。
肖宇所在的瓜棚附近就是一座崖壁险峻的断崖，溪水从山上溅珠碎玉般的流淌下来，水量比平时丰沛不少，于坚硬的山石间七绕八拐，‘哗啦哗啦’的奔下山来，四下里灌木森森，平地上绿草如茵。大雨滂沱，打在西瓜叶上‘沙沙’作响，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因为他今日的表现实在耀眼至极，就算是武当弟子也多是敬畏惊奇，少有人敢与之搭话，肖宇自己也是乐得清闲。
“大雨落幽燕……呃，下一句是什么来着？”肖宇叹了口气，“老师，我将知识还给你，能将学费退给我不？”
这时候，忽然有脚步声轻轻响起，带着几分迟疑与怯懦，慢慢向他行来。
紧接着一个柔弱弱弱，仿佛能让春天里花草都发芽的好听女声响了起来：“宋公子……”
说话的少女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明眸皓齿，秀若芝兰，俏脸没擦半点脂粉，但白里透红的冰肌玉肤却比任何化妆更炫人眼目。
这姑娘的相貌自然极美，但气质更加吸引人，恰如那空谷幽兰，幽静旷远，只是眉宇间总有一缕化不开、散不去的忧愁，让人大为怜惜，忍不住拥入怀中，替她分担所有的哀愁，也难怪以前的宋青书为了她神魂颠倒，茶饭不思了。
肖宇转过身，目光落到少女身上，笑了笑道：
“芷若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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