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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竹知道马飞燕和怀仁楠定亲的事情,是在马天行和怀仁楠各怀鬼胎,订婚事宜商定后的第二天清晨。
一大早晨,马飞燕的婢女阿紫,就提着食盒,急匆匆的来到明清洞前的平台上。
她把食盒放在明清洞洞口的岩石上,从袖口拿出一封信放在食盒上,怯生生地说:“这是我家小姐赏你的,莫辜负了我家小姐的一番心意。”
她的话刚说完,就转身而去,消失在通往前山朝阳观的山路上。
春竹苦苦一笑,展开信笺,信笺上写着:“与君相处月余,甚感欢愉,然婚姻大事受命于父母。今家父将我许配怀师弟,此后不能与君相见,牵手百年之约,奈何,奈何。”
他轻轻一摇头,一丝苦涩在他心中一闪而没。叹口气把信折好放进怀中,却又想起梦中向他伸手的女孩。
“梦中的女孩是谁为什么看不清她的脸她和我是什么关系”春竹暗暗的想:“她和我必定有极深的渊源,这一点是毋容置疑的。”
他坐在洞口的石头上,眺望着远山,想着这几天出现在脑海里的事物,他要把这些逐一的串联起来,找回失去的记忆。
“梅兄弟,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一个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这个人的脚步声,从他踏上平台的时候,春竹就听到了。春竹原以为是韩汉或者是孤山派的其他弟子。可这说话声音,与孤山派的弟子无关,是他熟悉的另一个声音。
他急忙回头,兴奋地说:“是你,聂兄。你怎的跑到这里来了邪寒之毒驱除了么”
聂长风一揖到地道:“感谢梅兄弟援手,现在已经大好,经脉通畅,再也没有痛楚,多谢牵挂。”
春竹道:“好了就好。”他又问道:“聂兄,你怎知我在这里找我有事吗”
聂长风道:“你到明清洞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我也在不远处转游了几次。只是不敢贸然前来烦扰,怕耽搁了梅兄弟的清修。”
春竹微微一笑道:“怎么今天就敢来了呢”
聂长风道:“朝阳观昨天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梅兄弟知道不”
“什么大事”春竹微微一愣。
“这事嘛”聂长风有些难于出口。
春竹焦急的说道:“说嘛,什么事让你欲言又止。”
聂长风看着春竹的脸:“是马飞燕的事情,昨天马天行将马飞燕许配给了怀仁楠。”
春竹眉头一皱:“就这事”
聂长风道:“是,就这事。”
春竹淡淡地说道:“这事我已经知道啦,是好事,我刚才还在默默地祝福他们。”
聂长风疑惑道:“你、你没伤心”
春竹坦然道:“我伤什么心,飞燕师姐嫁于怀师兄,郎才女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聂长风紧盯着春竹:“你真是这么想的”
春竹呵呵一笑:“你以为我会怎么想大哭大闹还是寻死觅活我和飞燕师姐只有师姐弟的情谊,绝不存在其他的因素,你想歪了吧”
聂长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完全是杞人忧天,真是杞人忧天。”
说完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听到马飞燕要嫁给怀仁楠,你会即刻冲下山去,找准机会带着马飞燕私奔呢”
春竹也大笑道:“聂兄,你把我想得也太龌龊了吧。”
聂长风道:“你有这份胸怀,我就放心了,我真害怕,你一时想不开,离开明清洞,触犯了孤山派的门规,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二人说笑一番,聂长风忽的正色道:“梅兄弟,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不知你肯不肯说”
春竹道:“你只管问来,知无不言。”
聂长风道:“梅兄弟在明清洞历时近月,可曾遇见一位老人”
“老人”春竹道:“什么老人,是打柴的么”
春竹心想:“聂长风说的老人,想必就是我二师伯欧阳雄,他找我二师伯做什么”
聂长风微微一笑:“不是打柴的樵夫,是位武林高手。”
“武林高手你找他做什么”春竹反问道。
聂长风叹息一声:“我视你如亲兄弟,我也不想瞒你。我是孤山派聂阳之子,欧阳雄是我的二师叔,我找他是想了解七年前的一桩公案。”
春竹道:“哦,是这样。你找二师伯是想知道,聂阳大师伯当年突然神智失常的事情对么”
聂长风激动地说道:“是的,你见过欧阳师叔了”
“见过。”春竹不想隐瞒:“只是二师伯神龙见首不见尾,每次都是他来找我,我却找不到他。”
聂长风失落道:“想来也是这样的,我在孤山寻找他一年多了,身影都没有见过他一次。他是故意在躲着我,不想让我找见他。”
春竹道:“聂师伯的事情我也听二师伯说过,他说,他避居孤山之巅,跟大师伯忽然神智失常有莫大的关系。”
聂长风紧张道:“二师叔说过这事你能说与我听听吗”
春竹点头道:“二师伯说,当年他也怀疑鸡汤有问题,并且亲自喝那鸡汤试毒。但是,他喝完鸡汤后,一切正常,这才被掌门困在孤山之巅,一呆就是七年多。”
聂长风眉头紧蹙道:“真是这样的难道家父真的是犯了失心疯不应该呀。”
他看着春竹又说道:“家父一向循规蹈矩,洁身自好,怎的会忽然发疯做出那等荒唐之事再说,你也是喝了鸡汤才失去心智,乱了本性,是巧合吗”
春竹无言以对,这个问题,他也想了很久。好好地,怎么就会走火入魔
他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你查到了什么吗”
聂长风摇摇头:“没有,自从家父不雅的事情发生后,我苦苦追查了六年,却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我正打算放弃的时候,有个朋友找到我。他说,他愿意与我一同揭开家父往年之谜。”
“于是,我拜别家母,和我的朋友一起,秘密来到孤山,想查明家父癫狂自杀的真相。”
春竹道:“你的朋友是我的怀师兄怀仁楠,对吗”
聂长风点头道:“是他。”
春竹道:“我想请聂兄问一下,我走火入魔的那天晚上,怀师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前。我虽然当时神智失常,但是我还隐约记得,他和唐谢、巴顿,是带着利器冲向我的,似乎是想杀我,你问他这是为什么”
聂长风道:“他说过,他是听到阿紫的叫声才赶过去的,只是想制服你,没想着杀你。”
春竹道:“不可能,孤山派的外门弟子,都是住在朝阳观观外的偏殿中。而我因为受伤,需要照顾,飞燕师姐才请求掌门人,让我住在观内的。”
“他们是不可能听到阿紫的求救声,即便是听见,也不会第一时间赶到,手持利刃,向我杀来。”
聂长风凝神道:“有这事”
春竹微微一笑:“若非如此,我如何会刺伤唐谢和巴顿。”
聂长风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查查他们当时为什么会在朝阳观观内”
二人又谈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聂长风临别时,叮咛春竹:“梅兄弟,你下次再见到二师叔时,请你转告他。家母年事已高,想在有生之年,再见见她的这位兄弟。”
春竹点点头:“好,只要我能再见到二师伯,一定把话带到。”
聂长风离去后,春竹坐在洞口的岩石上,等着欧阳雄的突然出现,想着自己的心事。可是直到旭日东升,也没见着欧阳雄的影子。
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走进明清洞,简单的吃了些干粮,打算睡上一觉。
“梅师弟,梅师弟在吗”有人在明清洞外喊道。
来的是个小道童,与春竹的年岁相仿,春竹认识他,他是朝阳观殿前的清扫卫生的致远:“致远师兄,找我有事吗”
致远道:“我是奉了掌门之命,请梅师弟下山议事。”
春竹一愣:“找我下山议事,议什么事”
致远道:“见到掌门你就知道了,何必问我”
春竹知道再问也是白搭,只能微微一笑说:“致远师兄,稍等一下,我收拾收拾。”
致远冷冷地说:“不需要,一会儿自会有人收拾。”
春竹跟随致远踏进朝阳观紫气殿,马天行怒容满面坐在太师椅子上,身边站着韩汉、曹丹、洪展飞,和几个外门弟子,只是不见了马天行的三弟子海布尔。
春竹见此阵势有些不妙,小心翼翼地躬身施礼道:“外门弟子梅明,拜见掌门。”
马天行慢慢站了起来,漫步绕到到春竹身后,乘其不备,在春竹的后背猛击一掌,大声吼道:“与我拿下。”
春竹微微一愣,曹丹、洪展飞等人一拥而上,摁住春竹。
站在一旁的韩汉,把头扭向一边。马天行的这一掌,他曾经见过,名曰“碎心掌”。烈王府的武士狗头,就曾经挨过马天行这一掌。狗头当时并未觉察有何异常,最终却死在回烈王府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