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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儿拍完没有?”
“还没呢,估计还得几天。”
“不是说就两个星期嘛,怎么还没拍完?”
“呃,总是有状况的,眼下正紧着我的戏拍呢,要不然过年都够呛。”
王大伦躺在床上跟女朋友打着电话,其实他心里也挺郁闷的,进度不快问题并不是出在演员身上,而是朱纹这家伙第一次执导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痴迷于动辄三四分钟的长镜头,而且要求还极为苛刻,他还算好点,就是妗子NG多了一点。但这也不能全怪妗子,别说她不是个专业演员,就算是专业的,也架不住动辄就三四分钟的长镜头,还要力求达到朱纹心中完美的程度。
这下好了,原本计划两个星期杀青的,可现在堪堪才拍完三分之二。好在朱纹也算识相,这几天主要都在拍他的戏份,尽量不耽搁他回家过年,只是其他人就惨了,看朱纹的架势估计是戏不拍完绝不收兵,恐怕连过年都在北戴河过了。
“那你还得几天呀?”
“估计还有两三天吧,最多不超过四天。”王大伦板着手指头算了算,又道:“机票我已经订了,二十一号上午的航班。哎,别光说我,你呢,你拍的怎么样了?啥时候放假呀?”
“哈哈,我的戏全部杀青了,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我哪猜得到,该不是回老家了?”
“没呢,今天下午刚刚杀青,晚饭前我就到杭州了,现在刚刚在宾馆住下。哎,你想我没?”
“废话,当然想了,咱们都快两个月没见面了。”王大伦委屈道,下意识的摸了摸裤裆,不但自己想,下面的兄弟也早就想女朋友的妹妹了。
“嗯,我也想你了。”
丫头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停顿了半晌,迟疑道:“那,要不我明天过来看你吧?”
王大伦的心真是痒痒的,但转念一想,连忙道:“别,千万别!就别折腾了,现在是春运高峰,别到时连回去的机票都买不到。你还是早点回家吧,一年就回去一次,多点时间陪陪爷爷和叔叔阿姨,还有子骏,你不是老是说想他嘛。我看这次你回去他又该不认识你这个姐姐了。”
丫头估计也知道自己的提议不靠谱,春运期间横跨大半个中国,顶多也就相聚一两天的时间,为的就是来几发,哪怕皮再厚都觉得不好意思。
“哎,要不这样吧,索性你直接来闵省吧……”
“啊……”王大伦听了顿时一愣,哪个意思?
“你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我。”丫头在电话里怒道,“我的意思是你跟你爸妈商量一下,今年到我家来过年,等过了年我再跟你一起回桐庐,反正咱俩过完年没啥事,可以多住几天,等过了元宵节再回京。要是实在不行,顶多明年过年的时候我跟你回桐庐过年,过了年咱们再回闵省。”
“要这样,我看倒不如你跟我在桐庐过年,等过完年我陪你回闵省,反正你现在人就在杭州,明天索性先回桐庐吧,过几天我就回来了。”王大伦道。
“那不行,我都我爷爷说好了,今年过年肯定要回家的。啊呀,反正明年我跟你回家过年,大家都不吃亏,行不行给句痛快话。”
“那……”王大伦犹豫道,说心里话他还真想早点见到丫头,生理和心理都迫切想见到她。
“那你等会,我现在就给家里打个电话,跟我爸妈商量一下。”
“行,那我等你啊。”
当电话挂断,电话那头,遥远的杭州一家四星级宾馆的房间里,范子怡“嘢”的一声,从床上跳起来。
其实王大伦心里也清楚,与其说是打电话跟家里商量,其实就是通知一下。当他拨通了家里新开的农家乐的电话,电话那头一片嘈杂,今天正好是周末,加之又是饭点,听起来农家乐的生意不错。
果然,等他在电话里跟老娘范美丽说明情况,范美丽一口就答应了,临了还嘱咐他,等过完年早点回来,一来春节假期农家乐生意好,回来能帮帮忙,二来他跟子怡都是明星,到时候还能招揽生意,拍几张照挂在店里打打广告什么的。
……
邓某****小梅的第二天,特地从朋友处借了一辆奥迪A6,换了一身便服陪着小梅在北戴河到处观光。按照剧本的三段落,这是中间一个段落,这个段落足足已经足足拍了十天,今天在戴河桥上的一场戏是最后一场,拍完王大伦的所有戏份算是杀青了,剩下的都是小梅单独的镜头,按照目前的进度,怎么着还得一个星期的时间。
估计是胶片不足了,这两天拍戏的时候朱纹总是让他们在开拍前要反反复复进行排练,最大程度的避免NG。
今天一大早剧组来到戴河桥上,排练了三次,朱纹勉强满意,这才正式准备开拍。
天气不错,不用打灯,灯光就拿着一块反光板,另外加上收音,刘勇红则忙着调试镜头,做开拍前的最后准备,剩下的剧组工作人员忙着维持秩序,免得到时有看热闹的群众闯进镜头。
“待会你要表现得不耐烦一点。呃,毕竟昨天晚上邓某****了小梅,你此时的内心应该是既恨又怕,反感的同时还得带点敷衍。”王大伦最后又嘱咐了妗子几句。
“你看这样行吗?”妗子皱着眉头,作出一个表情来。
“哎,可以。”
很快剧组准备工作完毕,朱纹喊道:“大伦,妗子,准备好,这条争取一条过啊。”
每次开拍都是这句话。王大伦暗暗吐槽了一句,回道:“好了。”
随即他脖子一缩,弯腰,一脸谄媚的笑容,手里拿着个傻瓜相机对准倚靠在桥的护栏边的妗子。
邓某就是这样多变,他在妗子面前一会儿象个挽救生命的圣人,一会儿又象一个竭力要讨好小梅的追求者,但一旦当他的要求得不到满足,又会露出凶恶的表情,逼迫小梅。
随着场记一打板,“action!”
就见王大伦拿着傻瓜相机,对着妗子不断地移动比划着,嘴里还在碎碎叨叨道:“哎,看这里,看这里,笑一笑,哎,干嘛愁眉苦脸,来,笑一笑。”
妗子靠在护栏上,望着远处神情悲苦,听到王大伦的吆喝,又不得不转过头,敷衍地看了看照相机的镜头,一副烦躁不耐的样子。
“哎,你倒是笑一笑,到了北戴河一定要在这里拍张照留个念,来,笑一笑。”王大伦继续笑着劝道。
妗子不想笑,但又不得不笑,没办法只得咧了咧,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但是眼神却充满了厌恶和不耐。
“嗯?”
朱纹眼睛一亮,妗子的这个眼神瞬间让画面灵动了许多,有了丝活气,他总算明白了刚才彩排时自己总觉得缺少的,又说不上来的东西。不用说,这肯定有是王大伦对妗子的调教,他感到既欣慰又赞赏。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朱纹肯定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导演,最起码他无法给予演员足够的调教,尽管他知道他脑子要的是什么东西,却无法向演员准确的表达,再加上妗子本来就不是专业的演员,经验十分不足,于是王大伦便承担起表演指导的责任。有他带着,妗子更容易找到表演的不足,互动起来也能对称点。
“好!好!就这样。”王大伦快速的按了几下快门,笑容满面,颠颠的跑到妗子面前。
整条戴河早已封冻,两边白雪皑皑,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妗子朝远处扫了两眼,皱眉道:“这儿啥都没有,拍什么照呀!”
王大伦一边把相机收起,一边笑呵呵道:“知道北戴河为什么叫北戴河吗?就是因为这条河叫戴河,河的北边叫北戴河,南边就叫南戴河,你现在就站在戴河的中央,往左是北戴河,往右就是南戴河,在这里拍张照,你说有没有纪念价值?啊?”
“呵呵……”妗子继续敷衍着。
两人就这样站在戴河桥上互动着,摄像机沙沙地走着,朱纹没有喊停,眼睛却越来越亮,不可否认,这场戏比之前的三次排练好太多了,正是自己想要的镜头。终于……
“好!一条过!”朱纹兴奋地大喊一声。
还算好,王大伦原来估计得三四天,结果最后几个镜头拍的挺顺利的,两天他的戏份就全部结束了。
上午拍摄的间歇他还特意打电话到公司问前台小妹,自己原来订的二十号的机票能不能提前改签。没办法,谁叫他如今不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十分迫切的想见到女朋友。
春运期间机票挺紧张的,不过前台小妹也给力,问了航空公司,提前改签没票了,又打听了其他航空公司,把原来的票退了,重新又订了张票,第二天早上七点的航班,早是早了点,但对于迫切想见到女朋友的王大伦来说,根本不是事。
中午剧组一收工,他就颠颠的回房间收拾东西,准备下午就回京城,回公司取机票。另外成创俩口子也要回老家过年,他还得把寄养在他们家的萝丝挪到老刘家去。
俩口子一年到头都在外面拍戏,养条宠物特别麻烦,一年大半的时间要寄养在朋友家,要不是处出感情来了,有时候真想不要了。
“走啦?”
正忙着呢,朱纹从外面走进来。
“走了,吃过午饭就走,上午不是跟你说过了嘛。”王大伦边整理行李边笑呵呵道,他也没抬头。
但半天朱纹没吱声,他回头一看,见朱纹就站在门边,眼睛直愣愣的。
“怎么,有事啊?”他放下手里的东西。
朱纹搓着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摸出烟递了一根过去,看着朱纹,想想道:“该不会是没钱了吧?”
朱纹目光游离地看了看他的眼睛,重重地吸了口烟,吐出长长的烟雾,最终还是很羞涩的点了点头。
按照原来的计划胡同制作那边投了五十万,再加上他自筹的十几万,不算王大伦的片酬,紧着点应该是够的。但现在朱纹实在是说不出口,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作的,如今胶片顶多还能用一两天,剩下差不多还有一个星期的戏要拍,这还不算剧组人员工资,后期的费用,可钱却都已经花光了。
他早就想找王大伦开口了,现在除了王大伦其他人似乎都没这个财力。可他现在不但欠着王大伦片酬还有之前帮忙拉投资的人情,他实在是说不出口。眼看着王大伦就要走了,他实在是没辙了,只能硬着头皮上门求助。
其实王大伦心里早就在琢磨了,这货作,动不动就是长镜头,还拖沓,就这么六十多万不到七十万肯定不够他糟蹋,原本他还想问问来着,但见他每天都吆五喝六的也懒得问,没想到临了还真找上门来了。
“缺口多少?”
“我算了一下,还差点胶片,人员工资,怎么着还得七八万。”
“那后期制作呢?”
“再想辙呗,总得先把戏拍完再说。”
“过年前能拍完吗?”
“不能也得能啊,要不然都是钱。”
“呃……”
王大伦真想告诉他,早干嘛去了。他想了想,等手里的烟抽完,才在朱纹期待的目光下缓缓道:“这样我先给你二十万吧。”
“二十万?太多了,八万,八万就成。”朱纹惊诧着摆手道。
“行了,这不还有后期嘛,二十万差不多。”说着,他摆手制止朱纹开口,继续道:“这钱我不是白借的,连同我的片酬加一块,算我的投资,你看怎么样?”
“投资?”朱纹长大了嘴巴,半晌才道:“你就不怕赔了?”
王大伦笑道:“怎么,你对自己拍的这部片子没信心啊?”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的片酬按照行情打底十万,再加上这二十万,这万一要是赔了,你让我向你怎么交代?别到时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朱纹连忙道。
“得,咱先别说赔不赔的,就说以后的收益,你打算分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