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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僧见过天子!”
站在刘辩面前的张仲坚剃去了长发,刮去了满脸的虬髯,换上了一身土黄色的僧袍,手持禅杖,一举一动之间倒是颇有得道高僧的味道。
刘辩不由得哑然失笑:“张壮士倒是个守诺言之人,想不到为了刺杀陶谦,竟然乔装成了僧人。”
张仲坚亦是大笑:“可不是嘛,某平生最爱的就是自己的满脸虬髯,自打娘胎出生,到现在过了三十余年,方才生的这般雄伟。这次剃去之后,只怕要三五年才能恢复到原先样子!”
“倒是让壮士费心了!”刘辩满脸谢意。
张仲坚语气中透着豪爽:“君子一言当重于九鼎,某既然答应了帮陛下刺杀陶谦,自然要尽力而为。我在下邳城待了这五六天,一直暗中观察陶谦的生活习惯,发现他极为重视个人安全。出则千名侍卫簇拥,入则千人巡弋,粮米青菜全部是库府专供,要想刺杀他难度不小。”
张仲坚说的这些与李元芳、王越的描述基本吻合,可见他这段日子的确是用心了,刘辩倍感欣慰,“朕亦是知道陶谦防备严密,要刺杀他困难重重,所以才请张壮士出手,不知你所说的刺陶方案如何执行?”
“经过贫僧暗中查探,发现下邳城中佛教盛行,信徒众多。而且陶谦的夫人极为推崇佛教,常常到各大寺庙上香拜佛。”
张仲坚不慌不忙,把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某化名宝相,这几日在下邳大街小巷游走,用江湖术士的小把戏骗了不少信徒,算是小有名号了,甚至许多陶府的婢子仆人都来找贫僧相面问卦……”
“张壮士果然好手段!”刘辩精神登时为之一震。
张仲坚又道:“某现在就差一个进入陶府做法事的机会,故此想请陛下派一个武艺了得,行事机警的人偷偷潜入陶府,装神弄鬼一番,必然会扰的陶府不宁。到时候某就有机会受邀进入陶府,若是陶谦性命该绝,某抓住机会刺之,便可完成天子所托!”
刘辩击掌叫好:“张壮士果然匠心独到,以僧侣身份刺杀陶谦老儿,定能出其不意,大事可期!张壮士好心机,好手段!”
顿了一顿,一副求贤若渴的语气:“壮士行事缜密,谋划周详,实乃难得一遇的人才。如若不然,壮士杀了陶谦后在朝中为官如何?朕定然不会亏待与你!”
张仲坚拱手道:“天子见谅,大丈夫当一诺千金,坚不负陛下所托,亦望天子莫要食言!坚所求者,并非出将入相,乃是遨游四海,无拘无束也!”
既然张仲坚话说的这般坚决,刘辩知道再挽留就落了下乘,只好拱手道:“既然张壮士心意已决,朕也就不再多说了。刺陶之后,若是壮士无恙,要去要留,悉听尊便!”
当即吩咐郑和召见王越与李元芳,介绍二人与张仲坚认识一番,并且由张仲坚把自己的计划详细说了一番。李元芳与王越听后不由得连声称赞,对于张仲坚的刺杀计划佩服不已。
“你二人从锦衣卫中精心挑选几十人乔装打扮跟着张壮士偷偷潜入下邳,由张仲坚负责刺杀,你们在外面接应,一切按照张壮士的吩咐行事!”刘辩叮嘱王、李二人道。
潜入陶府装神弄鬼比刺杀陶谦容易多了,刺杀是需要挤进人堆里面去,哪里人多向哪里钻,所以全身而退的难度很大。但装神弄鬼就轻松多了,借着夜色的掩护在陶府花园里或者旮旯角落弄点动静,然后就溜之大吉,这种事对于王越与李元芳来说,自然是易如反掌。
“陛下尽管放心,我二人一定会暗中协助张壮士,完成这次刺陶任务!”
王越与李元芳一起拱手领命,从锦衣卫中精心挑选了数十人全部做了乔装打扮,或者扮成贩夫走卒,或者扮成商人,或者扮成游侠,或者扮成儒士学子,然后与张仲坚出了金陵城,直奔长江渡口而去。
此时已是九旬中旬,秋风萧瑟,树木凋零,大江南北从夏天的生机勃勃逐渐变得苍凉了起来。
从金陵到下邳不过四百里左右的路程,快马加鞭一天多的功夫便能赶到。一行数十人各自悄悄混进了下邳城中,分开入住了驿馆,暗中保持联络。
州牧府,深夜。
陶谦正在书房中与长子陶商商议对策,只见烛光下的陶谦满面愁容,形貌日渐憔悴。
“父亲大人,自从刘辩使出离间之计,下诏让你到金陵担任司徒,让陈珪暂代徐州刺史之后,陈珪父子现在明显和我们疏远多了!”陶商一边给父亲捶背,一边叹息道。
陶谦长叹:“小人啊,徐州的这些士族都是小人!糜氏兄弟是小人,陈珪父子也是小人,一心只顾着家族的利益,根本不把我这个州牧放在心上。枉费我这么器重他们,倚为左膀右臂!”
“要不父亲大人你就去金陵担任司徒?我就不信刘辩敢食言而肥,自己打自己的脸,难不成他敢不顾舆论,害了父亲大人的性命?”陶商改变思路,试着提出另外一个方案。
陶谦脸色微怒,冷哼一声:“难不成连你也想让父亲去金陵送死?为父早没有交出兵权,现在为时晚也!老夫只要进了金陵城,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就是砧上鱼肉。一杯毒酒,三尺白绫就可以送老夫归西,然后刘辩小儿再宣称父亲我暴病身亡,我死不瞑目呢!”
“现在刘辩麾下兵力号称八十万,若是举兵来伐,只怕我们徐州也守不住呢!”
陶商面色忧虑,从一开始的坚决与金陵朝廷作对,到现在逐渐有了动摇之意,“况且曹阿瞒这狗娘养的把张闿干的勾当赖在父亲身上,据悉已经让夏侯渊、乐进停止攻打兖州的黄巾,装备绕道梁国攻掠我徐州!”
陶谦冷哼:“让曹贼来就是了,反正糜芳挡在最前面的彭城,我倒要看看糜氏兄弟如何应付?他若是想把彭城留给刘辩,就得拼死扛住曹军;要么就把彭城丢给曹贼,我看他如何去讨刘辩的欢心?”
陶商脸色惶恐:“万一糜芳弃城而逃,曹军兵不血刃的下了彭城,便可以长驱直入抵达我下邳城下。倘若刘辩再由江东发兵,青州的汉军再挥师南下,我下邳将是四面楚歌,恐怕我陶家将会面临灭门之灾也!”
“真是没出息,咳咳……!”
陶谦被气的连声咳嗽,花白的胡须微颤:“老夫还没死,你怕什么?杨素已经回信,刘协的朝廷是不会坐视老夫败亡的,否则等刘辩小儿把青州、徐州、扬州连成了一块,再加上豫州、荆州部分,全天下的诸侯就都等死吧!”
陶商方才面露喜悦之色:“父亲所言当真?杨大将军在信中是如何说的?”
陶谦手抚胡须,双眼睥睨,冷哼道:“杨素在信中说了,皇甫嵩已经率张辽、侯成出虎牢关袭击陈留,牵制曹军,让曹操不敢倾力来伐,为我徐州减轻压力!”
“只派了皇甫嵩、张辽等人,那吕布、杨玄感在做什么?”陶商对于杨素的救援力度表示不满。
陶谦冷笑:“你懂什么,杨素在信中说了,只要我们徐州能把刘辩牵制住三个月,他就能把岳飞军团全歼了,到时候洛阳军长驱直入,一鼓作气拿下汝南、淮南,我徐州西方的压力便荡然无存。尔后我们与洛阳军齐心合力,斩断青州与江东的粮草供应,各个击破,我看刘辩小儿还怎么猖狂?这也是老夫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全歼岳飞?他杨素有这个本事?岳飞麾下可是有十万人马呢!”陶商对父亲的话表示质疑。
陶谦虽然也持怀疑态度,但却愿意向好的方面考虑:“杨素说了,吕布的五万人马正在荥阳枕戈待旦,杨玄感在武关屯兵五万,这两支人马足可正面牵制岳飞。而且杨素已经与孙策、刘表达成联盟,只要吕布、杨玄感正面攻击岳飞,刘表军便大举北上,从宛城的背后强攻岳飞。而且孙策由长沙出兵,跨过长江由襄阳境内直插汝南,截断岳飞后路,将宛城的十万汉军困在包围圈中,给他来个十面埋伏,全歼岳飞军团!”
“刘表、与孙策同时出兵的话,至少还能抽出十几万吧?二十万大军同时攻击宛城,歼灭岳飞大有希望!”
陶商彻底的转忧为喜,“还是父亲大人老谋深算,这次把注押在刘协身上,看来是押对了!只要岳飞军团被灭了,刘辩就相当于断了一条臂膀,我看他还怎么打我们徐州的主意?”
陶谦恨恨的道:“吾儿千万要保密,为父今日把这话告诉你,是让你记住陈珪、糜竺这些人的嘴脸,等老夫缓过这口气来,我看他们还要怎样表演?老夫若是不死,只要有机会了必然将陈、糜两家连根拔起!若是老夫等不到这个机会先走一步,吾儿也要铭记在心,记住陈、糜两家今日所做的一切,待缓过劲头来,一定要让陈、糜两家为今日的吃里扒外付出代价!”
“孩儿一定铭记在心!”陶商垂首聆听父亲的教诲。
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响起了一片聒噪之声:“不好了,不好了,闹鬼了,闹鬼了,快来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