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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三百七十九 世外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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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已是正月下旬,气温虽然乍暖还寒,但正午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不知不觉间陡生一股慵懒之意,若是在避风的墙角晒上半天的太阳,纵论一番天下大事,想必是一件让人十分惬意的事情。

    曹氏陵墓位于谯县西北十五里左右的一座山丘上,坐北朝南,周遭山清水秀,良田簇拥,端的是一块风水宝地。

    这是曹操重金雇佣汝南许子将为曹氏挑选的一块墓地,自从曹嵩墓建成之后,曹操果然无往不利,破竹建瓴,地盘越来越大,爵位越来越高,终成北方霸主,甚至加冕称帝,算得上不负此生之志。

    但可惜好景不长,就在汉魏决裂,兵戎相见之后,曹操的好运戛然而止,屡战屡败,局势每况愈下,在中原大败之后更是面临灭国的危险。

    而现在,曹魏还在苟延残喘,这块风水宝地却要面临着变成残垣断壁,一片废墟的命运。

    “曹贼真是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自己僭越称帝不说,竟然给祖宗贯以高祖、太祖的庙号,就算夷灭九族也难赎其罪。儿郎们,给我抄起家伙把曹贼的祖墓夷为平地!”

    薛仁贵咆哮一声,用青龙戟当做铁镐奔着曹嵩墓的顶部狠狠劈了下来。

    这一戟夹杂了薛仁贵的满腔仇恨,带着呼啸风声,破空而下,力量何止千钧。

    只听“铛”的一声铁石交鸣之音震彻耳膜,火星四溅,硝烟弥漫,被青龙戟砍上的部位登时崩出一块巴掌般大小的豁口,并出现了又细又长犹如发丝一般的裂缝。

    “把曹贼的祖墓给砸了,夷为平地,掘地三尺,将曹贼的先人挫骨扬灰!”

    在薛仁贵的带领下,数十名随从一个个义愤填膺,挽起袖子摩拳擦掌,挥舞起手中的工具朝曹嵩墓和曹腾墓一阵疯狂的打砸。

    登时尘土飞扬,石屑飞溅,叮叮当当之声响彻整个山岭,不绝于耳。

    薛仁贵挥舞青龙戟毫不留情的朝曹嵩墓砍伐,仿佛正在砍杀曹魏的大将。片刻之后,曹嵩的陵墓已经变得一片狼藉,状如蒙古包的陵墓周遭散落了一地残垣断壁。

    就在这时,忽然有两个道士的身影从山下快速走来,由远及近,一炷香的功夫便来到了薛仁贵等人面前。

    为首之人穿一身藏青色道袍,长袖大褂,仙风道骨,年约四十五六岁的样子,生得慈眉善目,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只是他的一双耳朵硕大无比,耳垂几乎耷拉到肩膀,虽然竭力用发髻遮掩,但仍是不免让人多看几眼。

    除了一对招风大耳之外,在藏青色的粗布袖子里还隐藏着一双长的过分的胳膊,当甩开肩膀行走之时,几乎能够垂到膝盖的位置。

    跟随在大耳道士身后的另外一名年轻道士看起来年约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生的浓眉大眼,相貌清癯。只是一双眸子不停闪烁,似乎有些心虚的样子,远远没有大耳道士这般从容镇定。

    “无量天尊,贫道文重阳这厢有礼了!”中年道士一抖手中拂尘,向薛仁贵高喧一声道号。

    自袁天罡、张三丰加入东汉以来,道教的地位在大汉朝扶摇直上,纵然薛仁贵地位尊崇,却也不敢怠慢这些世外高人。

    急忙放下青龙戟,抱拳还礼:“本将大汉镇北将军薛仁贵,这厢回礼了。”

    这自称文重阳的道长淡然一笑:“贫道文重阳,在荆州武当山修道三十年,这位是我的徒儿谢处机……”

    文重阳说着话召唤一声身后的徒弟:“处机,上前拜见薛将军。”

    谢处机收了闪烁的眼神,强做镇定,怀抱拂尘上前施礼:“贫道谢处机,这厢有礼了。”

    “不知两位道长突然来到曹氏陵墓,所为何来?”薛仁贵身板站的笔直,和颜悦色的问道。

    文重阳施礼道:“我师徒二人在武当山修道多年,听闻当今圣上爱民如子,泽被苍生,文治武功,四海称颂。遂决定下山周游各地,传经布道,一路走来只见各地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太平盛世指日可待……”

    “陛下以仁义治国,百姓无不感恩戴德,自然是天下太平,欣欣向荣。”薛仁贵手抚胡须,露出自豪的笑容。

    文重阳话锋一转,厉声叱责道:“既然如此,薛将军乃是大汉朝屈指可数的名将,自然应该为人表率,为何带头掘人祖墓?若此事传扬开来,岂不授人以柄?要夷平曹氏陵墓易如反掌,可薛将军又如何堵住天下悠悠苍生之口?”

    “曹阿瞒僭越称帝,给他先人立起高祖、太祖的墓碑。”薛仁贵脸色逐渐难看起来,原来这俩道士是来找茬的啊!

    文重阳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薛仁贵的身份而胆怯,朗声道:“墓碑是曹孟德所立,曹腾与曹嵩有何过错,要遭遇这无妄之灾?人死为大,入土为安,薛将军只需要把墓碑砸了即可,又何必将去世之人从坟墓中掘出,扰的亡魂不得安宁?”

    “是曹操先掘的我薛氏的祖坟,所以我才来挖他曹氏的祖墓。”薛仁贵据理力争,并不认可这个道士的看法。

    文重阳继续高声道:“曹操挖掘薛将军的祖坟泄愤,世人自会笑他缺少胸襟,狗急跳墙。如果薛将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岂不是一样显得缺少风度,有失涵养么?”

    顿了一顿,文重阳又道:“况且这曹腾、曹嵩都曾经为大汉出过力,生是汉臣,死是汉魂。刻碑追谥乃是曹孟德所为,与二人并无干系,若遭掘墓之灾,二人却是无辜。”

    听了这道士的侃侃而谈,薛仁贵心中的怒火逐渐烟消云散,转念一想“这道人所言极是,曹操被我的诈降骗的损兵折将,丢失了中原大地,元气大伤;此刻自然是穷凶极恶,丧心病狂,我如果和他一般见识,岂不是同样落了下乘?”

    见薛仁贵脸色逐渐好转,文重阳继续规劝:“薛将军已经名满天下,日后少不得名垂青史,为万世称颂,又何必因一时私怨而留下人生污点?”

    “道长说的极是,倒是薛仁贵有失风度了。”在文重阳的劝说之下,薛仁贵彻底打消了挖掘曹氏祖坟的念头。

    文重阳这才大笑一声:“如此甚好,知错便改,薛将军果然是英雄豪杰。贫道就此别过,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今日听道长一席教诲,薛仁贵获益匪浅,可见道长必是得到高人。当今天子对道教礼遇有加,不如让薛礼修书一封举荐道长前往金陵城外的朝天宫修道如何?”薛仁贵拱手施礼,诚挚的提出了邀请。

    “多谢薛将军的好意,我看就不必了!”文重阳怀抱拂尘作揖致谢,“修道之人四海为家,只要心中有道,天涯便是咫尺!”

    文重阳说着话转身招呼谢处机一声:“处机,我们走了!”

    谢处机朝薛仁贵作揖一礼,紧跟着文重阳的脚步,师徒二人一前一后,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看到薛仁贵望着道人的背影负手而立,久久不语,一名心腹校尉上前施礼问道:“将军,这曹氏的陵墓该如何处置?”

    薛仁贵叹息一声:“倒是本将鲁莽了,就按照这位道长所言,把墓碑砸掉,重新竖起曹嵩、曹腾的姓名。把刚刚损毁的部分加以修补,咱们可不能像曹操那样狗急跳墙,我们要做仁义之师。”

    两日之后,曹嵩与曹腾的陵墓又被重新修葺完毕,在墓前竖起了“大汉太尉曹嵩之墓”以及“大汉费亭侯曹腾之墓”的墓碑,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马蹄声哒哒,薛仁贵朝白马津返程而去,身后只留下了重新改头换面的曹氏陵墓。

    金陵,乾阳宫,太极殿。

    刘辩在早朝之上扫视了一圈脚下的文武,朗声道:“这次能够取得中原大捷,重创曹魏,薛仁贵忍辱负重,不惜身负骂名,居功至伟。朕决定将薛仁贵擢升为征北将军,赐爵县侯!”

    在王猛、刘基的带领下,满朝文武一起抱着笏板施礼:“薛将军在痛失妻儿的情况下忍辱负重,成功骗过曹魏,其忠心不在岳元帅之下,晋升四征之一实至名归,臣等心服口服。”

    现在的征北将军由秦琼担任,可谓一个萝卜一个坑,要把薛仁贵推上位,就只能把秦琼拿下来。

    “秦琼自镇守徐州以来,屡败屡战,虽勇气可嘉,奈何才能不足。为正朝纲,表明朕赏罚之心,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朕决定免去秦叔宝征北将军之职,降为后将军。”刘辩正襟端坐,声如洪钟,宣布了对秦琼的任免。

    众文武再次怀抱笏板听旨:“臣等谨遵圣谕,论功劳,秦叔宝的确已经逊色其他三征许多,又丢失了徐州,尔后在青州连战不利,理当予以降职,以示惩戒。”

    刘辩颔首道:“中原大战总算落下帷幕,已将曹贼驱逐到黄河以北。天气日渐转暖,青州大地已经狼烟四起,我军与唐军激战正酣,朕决定御驾亲征,亲自去青州坐镇调度,与李世民一决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