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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沛发完誓后,老者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些什么。许久,便起身给刘沛松绑。刘沛见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了,就去把被绑成木乃伊的武大壮也解开。
武大壮此时已经醒过来了,只是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刘沛一脸关切的说:“大壮,你没事吧?”
武大壮摇了摇头说:“大人,我没事。只是…”
刘沛笑了笑说:“没事就好,我知道你也尽力了。”
老者此时已经叫过两位壮汉,让他们扶着武大壮去疗伤。然后转身说道:“这位兄弟也是身手不凡,我们几十号人捉他,倒是也伤了十几个。”
刘沛不好意思的说:“前辈,他也只是为了保护我。望前辈见谅。”
老者点了点头说:“无妨,我们也把他伤得不轻。”说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到了两碗茶,继续说:“来,坐下吧。我们好好聊一聊。”
刘沛此时依然没有了一开始的慌张,见事情似乎再往好的方向发展。刚才自己说了那么多,也是口渴,便走上去,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老者自己也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我受过刘老太爷的恩惠,岁数与你爹相仿,我就叫一声世侄吧。”
刘沛一愣,眼前这位老者年纪看上去怎么也有六十多岁,一脸惊异的看着老者。
老者似乎也预料到了,接着说。十年前,我受了点伤,命是抱住了,但外伤好治,内伤难处。其实我今年也只有四十六而已,看上去却也已经是古稀之年的模样。
刘沛想了想,看来这位老者似乎也是有点来历,便双膝跪地,拜道:“世叔在上,请受世侄一拜。”
老者轻咳了几声说:“不必多礼,起来吧。”
刘沛起身坐下,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也只好坐在那里。这一安静下来,只发现自己的屁股还在隐隐做痛,想来是被拉下马的时候装的。但是也不好去揉,只好压着呀,默默的吸着气。
老者看到刘沛的样子,也不在意,而是说道:“世侄,你我也不算外人。此番你来这白沙县赴任,也算是机缘巧合。今日老夫就给你讲讲老夫的遭遇吧。”
刘沛点了点头说:“世叔请说。”
老者点了点头说:“我的本名叫柳承志。南海道,三甲县人。”
刘沛一愣,柳承志,南海道三甲人?猛地站起身,对着老者说:“世叔,难道你就是…”
柳承志点了点头说:“没错,老夫就是十年前的白沙知县。”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刘沛坐下听自己慢慢说。
刘沛此时心中许多疑惑,但是也不知从何问起。只好坐下,听柳承志慢慢说。
柳承志又曾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想来,你也知道老夫的事情。十年前,也就是这白沙县发现金矿之后半年,老夫便失踪了。朝廷的说法是老夫在下乡视察的时候失足凋落山崖,寻不见尸首,也就权当是失踪。自老夫以后的每一任白沙知县,除了直接辞官不来上任的,其余的,要么失踪要么意外死亡。”
刘沛点了点头,自然这白沙知县的事情起于柳承志,那么柳承志应该是知道其中的一些内幕的。便问道:“世叔,听您的意思,您不是意外失踪?”
柳承志此时有咳嗽几声,喘了一会气说:“世侄,你可知道,其实这白沙县的金矿,早在十一年前就发现了。发现者是一名樵夫。那名樵夫第二日便离奇的死在了家中。老夫是在调查樵夫死因的时候,觉得有可疑,便带人去那樵夫常去的那片山林中调查,意外发现的。发现金矿此等大事,自然是要上报朝廷的。当时老夫还曾经想,这也算大功一件,升官也是指日可待的。没曾想…”
说道这里,柳承志脸上突然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极力的压制片刻后继续说:“三个月后,一队千余人的军队就来到了白沙县。还带来了一封命令。严令封锁消息。当时,我并不以为意,毕竟这金矿事关国家命脉。就算他们不算,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我和几名当时跟着去调查的捕快。事后我也跟他们下过封口令。”
听到这里,刘沛依然没听出什么头绪,只是这柳承志似乎没说一段话,就要停顿一下。让刘培着实着急。但也有不好说什么。
柳承志似乎也看到刘沛焦急的眼神,加快了语速说:“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发生了一件事,让我觉得不对劲。当时与我一同发现金矿的一名捕快,居然溺死在了河边。然而我知道他水性甚好。这让我起了戒心。饶是如此,又过了几日,剩余的两名捕快也意外死亡了。我知道,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但是我没有很好的办法,当时我已经被人控制住了。后来,我想尽办法逃了出来,但是在躲避追捕的时候,失足落入了山崖。侥幸不死,被一名猎户所救,但也是伤重难治。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刘沛疑惑的问:“按世叔的意思,应该是有人想要隐瞒发现金矿的消息,所以才要杀人灭口。那么,幕后的黑手是谁?这白沙金矿又是怎么朝廷知道的?”
柳承志淡淡的一笑说:“等我身体恢复后,已经是三个月了。当时我已经知道,朝廷认定我是失足跌落山崖,寻不到我,便给我定了个失踪。总算让我逃了过去。只是我也不可能返回原籍了。也就只能在猎户家中住了下来。期间,我多番打探,总算知道,这幕后的黑手,便是楚青云。而当时带队来白沙的那名千户,便是现在的白沙金矿都总兵陈一言。”
刘沛吃惊,想不到的事,陈一言居然不是梁武道的人,而是楚青云的人。
柳承志继续说:“至于这白沙金矿的事,是我使了些手段,把消息透露给兵马大元帅梁武道的。梁武道得到消息没多久,就把这件事情上报朝廷了。白沙金矿也就瞒不住了。而后,梁武道便与白沙县的员外郎白花勾结到了一块,利用百花等人,把周边的小矿脉都据为己有了。”
刘沛心中不由的一阵好笑,原来自己还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想来,楚青云既然已经占了白沙金矿,想要捞钱,自然有许多办法。区区一个白沙知县,的确犯不着下手。而梁武道,身为皇叔,又手握重兵,想要觊觎白沙金矿,就只能借助当地势力,如此一来,白沙知县便成为了他最大的障碍。这动不动是失踪和意外死亡,的确也比较符合武人的行事手段。
有一转念,这柳承志也着实有些手段。居然隐忍了那么久,而且想出来这么一条计划。如果不是自己的祖父对他有恩,恐怕,此时早已被灭口了。那么,自己就称为引起白花和陈一言内讧的导火索。想到此处,刘沛不由的一阵心慌。这柳承志,会不会真的把自己做了?
柳承志似乎知道刘沛的想法,笑了笑说:“世侄不必担心,若是换了旁人,我的确会杀人灭口了事的。但是,你却不同。你可知道,当年闹了水灾,是刘老太爷设了粥棚,救了我与父母。多年后,我没有盘缠上京赶考,也是刘老太爷资助的。由此大恩,我下不去手。”
刘沛舒了一口气,便说道:“若是如此,世叔的冤屈,不就没有办法伸张了吗?若是把我放了,这挑起内讧的计划不久失败了吗?”
柳承志笑了笑说:“想来也是巧合,今日听了世侄的计划,老夫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若是一切顺利,说不定就能把陈一言与白花都绳之于法。只是,他们背后的人,恐怕终究是动不得的,老夫依然也只能隐姓埋名,渡此余生。还望世侄回去之后,给家中修书一封,照顾一下我的家人。”
刘沛点了点头说:“世叔客气,就算计划不成功。我也会照顾好你家中的亲人的。只是不知你家中尚有何人?”
柳承志说道:“嗯,老夫父母早已故去,唯有妻子与女儿。想来,没了我,他们必然也是度日艰难。这十年来,除却这伸张冤屈之外,唯一的念想也就只剩下家中妻儿了。”
刘沛答应道:“世叔放心,我回去之后便嘱咐人把他们接到我家中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