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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3. 1792章:曾是惊鸿照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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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平日见不到的一切一切都溶在这一片淡雅、轻柔、迷朦、缥缈的如织月色之中,与白日艳阳照耀下的一切相比,这喧闹的河面,何尝不是他们眼里的美景呢?这种角色的互换,自不是这些身在画中而不知画的官家老爷所能体会得出的。∽↗,

    有了这么一大帮有钱有地位,又舍得花钱的主儿,商家自不会放过这些有钱的主儿,他们将时下最新鲜的水果,最热腾的饭菜,最淳朴的美酒,最流行的画卷,书本,精致的点心,通过翩翩一叶,穿过厚厚的水藻,划向了那优美的画卷,如是画卷不再是静态的,那里有了声音,豌豆黄、象鼻子糕、馓子麻花、麻团、焦圈、面茶、杂碎汤、豆汁等八十余种,聚集了京味小吃之精华的小吃,被一个个的商家没完没了的叫嚷,那声音锵锵有力,却有绵厚悠长,透着大明子民固有的自信。

    杨峥边走边走,望着眼前动人的画卷,只恨自己没有张择端的画笔,如不然就这通惠河的二十里何尝不是一副《清明上河图》呢?心头虽有遗憾,却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刘三道:“大人,前面就是最后的十里地了?”

    杨峥哦了声,将帘布拉开了几分,将一双好奇的目光看了出去。

    若说十里秦淮河是镜湖春游甲吴越,莺花如海城南陌。十里笙歌声不绝,不待清明寒食节,那么通惠河的最后十里就是八百里湖山知是何年图画;十万家灯火尽归此处楼台。见说孤帆去,东南到会稽。春云剡溪口,残月镜湖西。一样的河面,呈现的却是不一样的景致,自从这十里疏通后,才算真正解决了大运河的最后结症,使漕运的粮食和各种货物直接运到大都城里的积水潭。漕运最多时,一年可运粮达二百万担。但到明初,因为战乱,还有大将徐达修建北京城时,北京城的南城墙向南移,从万宁桥到崇文门外的河道已不便漕运。漕运只能到东便门外的大通桥下,因此通惠河当时又叫大通河。明永乐年间修建的紫禁城、社稷坛、太庙、天坛等皇家古建,所用的大木、神木等,因只能运到崇文门外,故在崇文门外建立了”神木厂”(今花市大街处)。以后通惠河又遭淤塞,虽有几次疏通,但因各种原因,疏通失败。到嘉靖七年,因大量皇家坛庙古建等的需要,在巡仓御史吴仲的主持下,又一次疏通通惠河。吴仲是按照郭守敬的引水路线加以疏通,并取得成功。据《通惠河志》载:”寻元人故迹,以凿以疏,导神仙、马眼二泉,决榆、沙二河之脉,汇一亩众泉而为七里泊(瓮山泊),东贯都城。由大通桥下直至通州高丽庄与白河通。凡一百六十里,为闸二十有四。”这段运河才算是彻底繁荣了起来,北京的古建,来自南方的云、贵、川、鄂等省的木材,莫不是是通过大运河和通惠河运到京城的。在元明清三代,京城人民吃的粮食也大多来自南方,如明嘉靖年间吴仲疏通通惠河后,一年从南方运粮可达四、五百万担。又如明正统年间,土木之变后,瓦剌部入侵北京。兵部尚书于谦为防止瓦剌部到通州抢粮,就从通州向出运粮,用了五百辆大车,日夜抢运,一直运了半个月。后瓦剌部果然去通州抢粮,结果落空,这十里的功勋,比起大明的任何一个开国功勋只多不少。

    但运河不会说,也不屑说,至今千里赖通波。足以说明它的一切。

    河两岸的住户均枕河而居,大多单门独院,粉墙黛瓦,马头山墙,灰白墙脚线,偶有新建楼房则飞檐翘角,格扇花窗,古色古香的建筑和通惠河相映成趣,而伴随着的qing楼酒肆也不少,与前面的十里的喧闹相比,这里反而宁静了许多,qing楼酒肆里,古色古香的小楼,靠街窗户里头摆了几张木桌竹凳,架一个瓷炉,炉上放上一壶清茶,茶汤沸腾,白色的烟雾袅绕升起,几个清客嘻嘻笑笑落了座,吃茶聊天,偶尔扭头看看街边的景色,或冲着刚刚走出来的勾栏女子打趣了几声,这里的女子多半会写才艺,诗词歌赋更是好手,常常做出迅速的反击。如这个清笑骂了声:“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那女子只是咯咯一笑,随口丢了句:“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一唱一和,宛如画卷。杨峥边走边看,只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一双眼睛不够用,恨不得前世的时候,没能学来那丹青妙笔的本事,又或者没带来一副好的胶卷,留下这里的一切,正暗自懊悔之时,耳旁已荡漾起婉转的琴声,也不知那家公子在楼上品茗听曲。曲子淡雅,婉转,涓涓如流水,让人忍不住停下了匆忙的脚步。

    片刻,琴声里伴随着歌声,歌声并不清脆,算不上什么大家,但胜在流畅,侧耳细细听去,竟是柳永的《曲玉管。陇首云飞》。

    陇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一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忍凝眸。

    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别来锦字终难偶。断雁无凭,冉冉飞下汀洲、思悠悠。

    暗想当初,有多少、幽欢佳会;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阻追游,每登山临水,惹起平生心事,一场消黯,永日无言,却下层楼……?“

    歌声并不十分动人,但琴声极好,如此琴音相和,竟多了几分意尤隽隽永的味道,杨峥仿佛看了一个落魄的男人站在江边之上,回忆着往日幽会欢娱的美好时光,岂知聚散难以预想,当时的欢乐,反而酿成今日的无限怅惘。千里阻隔,昔日的两人再无从相见,只有相互思念。每当登山临水,都会惹起“我”对往事的回想,总是暗自**,神情沮丧,终日里闷闷无言,独自默默地走下楼廊,如此这般落寞的忧愁,竟难得的让这琴音融合的恰到好处,那股淡淡的忧愁仿佛长了翅膀一般,飞了出来。

    杨峥长叹了一口气,道:“果然是我见犹怜,一时醉倒多少白衣卿相!“他本想坐下来喝杯茶,一看黄昏将至,惦记着酒宴,也不好多待,挥了挥手,便催着刘三儿快走了。

    走过了几座勾栏酒肆,往前面走了七八家,杨峥果见有了些江南风雅之地,远远便透着一股风雅之气,几家的江南的小巧玲珑的庄园,几间北方开阔的房舍,便有了自己独特的地盘,伸长脖子看一眼,里面都收拾得极有韵致。门上金色的牌匾书着一个个动人的名字,譬如晚睛楼、秦淮人家,比起散之于古华夏大地上诸如“万花楼”等俗滥不堪的ji馆牌匾,更显得清新俊逸、婉转妩媚,而且引经据典,自成一格,诗情画意,迤逦而出,杨峥看着这些带着江南韵味的名字,几乎能想象着文人骚客,每值兴会,则载ji泛舟,清歌泠语,杂以丝竹管弦,酣饮之余,吟诗弄赋,妙手偶得而赐以佳名的场面,想着往日多对此举,不屑一顾,如今自己却身在其中,不免感到好笑。

    沿途这种qing楼不少,为了透出自己风雅,或多或少在牌匾两旁的门柱上,都悬挂着些板书,细细一看,竟是前朝或当代的大家手笔,看着倒也有趣,一时好奇便顺着看了下去。

    第一家的皓月楼,门前悬挂的是:“八月乘风入会稽,明月楼中吸玉笙——?”

    与之对面的小楼,名为红酥手,所挂着的是:“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在过去的一家名为珠翠烟,门前挂着的前人诗句:“越溪阆苑繁华地,珠翠烟霞灯影里——”。

    与之对应的一家取为“雁将秋。“所挂诗句:”风渡潮声来海口,雁将秋色下长安。白云凝伫山阴近,笑策潘舆奉母欢——?“

    反正时间还早,看的有趣,便刘三放慢 了步伐,一家挨着一家看了下去,于是他便诵到了这些诗句,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蓬莱阁上谁同饮,宛委山前几番歌。应向兰亭摛彩笔,曾教西子画清蛾。

    云门路上山阴雪,中有玉人持玉节。宛委山里禹馀粮,石中黄子黄金屑。

    晋朝人物,王谢风流。冠盖照神州。春风弄丝竹,胜处追游。

    无姓无名越水滨,芳词空怨路傍人。莫教才子偏惆怅,宋玉东家是旧邻。

    江城昨夜雪如花,郢客登楼望霁华。夏禹坛前仍聚玉,西施浦上更飘纱。——张继

    鹤驭迥飘**外,兰亭不在管弦中。居然自是前贤事,何必qing楼倚翠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