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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7章:染翰挥毫,翻经问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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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官素以引经据典骂人见长,如今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其中怒气可想而至了,可翰林院是什么地方,他们比谁都清楚,住着都是一些什么人不用多说,平日里掌制诰、史册、文翰之事,考议制度,可身在官场,那个不知道这不过是朝廷给这帮天之骄子镀金的地方,自tai祖废丞相之后,成祖设内阁,置大学士,与丞相相类。大学士均出自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翰林院成为培育高级文官的摇篮和涵养高层次学者的场所,今日得罪了他们,明日就会迎来更大的抱负,他们言官人多势众,可翰林院却是天下读书人的向往之地,其力量非一个言官可比了,所以言官素来仗着特权横行霸道,但在怎么横行极少去碰翰林院,更何况翰林院的背后还有一个杨溥,此人道德文章,为人处世堪称天下楷模,对付这样毫无道德上污点的人,言官同样感到棘手,他们是倚天剑不假,可碰上了屠龙刀,一样要避其锋芒。

    但这么大一口恶气,吞下去就这么算了,这可不是他们的风格,所以饮水思源,得知昨日杨峥去了翰林院,还与这帮天之骄子把酒言欢,说什么居处寄吾生,但得其地,不在高广;衣服被吾体,但顺其时,不在纨绮;饮食充吾腹,但适其可,不在膏粱;宴乐修吾好,但致其诚,不在浮靡。

    呜呼!松间明月,槛外青山,未常拒人,而人人自拒者何哉?”家居苦事物之扰,惟田舍园亭,别是一番活计;焚香煮茗,把酒吟诗,不许胸中生冰炭。余尝净一室,置一几,陈几种快意书,放一本旧法帖;古鼎焚香,素麈挥尘,意思小倦,暂休竹榻。饷时而起,则啜苦茗,信手写汉书几行,随意观古画数幅。心目间,觉洒洒灵空,面上俗尘,当亦扑去三寸。

    家居苦事物之扰,惟田舍园亭,别是一番活计;焚香煮茗,把酒吟诗,不许胸中生冰炭。

    客寓多风雨之怀,独禅林道院,转添几种生机;染翰挥毫,翻经问偈,肯教眼底逐风尘。

    茅齐独坐茶频煮,七碗后,气爽神清;竹榻斜眠书漫抛,一枕余,心闲梦稳。一派田园之乐,却没想到竟是去请人帮忙去了,可恨,着实可恨!

    咬牙切齿了一番,愤怒的言官决定对这个罪魁祸首给予更加严厉的痛击,方能展现他们言官的本事,所以今日一早,不仅京城的言官都挽起了袖子骂人奏章,就连远在南京的御史们也闻风而动,南北呼应,一时声势极大,但杨峥身后的锦衣卫,身前的翰林院,更别说还有一个杨士奇,容不得他们小视,大蛇不死,反被蛇咬的事情他们可不做,因此今日一早,特意请来声名显赫的李时勉来坐镇一来安慰,二来么必要的时候,也好他出出面,发言发言当年不怕死的大无畏的精神。

    整个午门,一大清早就站满了言官,如此大的场面,除了洪武年初设言官制的时候,有这么盛大的场面外,将近七十年的言官还不曾有过,言官的脸色一个个满是愤怒的同时,再看如此盛大的场面,内心深处又有几分自鸣得意,这就是他们的力量,今日若能把握好,名扬天下不在话下,那些老将到还算淡定,那些新人可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就今日的机会千载难逢,天下瞩目,再想碰上这样的场面,可不知那年那月了。

    早上的朝阳带着一丝丝的暖意,照射在整座紫禁城上,让本就朦胧的皇城又添了几分神秘的感觉,连带着午门也多了几分温柔,但唯独天下官儿都看得出,今日的午门实在不是什么温柔之地。

    暖阁内,朱瞻基身着明黄色便服,一把浓密的胡须漂浮在胸前,凭空给他添了几分威严,此时他正立于案后挥毫作画,这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课,他虽喜好丹青书法,甚至诗词歌赋也会玩上几首,但爱好归爱好,并不影响他治国,事实上这五年年来,他治国可算得上有些紧张,他自问做不到祖上那等地步,就是皇祖父他也比不上,唯独能自比的怕是建文帝与自己的父亲了,可两人结果如何,一个治国才四年便丢了大好的江山,父亲到是什么都做,最终落得过早而亡,洪武爷废除宰相固然巩固了皇权,可也累坏了皇帝,试问天下这么大,事情这么多,皇帝再能干,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总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当初他有些不理解洪武爷爷既废除了宰相,却又因为国家事务繁多,皇帝无法处理,洪武十五年九月罢四辅官,仿宋殿阁制设内阁。内阁只为皇帝的顾问,帮着皇帝处理奏章的批答为皇帝的专责。只觉得洪武爷爷此举有些大脸的嫌疑,但如今他身居皇位,才明白了洪武爷爷的高明手段,内阁大学士一职多以硕德宿儒或朝中大臣担任,只照皇帝的意旨写出,称“传旨当笔”。权力及地位尚不如过去的宰相。一来降低了皇权的威胁,二来皇帝的精力毕竟有限,有这些饱读诗书在一旁帮忙处理政务,自己减少了许多精力不说,还能少出些错误,与tai祖爷酷似的皇祖爷,就是明白了这一点,才在即位后,特派解缙、胡广、杨荣等入午门值文渊阁,参预机务,称为内阁。建立真正意义上的内阁制度。

    如此一来,极好的将过去宰相拥有的决策权、议政权和行政权,分了开来,皇把原来宰相拥有的决策权牢牢把持在自己手中,议政权分给内阁,行政权分给六部。地方上分三司,分管司法、军事、行政,直接对六部负责。这样一来,内阁虽有宰相之职,却无宰相之权,而且内阁与六部各司其职,国家最高行政命令从紫禁城发出,通过全国一千九百三十六处驿站,全长143700公里的驿道,层层下发到国家每一个角落,可以说是一个绝大的进步,这些内阁的阁臣,入阁之前,皆编、检、讲读之官,不置官属,不得专制诸司。诸司奏事,亦不得相关白。”既能帮皇帝办事,又不是权力机构,可谓是一举两得的好事,等到父亲登基后,虽说因杨士奇、杨荣等为东宫旧臣,升杨士奇为礼部侍郎兼华盖殿大学士,杨荣为太常卿兼谨身殿大学士,之后杨士奇、杨荣等人均兼有尚书职位,阁臣的地位大大提高,但只要最终决策权还在紫禁城里,无论内阁的地位多高,终究不是独霸一方的宰相,与皇权并无半分威胁。

    除了这个最大的屏障,皇帝放心,大臣也放心,所以他登基后,也在不断的提高内阁的权力,使得全国大大小小的奏章,甚至老百姓给皇帝提出的建议,都由通政使司汇总,司礼监呈报皇帝过目,再交到内阁,内阁负责草拟处理意见,再由司礼监把意见呈报皇上批准,最后由六科校对下发。这样看,内阁的权力是提高了不少,但决策权没变,那么内阁权力再大,也不过是多给自己干点活儿而已。

    他从小聪颖,加上颇受祖父的宠爱,有意将他培养成接班人,在治国之上皇祖爷可算是花了不少心思,他也学得认真,所以在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大凡治国的道理,一定要先使人民富裕,人民富裕就容易治理,人民贫穷就难以治理。何以知其然?人民富裕就安于乡居而爱惜家园,安乡爱家就恭敬君上而畏惧刑罪,敬上畏罪就容易治理了。人民贫穷就不安于乡居而轻视家园,不安于乡居而轻家就敢于对抗君上而违犯禁令,抗上犯禁就难以治理了。所以,治理得好的国家往往是富的,乱国必然是穷的。因此,善于主持国家的君主,一定要先使人民富裕起来,然后再加以治理。这才是为君之道,昔日,历代的君主,法度不一,号令不同,然而都能统一天下,这是什么原因呢?必定是国富而粮多的缘故。国富粮多来源于农业,所以先代圣王都是重视农业的。凡属于治国之急务,一定要先禁止奢侈性的工商业和奢侈品的制造,禁止了这些,人民便无法游荡求食,人民无法游荡求食,就只好从事农业。人民从事农业则土地得到开垦,土地开垦则粮食增加,粮食增加则国家富裕,国富则兵力可以强大,兵强则战争可以取胜,战胜则土地也就广阔了。因此,先代圣王懂得人口多、兵力强、国土广和国家富都一定来源于粮食,因而都禁止奢侈性的工商业和奢侈品的制作,以利于发展农业。现今从事奢侈性的工商业和奢侈品制作的人们,干一天可以吃用五天。农民终年劳动,却不能维持自家生活。这样,人民就放弃农业而从事奢侈性的工商业。弃农而从事奢侈性的工商业,那土地也就荒芜而国家贫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