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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黄福左侧的张本一早就安奈不住,本想抢个头功,冷不丁的被黄福抢了先,如今看他轻松的拿到了银子,哪还犹豫,立即上前道:“皇上……?”
朱瞻基皱了皱眉道:“怎么?张大人也来要银子?”
张本点了点头道:“正是,皇上也知道,从四月开始,阳武候薛禄筑赤城、团山、雕鹗、云州、独石五座城堡,以便于守卫。诏发军民三万六千人赴工,精骑一千五百名负责保护,这些人的俸禄可都没发呢,就在前两日,微臣接到辽东指挥同知皇甫斌的奏报,说蒙古人有意侵犯密城东峪,为了防御皇甫大人已经亲自赶赴密城东峪御敌,这粮草就不说了,有北方军民解决,但防御工事的修筑工作,将士的兵器,火器,还有兵饷的奏疏早就上了微臣的桌上了,不瞒皇上,足足有半人多高,就差没把我这把老骨头埋了,将士们在边疆浴血奋战,咱们做尚书的,不能亲自上阵杀敌,但军饷、武器怎么也要保证不是?不然将士们日后还怎么感浴血奋战呢?”
“你要多少银子吧?”边关的事情,朱瞻基心知肚明,张本说的是实情,所以不必等旁人质疑,他都能坐实了,因此直接开口问道。
也不知是不是这两年跟着杨峥的缘故,往日直来直去的性子少了几分,听了皇帝的话儿,心头暗喜,皇帝发话了,银子的事儿十有八九就要落实了,所以表现的并不着急,轻轻叹了声道:“微臣为朝廷做了这么多年的粮草官,也知道朝廷的为难之处,但蒙古人始终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所谓天子守国门,若连国门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又谈什么守国门呢!”
众人听他唠叨,吏部、刑部、礼部早已不耐烦了,八十万三万银子,工部一开口就是四十万,在不抢先点,这银子只怕是进不了自己部堂了,自己到也罢了,那帮等着银子的手下会怎么看,会怎么想,怎么别人都要了银子,自己的部堂要不到银子,不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么, 感情是自己的部堂太过没用,这样的话儿,落在谁的耳朵里都不好受,所以三人都表现的十分急躁,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替张本把下面的话儿说完了。
三人的眼神,张本看在眼里,尤其是吏部,自古一来就是天子衙门,掌文选、勋封、考课之政。以三铨之法官天下之材,以身、言、书、判、德行、才用、劳效较其优劣而定其留入,为之注拟。其属有四:一曰吏部,二曰司封,三曰司勋,四曰考功。平日里也摆足了架子,他这个兵部尚书没少去看他们的脸色,早就一肚子不满,这会儿看他如此着急的模样,别提多痛快,慢悠悠的道:“微臣算了下,修复城墙,算上兵器、军饷,差不多要一百多万吧?”
“一百多万?”这话儿一出,不仅是皇帝吸了一口气,就是六部也各自吸了一口气,户部总共才八十万几万,看你这样子,就算是把这些银子都填进去也不够啊,那我们还说什么。
虽说如此,但满朝文武百官倒也没人出来反驳,就是那些平日里最喜欢找茬的言官、御史,今日也都沉默了,倒不是说他们多么重视边防,多么爱惜将士,实则是张本说的是实话,自从永乐第五次北伐后,鞑子的实力经过这么多年的恢复,其实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实力,从皇帝登基开始,边关就没有停过,年年有战事,大量的兵马、粮草、军饷这都实打实的东西,他们就算再对兵部不满,也不能让蒙古再欺负到北京城不是,所以城墙是要修复的,军饷是要发的,武器是要打造的,这些可都是银子,一百万并不算多!
“一百万,户部没这多银子,黄河要治理,朕还要过生日呢,张大人你看,你们兵部能有多少能应付过去,等明年户部的岁入收上来,兵部的银子排在第一位,可好?”朱瞻基有些忧心的道。
皇帝把话儿都说到这份上了,张本就算再不知趣,也不能说什么了,想了想道:“将士的军饷可以发一部分,城墙也可以等来年再修复,不过武器、以及将士们的衣服可不能少,少说也要二十万吧?”
其他尚书听得一阵肉疼,可谁都听得出来,张本是个厚道人,所以谁也没说什么话儿。
朱瞻基看了看郭资道:“郭大人,你看这银子?”
郭资那还不明白皇帝的意思,点了点头道:“边防是国之根本,将士们戍守边疆也不容易,这二十万银子等散了朝,户部立即拨过去?”
朱瞻基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张本立即谢恩,又对着郭资抱了抱拳。
眼看这银子所剩不多了,吏部尚书郭琎不敢怠慢,他算是看出来了,今日这六部都盯着户部这笔银子呢,他也不杀,都这个时候了,要银子分明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再不要银子,这银子就如黄河的水一去不复返了,再要就要等明年了,等年关一到,这天下大小官儿差不多两千多人,还不踏平了自己吏部尚书府,想到了这种可能,郭琎打了一个寒颤,明明已年迈的身子,竟在这一刻充分发扬了老当益壮的体质,竟比礼部抢先了一步跨了出来,差点没让礼部尚书胡滢给气死。
“皇上……?“郭琎不顾胡滢愤怒的眼神,率先喊了起来。
朱瞻基大干头疼,今日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那里是自己过生日,整个的就是让自己给户部施加压力,分配银子来了。
“郭大人这是……?“
郭琎道:“微臣的吏部也要些银子?“
胡滢痛恨郭琎抢了先,这会儿哼了声,道:“郭大人太心急了吧,官员的发俸还没到日子呢?“
郭琎哼了声道:“胡大人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不怪你!“
胡滢不服道:“难道我说错了?“
郭琎道:“胡大人说的没错,这个月官员发俸的日子的确没到,可胡大人忘记了,咱们大明官可有两个月没发俸禄了,怎么着这个月再不发,胡大人是想看着天下官儿踏平了我们吏部不成?“
这话儿有些火药味儿,胡滢自是听得出来,他也不反驳,嘿嘿一笑了声道:“吏部是热门衙门,尚书大人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一个月两个月不发俸禄,天下官儿又有几个敢说什么话儿呢?“
眼看两人就要争吵了起来,杨士奇发话了:“两位大人也都是当朝老臣了,这是朝堂之上,不是泼妇骂街的地方,还请两位大人自重些,有事儿说事儿了?”杨士奇如今是内阁首辅,位高权重,这话儿一出,两人各自哼了声,彼此瞪了一眼,不再多言。
郭琎继续道:“微臣的吏部是也热衙门,我不否认,但也是逢年过节,就可高枕无忧的,咱们大明的官儿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怎么也有千把个吧,这都两个月没发俸禄了,我这个新来的吏部尚书,再不发些俸禄给他们,丢了我脸面算是小事,可丢了天家的脸面,如今又谁不知道,我大明自圣上登基后,”官吏称职,政治清平,纲纪严明,仓库常满,百姓安居乐业,遇灾多救不为害。军屯于田、民乐于业的欣欣向荣、安居乐业、繁荣昌盛的景象。这个时期,西南的发展(夜郎)超过了历史上任何一个时期,分明是一个盛世,却发不出官员的俸禄来,这不是让天下人笑话么?”
这话儿一出,众人暗暗看了郭琎,显然是没想到,对方不断要银子,还顺带拍了一记十分响亮的马屁,那个皇帝不想自己的治下是盛世。
果然,朱瞻基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道:“这些都是市井之人吹嘘的,事实并非如此,天下臣工还需再接再厉!”
众人急忙抱拳应是。
朱瞻基恩了声,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说吧,吏部要多少银子?“
郭大人道:“天下官儿不少,只怕要二十几万,可咱户部就这么多银子,咱也得支持下朝廷,就把上两个月的俸禄给发齐了吧,我们已算清楚了,差不多十五万!”
郭大人的话儿一出,胡滢想说点什么,但也不好意思的说,毕竟人家说的是实话,朝廷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发俸禄了,自己虽是礼部尚书,但手下也有一帮人,加上礼部不是热门的衙门,平日里没什么人来送礼,串串门什么的,大家都靠着那点俸禄过日子,再不发俸禄,还不是一肚子意见,所以哼了声,也没吭声。
吏部看着疯狂,但每个月的俸禄日子也的确是个难过的日子,朝廷这么多官儿,俸禄的重则可都压在尚书的身上,所以历代吏部尚书没少去户部做冷板凳,不说这个,就说郭大人还是新任的尚书,若发不出俸禄,天下官儿怎么看,所以这个要求倒也合情合理,朱瞻基点了点头道:“杨大人,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