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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9章:世间生意甚多,惟有说书难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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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几人说说笑笑之间,忽听得王振道:“你们快看,那里好像有人说书?我们要不要也过去听听?“

    众人循声望去,果见在前方有一个评书的,也不知说了什么,吸引了不少人,不时的传来喝彩声。

    “看起来似很热闹的样子,要不咱们去听听?“王振一脸的好奇。

    杨峥看了看,见前面还有两张空桌子,这菜肴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上来,听听说说的倒也不错,便点了点头道:“也好?”

    王振很是好奇,一等杨峥答应,便离开了座位走了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还招呼杨峥等人。

    评书的生意似乎不错,四周已围了不少人,不停的叫好,那评书人年约四旬上下,一身灰白色的长衫,手中捏着一把纸扇,面带笑容,杨峥等人过去的时候,他正朗声说定场诗,这是评书人的规矩先,先以叙述故事并讲评故事中的人情事理为主,如果介绍新出现的人物,就要说“开脸儿”,即将人物的来历、身份、相貌、性格等等特征作一描述或交代;讲述故事的场景,称作“摆砌末”;而如果赞美故事中人物的品德、相貌或风景名胜,又往往会念诵大段落对偶句式的骈体韵文,称作“赋赞”,富有音乐性和语言的美感;说演到紧要处或精彩处,常常又会使用“垛句”或曰“串口”,即使用排比重迭的句式以强化说演效果。在故事的说演上,为了吸引听众,把制造悬念,以及使用“关子”和“扣子”作为根本的结构手法。从而使其表演滔滔不绝、头头是道而又环环相扣,引人入胜。表演者要做到这些很不容易,须具备多方面的素养,好比一首《西江月》词所说的那样:“世间生意甚多,惟有说书难习。评叙说表非容易,千言万语须记。一要声音洪亮,二要顿挫迟疾。装文装武我自己,好似一台大戏。

    评书人咿咿呀呀说了一阵,这才开始说正题了,说的狄仁杰破案的故事。狄仁杰是唐至武周时代重要名臣,史书记载其曾于一年之内断狱一万七千人,无一怨诉者。民间据此不断演绎狄公断案的传奇故事,知名度极高,寻常的评书人也最喜欢那他的传奇说事儿。

    这说书人今日说的狄仁杰早年在洛阳任洛州刺史,一次他正在府内处理公务,忽听门外有人击鼓喊冤。击鼓者是魏州城有名的古董商孙正南的管家。他跪在堂上,面如土色地说:“狄大人,今天五更时我照例在门外叫醒我家主人,不料他被……被人杀了。主人房里的一块玉马也被盗走了!”狄仁杰立即叫上护卫乔泰、马荣等人,赶往孙正南家中。孙正南伏在屋中地上,身上满是刀伤,但地上并没留下一点血斑。孙正南的左手握得很紧,食指前伸,指着一面墙壁,而右手的旁边有一个用血写成的“木”字!

    孙正南左手指的那堵墙上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是贴着墙有两个方凳,那两个方凳没有挨在一起,中间又隔了一个凳子的距离。屋里东西虽然已被翻得很乱,但似乎又重新整理过。乔泰也注意到那个血字,问:“大人你看,那个‘木’字是怎么回事?是何人所写?”狄仁杰说道:“我与孙正南有过交往,那个血字是他亲手所写,可凶手为什么不把它毁掉呢?”乔泰说道:“或许,凶手没有时间了。”狄仁杰说道:“这不可能,凶手有时间,他甚至抹掉了所有的血迹和脚印,我想其中另有隐情。”狄仁杰又叫来管家问道:“你说你家主人房里丢了一块玉马?”管家说:“是的。听主人说,能值好几千两白银。平时就放在他床边衣柜上一个盒子里,说是辟邪用的,从来不挪动。今早我进来的时候,发现那个盒子已不见了。”

    狄仁杰扭头对马荣说道:“马荣,你立即和乔泰一起通报守城士兵,禁止任何人出城。我想凶手还没有逃走。”这时,洪参军正好走了进来。狄仁杰道:“洪参军,你来得正好。凶手杀死了孙正南,盗走了一块玉马。凶手没有在尸体和房里其他地方留下指印和脚印,他还毁掉了地上的血迹,除了这个‘血’字。我看过了,这个字是孙正南的笔迹。”洪参军仔细地观察一番后说:“大人,我认为,凶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屋杀害孙正南,盗走玉马,一定对他非常熟悉。而这个血字似乎是孙正南留下的什么暗示。您看,这两个方凳是用杨木所做,孙正南用血写了一个‘木’字,而‘杨’字的左边就是一个‘木’字,难道他是想告诉我们凶手的姓名?”狄仁杰想了想,说道:“有可能。但这个‘木’字不一定指的是‘杨’字。你看,这个‘木’字写得很扁,如果是‘杨’字,他应该写得瘦一些。我想,木字一定是凶手姓名的某个字,或者是某个字的一部分。所以只要是跟木有关的姓,比如木、林、杜、相、杏、宋等等,都应该算上。”洪参军说道:“大人,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查。”

    果然,中午的时候,洪参军查到经常跟孙正南来往的三个朋友林方岳、宋家良和柳云农。而且,洪参军还打听到,林方岳最近和孙正南因为生意上的事闹得很僵,他便把这些情况如实告诉了狄仁杰。狄仁杰立即回府升堂。一个时辰后,林方岳等三人被陆续带到堂上,经审问,三人均有不在场的人证,狄仁杰只好先退堂。狄仁杰对洪参军说:“可能刚开始我们都想错了,那个‘木’字并非指的就是带‘木’的字。我想,凶手一定在当时确信这个字的含义与他毫无瓜葛,甚至他还以为另有所指,所以才没去动它。”洪参军问道:“那你说,血字究竟是代表什么?”狄仁杰抬头看看窗外,道:“天色已晚,咱们出去走走,清醒清醒脑子。”

    刚到院子里,狄仁杰看到厨房的刘二娘正教他的孩子在地上写字。刘二娘说道:“孩子,你这个‘三’字,没一笔写得直,简直像个‘川’字。”狄仁杰猛然一拍额头:“苍天有眼!我终于明白了!走,去孙正南家!”到了孙正南的房间里,狄仁杰道:“洪参军,如果顺着他趴在地上的方向向西看,那是个‘木’字。如果你站在南面向北看,这个字是什么?”洪参军转过身,仔细地看了看,说:“好像……是个‘长’字。”“对了!”狄仁杰高兴地说,“孙正南担心他留下的暗示被凶手识破,所以故意将‘长’字横着写。我当时只是看出来这个‘木’写得有些扁,而且第一笔横的左边似乎有折的笔痕。如果换个方向看,不就是个‘长’字吗?凶手的姓名里一定带个‘长’字!”洪参军点点头道:“我现在就去查。”狄仁杰把手一挥:“不必了。我已知道凶手姓什么了。”“噢?”洪参军有些惊讶,“大人如何得知?”

    狄仁杰来到西面的墙边,指着贴着墙边的两个方凳:“孙正南死的时候,他的左手指着这两个方凳,现在你从上往下看,两个方凳没挨在一起,中间又隔了一个方凳的距离,和墙构成了一个‘目’字。你再看,其实这个‘目’字并不完整,如果你从第一个凳子开始,顺着边一直画下去,凳子贴着墙的一边和两个凳子中间这一竖都没有经过,这样其实就是一个‘弓’字,‘弓’加‘长’……那个人一定姓张!”洪参军听了茅塞顿开:“大人有理!我现在就去查!”不到一刻钟,洪参军回来了:“狄大人,我查到了,孙正南只有一个姓张的朋友,此人名叫张大飞,和孙正南经常合伙做生意,昨天中午还和孙正南一起喝酒呢!”狄仁杰说道:“立即让马荣带一队人马去张大飞家搜查!”马荣带几个府役来到张大飞家中,张大飞正在屋中喝酒,看到马荣进来,顿时有些不自在,随后拔腿就跑,被马荣一把擒住。不一会儿,一个府役从屋里搜出了那块玉马。

    狄仁杰连夜升堂。张大飞垂头丧气地说:“前些日子我在魏州遇见一个西洋人,他说要高价买一块宝玉。

    我知道孙正南家有一块玉马,就想买过来,可他死活不卖。一急之下,昨夜三更我带刀悄悄从他家后院翻了进去,闯进他的房中,他正在睡觉,我就捂着他的嘴,使劲砍了他几刀,然后就去找那块玉马。正在找时,孙正南挣扎着滚到地上,看了我一眼,喊道:‘林方岳!’又蘸了蘸身上的血,在地上写个‘木’字,就死了。”“于是你以为孙正南要写林方岳的姓名,就没有把血字抹掉?”狄仁杰问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