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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杨峥不答应,但过了几日,杨峥果真按照他的要求做出了修改,所使用的是反切注音方法,这种方法出现于东汉末年,是用两个字为另一个字注音,取上字的声母和下字的韵母,“切”出另外一个字的读音,对于他们一辈子与汉字打交道的人来说,这种法子无疑是最使用的,所以很快这中反切法就在数千人的锦衣卫中传递了下去,为了更灵活的运用这种法子,也为了让情报更加安全,杨峥还专门编了两首诗歌,作为“密码本”。
一首是:“柳边求气低,波他争日时。莺蒙语出喜,打掌与君知”;另一首是:“春花香,秋山开,嘉宾欢歌须金杯,孤灯光辉烧银缸。之东郊,过西桥,鸡声催初天,奇梅歪遮沟。”这两首诗看似简单,实则是反切码全部秘密所在。取前一首中的前十五个字的声母,依次分别编号一到十五;取后一首三十六个字韵母,顺序编号为一到三十六。再将当时字音的八种声调,也按顺序编上号码成一到八,形成完整的“反切码”体系。可以说是绝对的安全,靠着这几种手段,锦衣卫登时在安南这一亩三分地上打探其情报来如鱼得水了,当然了,有好处也有些弊端,那就是听了不少有趣的事,今日是上元节第二日,众人抱着好奇心思,让他说说,他推挡不过,就捡起最近听到的一则公安说了一下。
起先他还有些担心杨峥不悦,可看他脸色平和,顿时放下心来,又见他催促,便继续说了起来。
原来这义安城内枣槊巷里有个官人,复姓皇甫,单名松,本身是左班殿直,年二十六岁;有个妻子杨氏,年二十四岁;一个十三岁的丫环,名唤迎儿,只这三口,别无亲戚。
当时,皇甫殿直官差去押衣袄上边,回来是年节第二天,他去枣槊巷口一个小小底茶坊,开茶坊人唤做王二。当日茶市方罢,相是日中,只见一个官人入来。那官人生得:浓眉毛,大眼睛,蹶鼻子,略绰口。头上裹一顶高样大桶子头巾,着一领大宽袖斜襟褶子,下面衬贴衣裳,甜鞋净袜。
人来茶坊里坐下。开茶坊的王二拿着茶盏,进前唱喏奉茶。那官人接茶吃罢,看着王二道:“少借这里等个人。”王二道:“不妨。”等多时,只见一个男女托个盘儿,口中叫:“卖鹌鹑、馉馉饳饳儿!”官人把手打招,叫:“买馉饳儿。”僧儿见叫,托盘儿入茶坊内,放在桌上,将条篾篁穿那馉饳儿,捏些盐,放在官人面前,道:“官人吃馉饳儿。”官人道:“我吃。先烦你一件事。”僧儿道:“不知要做甚么?”
那官人指着枣槊巷里第四家,问僧儿:“认得这人家么?”僧儿道:“认得,那里是皇甫殿直家里。殿直押衣袄上边,方才回家。”官人问道:“他家有几口?”僧儿道:“只是殿直,一个小娘子,一个小养娘。”官人道:“你认得那小娘子也不?”僧儿道:“小娘子寻常不出帘儿外面,有时叫僧儿买馉饳儿,常去,认得。问他做甚么?”
官人去腰里取下版金线箧儿,抖下五十来钱,安在僧儿盘子里。僧儿见了,可煞喜欢,叉手不离方寸:“告官人,有何使令?”官人道:“我相烦你则个。”袖中取出一张白纸,包着一对落索环儿,两只短金钗子,一个简帖儿,付与僧儿道:“这三件物事,烦你送去适间问的小娘子。你见殿直,不要送与他。见小娘子时,你只道官人再三传语,将这三件物来与小娘子,万望笑留。你便去,我只在这里等你回报。”
那僧儿接了三件物事,把盘子寄在王二茶坊柜上。僧儿托着三件物事,入枣槊巷来,到皇甫殿直门前,把青竹帘掀起,探一探。当时皇甫殿直正在前面校椅上坐地,只见卖馉饳的小厮儿掀起帘子,猖猖狂狂,探一探了便走,皇甫殿直看着那厮震威一喝,便是:
当阳桥上张飞勇;一喝曹公百万兵。
喝那厮一声,问道:“做甚么?”那厮不顾便走。皇甫殿直拽开脚,两来赶上,捽那厮回来,问道:“甚意思?看我一看了便走?”那厮道:“一个官人教我把三件物事与小娘子,不教把来与你。”殿直问道:“甚么物事?”那厮道:“你莫问,不教把与你!”
皇甫殿直捏得拳头没缝,去顶门上屑那厮一囗【扌暴】,道:“好好的把出来教我看!”那厮吃了一囗【扌暴】,只得怀里取出一个纸裹儿,口里兀自道:“教我把与小娘子,又不教把与你!”皇甫殿直劈手夺了纸包儿,打开看,里面一时落索环儿,一双短金钗,一个简帖儿。皇甫殿直接得三件物事,拆开简子看时:
某皇恐再拜,上启小娘子妆前:即日孟春时,谨恭惟懿候起居万福。某外日荷蒙持杯之款,深切仰思,未尝少替。某偶以簿干,不及亲诣,聊有小词,名《诉衷情》,以代面禀,伏乞懿览。
词道是:
知伊夫婿上边回,懊恼碎情怀。落索环儿一对,简子与金钗。伊收取,莫疑猜,且开怀。自从别后,孤帏冷落,独守书斋。
皇甫殿直看了简帖儿,劈开眉下眼,咬碎口中牙,问僧儿道:“谁教你把来?”僧儿用手指着巷口王二哥茶坊里道:“有个粗眉毛、大眼睛、蹶鼻子、略绰口的官人,教我把来与小娘子,不教我把与你!”皇甫殿直一只手捽着僧儿狗毛,出这枣槊巷,径奔王二哥茶坊前来。僧儿指着茶坊道:“恰才在拶里面打底床铺上坐地底官人,教我把来与小娘子,又不交把与你,你却打我。”皇甫殿直再捽僧儿回来,不由开茶坊的王二分说。当时到家里,殿直焦躁,把门来关上,傓来傓了,唬得僧儿战做一团。“高航一口气说到了这儿,似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正要继续往下说。
却听的沈夫人咯咯一笑道:“这事儿透着邪乎啊,皇甫老爷出去了一趟,就收到了这么一封信,只怕不怀好意……?”
王通嗯了声,道:“这事儿的确透着邪乎,换做任何一个男子,都会怀疑的?”
沈夫人似有些不满,一双剪刀般的眸子狠狠瞪了王通一眼,道:“你这些年在外打仗,我一个妇道人家守在家中,你是不是也这么怀疑?”
杨峥本觉得沈夫人五官长得精致动人,尤其是年过三旬还长着一张光洁妩媚的脸蛋儿,柔媚的弯眉,漆黑如墨的眸子,似带着一池秋水,满是妩媚之意,女人到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妩媚,女人的韵味她全都有了,堪称全美的女子,看此时看她凶神恶煞的模样,全无往日的娴雅,从容,不由得一叹道:“再好看的美人,当真要发起怒来,也一样是河东狮吼?”
王通缩着脖子道:“不敢,不敢,似妇人这般,又岂会是那等女子,再说了我不是那皇甫老也不是?”
张本对这趣事充满了好奇,生怕王通与沈夫人说起话儿来没完,便道:“我们还是听高大人说下去,说不定事情并非你们想的那样?“
黄福粘着长须道:“不错,不错,还是听下去看看?“
徐朗道:“高大人,你还是说吧?”
高航应了声,接着刚才的趣事说了下去,那皇甫殿直看了简帖儿,劈开眉下眼,咬碎口中牙,问僧儿道:“谁教你把来?”僧儿用手指着巷口王二哥茶坊里道:“有个粗眉毛、大眼睛、蹶鼻子、略绰口的官人,教我把来与小娘子,不教我把与你!”皇甫殿直一只手捽着僧儿狗毛,出这枣槊巷,径奔王二哥茶坊前来。僧儿指着茶坊道:“恰才在拶里面打底床铺上坐地底官人,教我把来与小娘子,又不交把与你,你却打我。”皇甫殿直再捽僧儿回来,不由开茶坊的王二分说。当时到家里,殿直焦躁,把门来关上,傓来傓了,唬得僧儿战做一团。
皇甫殿直从里面叫出二十四岁花枝也似浑家出来,道:“你且看这件物事!”那小娘子又不知上件因依,去交椅上坐地。殿直把那简帖儿和两件物事度与浑家看,那妇人看着简帖儿上言语,也没理会处。殿直道:“你见我三个月日押衣袄上边,不知和甚人在家中吃酒?”小娘子道:“我和你从小夫妻。你去后,何曾有人和我吃酒!”殿直道:“既没人,这三件物从那里来?”小娘子道:“我怎知!”殿直左手指,右手举,一个漏风掌打将去。小娘子则叫得一声,俺着面,哭将入去。皇甫殿直叫将十三岁迎儿出来,去壁一取下一把箭囗【上竹下寮】子竹来,放在地上,叫过迎儿来。看着迎儿生得:”短胳膊,琵琶腿。劈得柴,打得水。会吃饭,能屙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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