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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5章:银笺染处淡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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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第三家开始连着三家,似是同一个掌柜的所开,金色的招牌下,分别写着“笔、墨、纸、砚”,四个金色大字,同样每一家匾额下,都有一幅相应的对联, 笔联曰:“五色艳称江令梦,一枝春暖管城花。”此联取“梦笔生花”之典,可谓妙趣天成。还有一笔店联云:“一气呵成凭运腕,五更梦处顿生花。”与此联有异曲同工之妙。

    纸联 “纸上纵毫万水千山,雪中缀景百态多姿。”此联写出了纸的妙用。还有一联如数家珍,罗列了纸的许多名贵品种:“俪翠骈红,巧传十样;更黄匀碧,贵重三都。”上联中“十样”是说的名目,联末的“贵重三都”是巧借“左思《三都赋》出,人皆竞抄,以致洛阳纸贵”之典。全联内蕴丰富,堪称佳句。

    砚联 有联曰:“笔势染来虹气现,砚痕干处月轮开。”笔有神,砚亦有神,一个带来“虹气”,一个引来“月轮”,说的都是绝妙的笔砚造就出了绝妙文章和书法。我国书法家向来崇尚纯静的修养方法和坚、平的行为规范,有一以砚喻人的格言联曰:“以纯为体,以静为用;如玉之坚,如砥之平。”恰似砚台一样沉稳。

    墨联联曰:“玉霞磨来浓雾起,银笺染处淡云生。”用浓雾淡云作喻,俗中见雅,把名墨的特色和用墨者的乐趣表现得极富情韵。

    四联趣味各异,却是难得的好联,杨峥正看着有趣,冷不丁听杨士奇询问,不得不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心道:“这么小小的一个巷子,竟也有这等行家,看样子这乐安州倒也是个好地方?”

    “杨小弟,听高大人说,昨日找我老夫测字的那老汉又回来了?跟你说了什么?“杨士奇心头着实有些好奇,急忙问道。

    杨峥心道:“还能说什么,当然说你骗人的把戏了?”这话儿他自是不好说出口,只好将那老汉回来找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那老汉拿着药,兴高采烈地回到家中,对老伴说:“赶快给我熬药,人家高人说,吃了中药,消消火,畜牲自会来的。”于是老伴赶紧将药拿进厨房,洗好药罐,打开药包一看,中药里竟有一小条花蛇皮,心想,这怎么能吃,就顺手将蛇皮扔掉了。再将中药倒进罐中,装满凉水,放在温火上煎熬,熬了两个时辰,已到午后六点,罗老汉一口气喝完了中药,苦不堪言暂且不说,肚子里一阵阵的不舒服,这也难怪,人本来没病,喝了泻火的药那有不拉肚子的,一拉肚子,必上厕所。

    那老汉家住在一个四合院内,院内有四户人家,院内的公共茅厕刚好在隔壁鄰居的前头,要上厕所必须从鄰居家门口经过。

    再说这老汉的毛驴就是被隔壁鄰居王老二昨晚偷走的,准备第二天晚上悄悄地拉出去卖掉。王老二好容易等到天黑,他叫老婆在门口望风,此时她见门外悄然无声,就招呼老二牵出毛驴,老二刚要牵出,就见老汉急忙向这边跑来,咀里还不停地说:“不得了,要拉出来了。”老二夫妻俩赶快缩回屋内,吓得半天不敢吱声…又等了好一阵子,老二妻子又去望风,见屋外无人,只是一片漆黑,又叫老二牵出毛驴,刚要牵出,又见一个人影急冲冲地边跑边说:“不得了,又要拉出来了。”老二夫妻俩又赶紧缩了回来…就这样来回折腾了好几回了。老二妻子对老二说:“人家知道你偷驴啦!你呀!尽做这种缺德事,人家是给咱们留面子,才不把事情捅破,还人家吧!”天快亮时,他们就把毛驴放了出去。

    那老汉闹了一夜的肚子,无精打采地走出门外,突然发现自已的毛驴就在眼前,他喜出望外,忙唤老伴出来观看,老俩口不停地抚摸着毛驴的骔毛,高兴得泪流满面。嘴里不停地说:“那位道长算得可真准,可真准啊!”那老汉摸着摸着,好象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就对老伴说:“驴身上的套子呢?”老伴恍然大悟说:“啊!记起来了,我熬药时把一条蛇皮扔了,如果连蛇皮也熬药吃了,那驴套也一定不会少的。”二老彻底对杨士奇服了,今日一早便来道谢,恰好摆摊的时候,杨士奇不在,那老汉只好找到了杨峥好一通感激,一来二去,杨峥也就昨日发生的事情套出了个八九不离十,加上一猜测也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禁不住高航的询问,也就说了。

    杨士奇听完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可有不好说什么,唯有狠狠瞪了杨峥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坏了老夫神算的名头,回去再找你算账?”

    三人这边说着话儿,朱高煦则顺着街道走了过来,他极少出来,眼看这街道上一片繁华景象,心头也着实高兴,与潘天师边走边看,正看的不亦说乎,听得前面的清风道:“公子,管家,到了——?”

    朱高煦抬头望去,见那摊旁坐着三个道士,居中的那老道士宽袖大孢,须发皆白,面容清瘦,坐在那儿神色安详,还别说真有几分仙人的风骨,暗暗点了点头道:“都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看来这位道长就是这样的高人了?”

    “公子,我们去看看吧?”清风有些迫不及待的道。

    朱高煦点了点头,正要抬脚走过去,却听得潘天师道:“公子且慢?”

    朱高煦听得好奇,扭头道:“潘管家,你这是?”

    潘天师道:“这年头江湖术士装神弄鬼的太多,谁知这个是不是假,不如让我去试一试,公子在一旁观看,若真如清风所言,是一代高人,公子才出来也不无不可?”

    朱高煦一听这主意不错,点了点头道:“还是天师谨慎,好,就这么办?”得到了首肯,潘天师忽的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紫玉丢了出去,恰好落在了一处当铺边上,听得当啷一声,立即引起旁人的主意。

    “天师,你这是?”朱高煦满脸不解。

    潘天师道:“不这样去试一试,如何知道他是不是高人?”

    朱高煦一愣,随即明白了潘天师的用意,哈哈一笑,道:“妙极,妙极!”

    潘天师对着朱高煦抱了抱拳,便抬脚走了过去,那摊位不大,只是一张八仙桌,桌上摆放着几本古籍,以及文房四宝,还有一钵盆花,听得动静,摊上三人除了那道士外,一左一右的两个道童正捧着一本古籍在诵读什么,走了过去细细凝神一听,却是:“一妖来始,界转鸦杈,祭神青脑,祸小马念,师五除扫,幡斋解果,过鼠还魂。”潘天师听得不明所以,这句子怎么这么奇怪,不曾听过啊。正在沉吟之际,那两个道童似听得动静,左侧的道童扭头一看,便看见了潘天师,立即放下书本,满脸笑嘻嘻的道:“这位可是要测字?我喊来我师傅?”

    潘天师看这摊位透着古雅之意,心头已经信了几分,见这道童又眉清目秀的,越发有了好感,道:“小道士先别忙,你们刚才诵读的是什么?”

    那道童道:“哦,师傅让我们诵读仓颉书?客官可是听说过?”

    潘天师摇了摇头道:“没听过,这书很厉害么?“

    那道童呵呵一笑,道:“当然厉害了,我们现在认识的字,可都是从这本书中来?”

    潘天师听得惊奇道:“此话怎讲?”

    那道童倒是好耐心,道:“仓颉造字客官该知道吧?”

    潘天师点了点头道:“仓颉有四目,仰观天象。因俪乌龟之迹,遂定书字之形。造化不能藏其秘,故天雨粟;灵怪不能遁其形,故鬼夜哭。是时也,书画同体而未分,象制肇创而犹略。无以传其意故有书,无以见其形故有画,天地圣人之意也。”

    那道童道:“客官好才学,这本书叫仓颉书,就是当年仓颉创的二十八个, “一妖来始,界转鸦杈,祭神青脑,祸小马念,师五除扫,幡斋解果,过鼠还魂。”它的大意为:“一群妖魔刚来到,树上乌鸦满天飞;割青宰羊祭山神,念经消灾骑马归;五位经师施法术,做斋完毕魂幡回,消灭鼠精魂归位。”从译文看《仓颉书》实际上是对一次祭祀活动的记录。但师傅说了,这天下芸芸众生,管你是玉皇大帝,如来佛爷,上至九五之尊,王公贵戚,下至芸芸众生,只要能开口说话的,就离不得仓颉。这二十八个就是咱们汉字的祖先,人生际遇,祸福都在其中,唯有弄懂了它们才能从中窥得玄机奥妙!“

    潘天师听得暗暗心惊,心道:“果然是高人啊,连小小的道童也能诵读仓颉书了,看来这一趟王爷是找对人了?“

    那道童睁着一双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潘天师,道:“客官可是来测字的?”

    潘天师这才恍然惊醒,道:“对!你快去请你师傅出来吧?“

    那道童应了声,转身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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