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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在!”声音刚落,一个身材魁伟,提着一把大刀的汉子走了上前。
“将军作夜怎么与你说的,你给诸位兄弟说道说道。”曹宁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冲着那汉子说道。
“是!”胡奎应了声,忽的站起身来,道:“将军昨夜让末将领着一队人马去山东大明湖畔老家,接送家里妻儿老小一共二十三口人去往浙江,从宁波出海去往倭寇避避风头。待局面定了下来,再回来?”
曹钦一张脸涨得通红,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许久才吐出两个字:“混蛋。”
“将军有妻儿老小,难道我没有,我身后的数十万将士没有,同样是反贼,凭什么将士的妻儿老小能活,我们为什么就得陪葬呢,难道将军的妻儿老小注定比我们要高一等?”
“狗屁,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将军是人,难道我们不是?”曹宁骂了声又幽幽的说道。
场上的气氛开始骚动起来,各种议论之声吵吵咋咋,难以断绝。
曹钦哆嗦着嘴唇,眼里既有愤怒,又带着几分羞愧,更多的是对曹宁的怨恨。
“将军既不想领着将士走一条活路,末将只有站出来代劳了。”
曹宁的态度冷冷的,让曹钦愤怒不易,他跳了起来,恶狠狠的道:“一条狗也想做那人上人,你休想。”
“狗也有理想,也有像做人上人的念头,将军既这么看不起我,我唯有活出一个人样给将军看看。”曹钦冷笑了声,忽的提起了手中的朴刀在阳光下晃了晃,忽的暴喝起来:“都给我听着,我们不是人人都能践踏的狗,我们是人,我们要活出人的尊严来,谁敢阻拦我们活下去,我们就杀了谁。”
“杀!”
数十万将士齐声呼喊,声响如雷。
曹钦面色大变,他原本不过是曹宁的小打小闹,即便是听他攻下了朝阳门、崇文门、正阳门、宣武门也没放在心上。知道,这一刻看着杀气腾腾的将士,他才发现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昔日的兄弟真的要杀了他。
他咬了咬牙,猛的抽出腰间的长剑,冲着天空指了指,大声喝道:“都随我杀上去,反抗者杀无赦。”
“杀!”徐涛闪动的目光终于喊出了这个字。
身后数十万将士一起举起了手中的朴刀,几十万把朴刀晃着寒光,晃得天空的阳光也胆寒,呲溜的一下夺入了云层。
天空一下子变得暗了下来,阴冷的北风自北面而来,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双方厮杀的将士浑然不觉。
骏马长嘶,曹宁身后数十万的人马如同钱塘江的浪潮一般席卷了过去。
面对着数倍多余自己的人马,曹钦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慌张,他的人马多半来自三大营,算是精锐,收拾区区一个曹宁应该不难。
但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力量。
十五大军虽是临时聚集的乌合之众,但人数毕竟是数倍自己,曹宁这人别的本事没有,打起仗来倒也是一把好手,他并没有急着厮杀,而是围攻。
他的目的很明显,不断的缩小包围圈,最后将他扼杀在包围之中。
“都给杀!”曹钦大喊了声。
几十万把朴刀在城墙外分外地耀眼,喊杀的声音滚滚而来,伴随着随之而来的尖啸声、哀嚎声、战马的嘶吼声,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汇聚在一起。
两队人马不断的交错,彼此厮杀,宛如两头下山的猛虎。
安定门走什么车呢?北京的说法是兵车回城走安定门出兵得胜,收兵呢,自然安定了。那要是打了败仗呢?瞧瞧,您又抬杠。打败仗也得回安定门。这次没胜,下次再安定也不迟。还有种说法儿是前朝的兵全扎营在安定门,所以回兵走这里。
这只是民间传说,并非是这么一回事。
安定门走的是粪车,因为以前地坛附近是北京主要的粪场。之所以说成兵车回城,其实是一种名称的雅化,就跟臭皮胡同改成受壁胡同,臭皮厂改成寿比胡同,牛蹄胡同改成留题胡同,粪厂大院改成奋章大院是一个意思。
这样的街道,自是吸引不了什么人。更别说商铺,酒肆,青楼数月前还一样都没有。
但不过半年的功夫,商铺、酒肆,青楼应有尽有,商业的繁华连带着街道也改变了不少。
并不宽阔的街面两侧有御沟,上覆以青石板,道路两旁还种植有槐树,都有碗口那么粗,秋风萧瑟的时候,树叶摇晃,颇有几分秋色之美。
几个带着几分醉意的文人常常唱上一句两句,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韩昌黎的这首《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二首》,俨然成了这条街的代名词,就是寻常百姓也能随口唱上两句。
较之其他八门的名胜古迹,定安门的古迹并不多,好在还有一座真武庙充充门面。
此时的真武庙的顶楼,杨峥独自坐在窗边,这里地势高,足以俯仰京城的一切,包括阜成门前的这场厮杀都尽收眼里。
“打仗还说那么多的废话!”他收回了目光,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将一杯女儿红倒入了嘴里,吧唧吧唧了几下,感慨道:“还是女儿红好喝啊。”
噔噔瞪……噔噔瞪……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穿了进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高航喘着粗气出现在杨峥的跟前。
也不说话,抓起杨峥跟前的酒杯一仰头将杯中酒汤喝了干净,伸手抹了一把嘴皮子,才吐了口气,说道:“杀得差不多了。好机会。”
杨峥嗯了声,道:“再等一会儿,天快黑了,杀起来更方便,让咱们的人再忍忍。”
高航道:“我倒是想啊,可你也看到了,这都忍了大半年了,再忍下去,我真怕他们忍出了内伤来。”
杨峥呵呵一笑,道:“我倒是喜欢他们忍住些内伤来,这样杀起人来才会更血腥。”
高航摇了摇头,匆匆退了出去。
杨峥端着酒杯,就那么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