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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6章:为他人做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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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谦一副体察小皇帝的神态,点了点头道:“皇上此举不为过,微臣能明白。”

    小皇帝叹了口气,道:“王振本是个聪明人,又有些才干,只可惜这些年权势让他偏离了本心,如今闹成了这个样子,朕心头着实疼惜,但为了朝廷纲纪,朕也没打算就此放过他,朕希望有人能替朕分忧解难,世人都说王振造反,可王振却大喊冤枉,还说此举都是曹钦,曹吉祥的意思,他极力反对,朕起先是不信的,可朕思来想去,他若真有谋反之心,又何必留在宫中等着朕来抓他呢,此举说不通,所以朕就想,他勾结内外官僚,擅作威福,贪墨银两也许是有的,至于谋反嘛?”

    听小皇帝这么说,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不知小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这会儿功夫,于谦飞快的撇了一眼胡滢,见这老家伙眯着双眼似睡着了一般,从进来到现在都没看到他说一句话,不由得有些怒色,正想着用个什么法子让这老家伙开口帮衬着说句话,却不想就这会儿功夫这老家伙的双眼忽的睁了开来,只见他不动神色地冲着于谦点了点头,上前一步道:“皇上,微臣有话要说?”

    胡濙乃五朝老臣,又是顾命大臣,他说话的分量可想而知了。

    一看这老头愿意开口,于谦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看来杨大人早有安排。”

    胡濙说话小皇帝也不敢不重视,连忙坐直了身子,笑着道:“胡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胡濙俯身说道:“皇上,曹钦之乱兵马横行京城各大衙门,数十日之间便以数百人聚纳贼众上万人,且到处招兵买马,广贴告示收买民心。可见此事并非是临时起意的,是有预谋有规划的举动,曹钦、曹吉祥二人多是目不识丁之人,这些年不过是仗着王振的信任才一步一步的拥有了今日的势力,酿成了今日的祸端来,以微臣之见,此事王振只怕脱不开干系,至于是否有谋逆之心,皇上大可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彻查此事?”

    小皇帝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儿,道:“就依胡先生的提议,只是这人选以爱卿之见,当为何人才好?”

    胡濙道:“微臣到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小皇帝哦了声,道:“是谁。”

    胡濙道:“兵部侍郎于谦于大人!”

    于谦虽早有预料,但事情当真到了自己头上,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道:“胡大人。”

    胡濙道:“昔日我听闻杨大人说过,于大人的思想如同石灰一样,清清白白。此乃千锤百炼,烈焰焚身而煅成的刚,即使是粉身碎骨也不怕。这才是书生的铮铮铁骨,唯有于大人才能胜任这件大事,老臣相信以于大人的人品,必不会让皇上失望,让天下百姓失望。”

    小皇帝对于于谦的记忆多半是来自父皇,那时候他依在父皇的怀里,听父皇说一个叫于谦御史,不畏权势,上前数落朱高煦不是,这份大义凛然的举动让父皇很是感动,因感念这份功勋,于谦被升任巡按江西,颂声满道才。此后,这个年轻的御史不时的被父皇提起,他便也有了印象,再后来他听说这个御史进京觐见因不向王振献媚送礼,引起王振不满遭其暗地指使其党羽李锡给他加上对自己不满的罪名下狱论死。后因两省百姓官吏乃至藩王力请复任,这一切的这一切都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胡爱卿说的是,唯有于爱卿才有挑起千古愁绪的铁肩。人选一事朕准了,朕相信于爱卿必不会让朕失望,让天下失望。小皇帝看着于谦轻声说道。

    于谦行了一大礼,朗声道:“皇上请放心,微臣绝不负所望,给皇上,给天下一个最公平的交代。”

    杀人的圣旨是在第二天一早昭告天下的,据说这个是杨峥的意思。

    据杨大人说这么做就是为了给曹钦等人看看,其目的很简单,迫使对方屈服的手段,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圣旨下达了当日,京城变得热闹非凡。

    百姓固然是拍手叫好,就是各大青楼也跟着吆喝。

    天刚到傍晚时,京城最大的三家青楼一品居、红袖招、醉仙楼就已人满为患,其谈论的焦点不再是女人与酒,而是换成了王公公。

    昔日高高在上的王振,自是不知自己隐忍了二十余年,到头来却成了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可见功名富贵这东西,有时候未必是个好东西。

    三家青楼的当家也不知是提前说好,还是三人的癖好口味都一样,这不,天刚擦黑,身段优美的歌姬就开始扭动着婀娜多姿的身段挑起欢快的舞步来,当红的花魁润珠儿面带笑容,小嘴微张,刚吐了几个字儿就开始唱起了小曲。

    这边的红袖招开了调,那边的一品居、醉仙楼的花魁也不落后,各自抱了一把胡琴合上了水润珠的曲调唱了起来。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垅头送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做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曲调很是冷峭无情,让人体会到世事的无常变幻。让人忽冷忽热,让人骤喜骤悲,但不否认三家花魁都用了心,短短一首曲子竟被三人唱得凄惨哀婉,那富贵繁华背后到来头竟是一场空的落寞与不甘,活脱脱是王公公本人的真实写照,这样的曲调搁在往日自是没人理会,能来这儿的男人那个不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平日里最忌讳的便是有人唱这等哀伤的曲调,一来晦气,二来也坏了兴趣,所以极少有花魁这么唱这样的曲子,做一行的那个不是为了银子,没人会跟钱过不去,水润珠儿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