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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仁宣之治的缔造者之一,当今太子少保、武英殿大学士,杨溥的确有这个底气,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平日里一副浑不在意的杨峥也恢复了一本正经之色,其他五人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六张脸上早已看不到半分的喜悦。
杨溥暗中颔了颔首算是满意六人的表现,将手中的茶汤一饮而尽,这才站起身来,走到门前伸手往左侧一指,道:”从这儿到这儿都是文渊阁,我等阁臣议事办公都在这里。诸位好生记着,内阁乃诸曹总汇之区,其具体职务为:第一,掌议政事,宣布纶音阁臣常于皇帝左右,充当顾问。他们不但对答政事中的疑难问题,而且为皇帝办理公文,草拟谕旨。内阁所承办的公文有制、诏、诰、敕、题、奏、表、笺。
凡纶音之下达者,曰制、曰诏、曰诰、曰敕,皆拟其式而进焉。凡大典宣示百寮,则有制辞。大政事、布告臣民,垂示彝宪,则有诏。覃恩封赠五品以上官,及世爵承袭罔替者,曰诰命。敕封外藩、覃恩封赠六品以下官,及世爵有袭次者,曰敕命。谕告外藩及外任官坐名敕、传敕,曰敕谕。
此外,内阁还负责记载纶音,所载事项分为三册:凡每日发科本章,当日票签处当直中书摘记事由、详录圣旨者分为一册,称为“丝纶簿”;特降谕旨者分为一册,称为“上谕簿”;中外臣工奏折,奉旨允行,及交部议覆者,分为一册,称为“外记簿”。三册存放内阁,以备参考。“说到这儿,杨溥身子微微一侧,伸手指着文渊阁东侧的一座小楼道:“这是诰敕房,对面就是制敕房了,尔等都是从翰林院走出来的饱学之士,当知道这一东一西两座小楼是做什么的?”
六人各自点了点头,事实上在大明做官,但凡有点野心的没有不知道这两座小楼的魅力,明洪武九年,朱元璋改直省舍人为中书舍人,员十人,初定正七品,寻改从七品.十年改隶承敕监,掌缮写诏敕,相当于秘书.洪武十三年废中书省,中书舍人仍置,掌缮写诏敕文书等事,仍秩从七品,简称“中书”.中书科亦置中书舍人二十员,分为中书科舍人、直文华殿东房中书舍人、直武英殿西房中书舍人、内阁诰敕房中书舍人、内阁制敕房中书舍人五种,均为从七品。其中,中书科本不称科,因与六科均在午门之外,官署相联,时人习惯称之为科。署中设二十人,不分长贰,以年长者一人掌印,称“印君”。中书科舍人掌书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券等事。文华殿舍人,掌奉旨书写书籍。武英殿舍人,掌奉旨篆写册宝,图书,册页。内阁诰敕房舍人,掌书办文官诰敕,翻译敕书,并外国文书、揭帖,兵部纪功、勘合底簿。制敕房舍人,掌书办制敕、诏书、诰命、册表、宝文、玉牒、讲章、碑额、题奏、揭帖等机密文书,以及各王府敕符底簿。坐在里面办公的人未必有什么实权,但那是在洪武时,经过永乐、洪熙、宣德三朝后,这两座小楼的船是一日比一日高,但凡阁臣撰拟的诰敕、制敕,皆从这两座小楼里审核,缮定正本,交皇上用宝后,再由其颁发。换句话说,在大明但凡能以皇帝名义颁发的各种批示、命令、公文等一应文书差不多都来自这两座小楼,这意味着谁掌握了这两座小楼,谁就掌握了内阁第一把交椅,谁让大明的权势都来自内阁首辅,而内阁首辅所有的文件都出自这两座小楼呢?“
此时,天刚刚放亮,淡淡的烟雾中,这一左一右的两座小楼,半掩在云雾之中,从文渊阁望去,颇有几分神秘之感。
杨溥并没有停留的意思,稍作说了两句,话题重新回到了内阁政务流程上来,内阁的日常事务,是为皇帝办理本章,凡各省将军、督抚、提镇、学政、盐政、顺天府尹、盛京(今辽宁省)五部本章,俱通过通政司再送内阁,称为“通本”;在京六部及各院、府、寺、监衙门本章,称为“部本”缮写清楚后,交给通政司送往内阁,内阁接到通本、部本后,由中书草拟票签,经侍读学士校阅,由大学士审阅后,拟好票拟,经内奏事处进呈御览;皇帝批红后,接着是下达六部执行,除此之外,内阁还处理部分奏折,每日之辛苦,不下于任何一个官员。
杨峥听得直皱眉,受到前世影视剧的影响,他一直认为内阁大学士其实最一个最轻松不过的官儿,每日不是喝喝茶,看看奏章,顺道将六部的官儿寻来看谁不顺眼,骂上几句,反正谁也不敢说什么,要痛快就有多痛快,他还记得前世的时候有一次与同事争论明朝后期最有权势的内阁首辅是不是累死的时候,同事的意见是张居正是活活给累死的,证据是张居正以一己之力,解决了“省议论”、“振纲纪”、“重诏令”、“核名实”、“固邦本”、“饬武备”六大急务,柄权十年刷新政治,新天下之耳目,一天下之心志。每日辛苦不言而喻,而他坚持的意见是张居正根本是累死的不假,但不是为了国事,而是为了女人,这一点他给出了证据是张居正正式编制的姨太太,就达七位之多,这还不包括众多的姬妾,为了保持体力,张居正学了不少房中术,当时的兵部尚书谭纶曾把房中术传授给张居正,抗倭名将戚继光则用重金,购买称为“千金姬”的美女作为礼品奉进。即使年近六旬,政务繁忙,身心疲惫,体质虚弱,可张居正仍然沉溺声色,常有美人拥戴左右。
戚继光在镇守登州的时候,专门指派附近渔民到黄海捕获一种名为“腽肭兽”,俗称“海狗”,取其**和**,定期送往北京,给他的顶头上司张居正煲汤喝,同时他还大量使用“春药”。据明代文人王世贞的记载,张居正喝了这种汤以后,奇热攻心,阳亢无比,虽数九寒天,头顶出火,导致头发脱落,热火烧身上炎至头,冰雪天时也不能戴帽子。由于张居正冬天不戴帽子,其他官员们也都在冬天一律光头,不戴帽子。这就成为万历年间京城的一道独特的亮丽风景线。后世以张居正累死根本就是一个幌子,他还清楚的记得,当时他争论的时候是多么的理直气壮,如今想来竟是那般可笑。
就说内阁每日堆积如山的奏章光是看就不是常人能吃得消的,张居正以一己之力,打造万历年的改革,政务之繁忙可想而知了,说他活活被累死了,一点都不为过。可笑他当日还那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如今想来让人汗颜不止了。
杨溥自是不知他心头所想,见除杨峥外,其余五人面上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由得冷哼了声,语气加重了几分,说道:”不要以为这里比外面的就轻松多了,不怕告诉你,东西两座小楼的官儿也没剩下几个了,六部送来的奏章大多都有内阁起草,其中的辛苦不言而喻了,尔等若是没做好吃苦的准备,老夫奉劝你们一句,还是早早离开为好,免得将来心头满是埋怨。”
六人噤若寒蝉,哪敢多言。
眼看该说的都说了,训斥的话儿也都起到了应有的效果,杨溥才停止了嘴,喝了一杯茶汤后,才开始按照先后入阁的次序分派值班房了。
偌大的文渊阁在宣德初年的时候,到还保持着七人制,当时在的内阁大臣有黄淮、胡广、胡俨、杨荣、金幼孜、杨士奇加上他,一个七个人,挨着个儿建造了七个值班房办公,后来黄淮、胡广、胡俨、金幼孜老的老,去世的去世,内阁也就剩下三杨了,三人配合默契,加上宣宗励精图治,繁重的政务三人倒也能应付得过来,为了不至于打破三人建立的良好关系,宣宗也没再往内阁添人了,这一放就是十年,空出来的值班房也就渐渐的荒芜了,多半成了内阁堆积奏章的地方,且一堆就是十余年,积攒了多少灰尘可想而知了,虽说一早就安排了人手进行清理,一来内阁的人数本就少,奏章多于牛毛,清理起来并不省心,再者延续了几十年的习惯,一时也难以更改,许多重要的奏章,杨溥还是没让搬离,所以从内阁增添人数到人数确定,杨峥等人入了内阁算起,十几日过去了,除了杨士奇、杨荣、杨溥自己的值班房外,剩下的四间值班房并没有清理干净,甚至不少地方还堆积了不少废纸,笔墨,捆绑的书签等等,还有那些破旧的书架,桌椅板凳也多是胡乱堆放,毫无章法,想要进去办公,不亲自打扫个两日那才是怪事,今日入阁的再不济也是侍读学士,正三品的官儿,平日里在各自的衙门里,那个不是一言九鼎的重要人物,就说杨峥吧,正儿八经的兵部尚书,虽说衙门里还有下辖四部门,既分管各地驻军的粮草,军队的调动以及军队官员的任命还有一个类似参谋部的衙门,在六部衙门算不得最大,可即便如此,他这个兵部尚书也有一间不错的值班房,除了单独的房间外,还有园林假山、楼台小阁等建筑供他享受,这就叫“凡治必有公署,以崇陛辨其分也;必有官廨,以退食节其劳也,举天下郡县皆然。本以为这到了内阁,这儿的值班房怎么也该大一些才对,可当真进来的才知道这里与自己脑海里想的并不一样,不说这七个房间不大之外,房屋后除了游廊之外,在没有多余之物,也就是说你想饭后来个游园惊梦那是可不能的,虽是如此,可六人并不敢表示心头的不满,这里的房子再小,天下的万把官儿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的大有人才,所以六个人老老实实的等着分配。
按照资历,按地位内阁杨溥最大,名义的首辅就是他了,所以左侧头一间的该是他的,可他在原由的值班房作息办公了十几年,早已习惯了哪里的一切,哪怕是一花一草,一茶一杯,一书一笔都有了感情,加上年事已高,也懒得去折腾,并没有搬离的意思,而杨士奇空出来的那套值班房只能是按照次序来了,六人当中,杨峥最先入阁,明眼人都知不久的将来,他便是大明首辅,所以好的值房由他先选也无可厚非,众人以陈循打头嘴上说着:“应该的,应该的?”
这会儿不是谦让的时候,况且面对实惠面前,杨大人也没有发扬谦让的意思,冲着众人抱了抱拳,道:“既然诸位如此谦让,杨某再谦让就有点不识好歹了,杨某与老杨大人是结义兄弟,又是前后入内,弟承兄业,我就要了左侧的值房吧?”说着就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徐唏冷哼了声,道:”这家伙还真不客气。”
其他官儿心头多有这个心思,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展现,况且人家嘴上说的话儿也合情合理,纵然心头不愿意,也不好说什么,正要说,只能说自己本事不如人,入阁的时候使的劲儿不如人家来得实在,倘若今日先入阁的是自己,这大大的好处又岂能容得他人。这么一想对杨峥的恨意倒是少了几分,可对自己的恨意无形中又多了几分。
恨归恨,但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三个上等的好房去了两,还有一个,这个就是值得玩味了,如果说杨峥他们不好说什么的话,那这个值房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是前后脚入的,官儿也差不多,你是状元郎,我也不差进士出身,翰林院,庶吉士那也是呆过做过的,你是天之骄子,我何尝不是,没道理这好房就因你相貌好点,你胆子大点就是你的吧,所以杨峥一走,五个人目光不由自护的落在了中间的值房上来了,目光的灼热,都透着一个心思,如何把这个值房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