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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这事儿倒是便宜了况大人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人望。
当然了,除了这点闹心的事情,况大人干治安绝对是一把好手,倚天剑的锋芒,除了武林至尊屠龙宝刀,还真没什么可以匹敌的,这不,管你是什么王侯公孙,富贵闲人,但凡犯法的没有不抓的,抓了就审,绝不拖拉,短短几日的功夫,苏州风气为之一变,往日的各种娱乐因与苏州眼下气氛不对,不得不闹暂停营业,接头逗留的,闹腾的,聚众滋事的,坑蒙拐骗的,只要碰上了况大人的,活活该倒霉,统统抓到了大牢里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让家人交了银子给领回去,若是想尝试把牢底坐穿,况大人也不含糊,耗得起,苏州是缺粮,可不缺这口粮。
整日的忙碌,以至于知府衙门都看不到况大人的身影,手下人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下,不得不略过知府,直接来巡抚衙门了,弄得自己这个堂堂的二品大员也不得帮着处理知府衙门的一些琐碎之事,实在碰上了要紧的大事,还不得不让锦衣卫给找人,然后将重要的文件给送了过去,可谓是劳民伤财的很。
但与人家,他也责备不得,谁让人家根本就是一个不知疲倦的狂人,自从水灾发生后,除了维护治安,况大人还负责去恳请大户借粮,每日休息不足五个小时,其余时间可全都在忙碌,而且是正儿八经的忙碌,没半分的偷奸耍滑,这样的官儿,若是再有责备之言,那就得问问自己了良心了,而且与苏州的稳定而言,况大人的威信显然是比自己这个巡抚大人要高了许多,自从责令富户退田后,苏州的百姓,无论是富裕的还是贫穷无不觉得况大人怎么看怎么亲切,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让人信服的官儿,富户退田这多大的事情,苏州前前后后来了那么多的官儿,哪一个将这事儿办成功了,哪一个是正儿八经的为他们这些老百姓做了一回主的,在况大人之前,从来没有,在况大人之后,只怕也没有,这样一个为自己着想的官儿,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爱戴他,不信任他呢,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不信天,不信地,甚至是大明高高在上的皇帝,他们也多半不信,虽说是个好皇帝,可对况知府他们毫无理由的相信,相信他的说到做到,相信他的官品,远的不说,就说这些日子,他的身影总在他们跟前,不厌其烦的告诉他们,坏的日子已经到头了,好的日子就要来了,原本他们不太信这些圣人说的空话,但况大人说的他们就相信,他们相信苏州正如况大人所言,慢慢好起来,那时候他们不断有了田,还有吃的,只要好好耕耘,好好劳作,压在他们身上的沉重赋税也会一点一点的减轻,这里是他们的家,没道理为了多吃上一口米饭,多购一点米,闹腾得太糟糕,给朝廷添麻烦,所以即便是苏州的米价仍在高,洪水无情的咆哮,饿肚子的日子时时有,可他们无比坚定的相信,苏州的好日子很快就会来了,因为况大人是这样告诉他们的。
这份绝对的信任,的确给杨大人帮了一个很大的忙,大凡大灾之后,最怕的就是乱,在极度失去信心的百姓,谁也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乱子,而苏州先有雪灾,后有水灾,算上让人担心的春荒,本来最令人担心,可在这样的大灾之下,苏州的百姓选择相信了况钟,这不可谓不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这次他不顾雪灾,责令富户退田,朝中早有不少官员递了弹劾的折子,但都被内阁毫无理由的压制了下来,即便是压不住送到了皇帝哪儿,杨大人也没见得有多大的损失,二品的官职还在,俸禄一分不少,就是该有的嘉奖也都如实送来了,可以说皇帝,内阁如此硬气,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天灾**既而连三的苏州城并没有出现大乱子,你说他不行,可以,那么让你去治理,你能保证大灾后的苏州还能如此平静么,不能吧,既是不能,你的弹劾有何多大的意义呢?“
关于这一点,杨大人是心存感觉的,若没有况钟这个再世包拯,他未必在这个二品的巡抚的官位上坐得如此安稳,至少需要出手的事情没那么顺利,可以说在苏州这片隐藏着巨大繁荣的地方,况大人就是他一路的护身符,而且还是一个能做事,会做事的护身符,因此对于他的关注,杨大人比起其他官员要多一些,所以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
那衙役似没想到杨大人这么大的反应,颇有几分踌躇,犹犹豫豫了一阵才叹了声,道:“府衙刚刚借到消息,说是况大人的母亲去了?“
“什么?“杨峥吃了一惊:”这的确是个要紧的事情,母亲去世,不要说这个重孝的年代,就是在二十一世纪,孝心已日渐淡薄的年代也是一件极紧要的大事!“
“况大人可知道?”杨峥急切的问。
那衙役点了点头道:“也是刚刚知道的,况大人正在安抚百姓,让他们耐性等候,巡抚大人正积极调配粮食,用不了几日朝廷的粮食也就来了,暂时忍耐几日——?”那衙役说着说着眼圈微微红了,几乎要落下眼泪来:“况大人听到消息后,大叫了声母亲,整个身体就倒在了地上,就此昏了过去?”
“什么昏了过去,怎么样没事吧?”杨峥又是吃了一惊,古人以“百善孝为先”,这绝不是一句空话,那是实实在在的孝顺,儒家《孝经》开宗明义章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於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於事亲,中於事君,终於立身首先弘扬的就是一个“孝”字,孝顺父母只是孝道的开始。《孝经•;谏诤章第十五》:当不义,则子不可以不争於父,臣不可以不争於君。故当不义则争之,从父之令,又焉得为孝乎?。《广至德章•;第十三》:教以孝,所以敬天下之为人父者也;教以悌,所以敬天下之为人兄者也;教以臣,所以敬天下之为人君者也。 可以说“孝顺父母”在这个时代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准则,为人子女当孝,为人父母当慈。父母养子女叫做“养”,子女养父母也叫做“养”。前者抚养成人,后者赡养终老。这叫天经地义,容不得有半点质疑,这可不是他这个二十一世的人所能理解的,子女对父母的情感,父母对子女的养育之恩从历朝历代的典籍以及百姓口口相传的故事可以窥知一二,况钟为人至善至孝,与父母的情谊,自非比寻常,能由此表现并不意外。
“大人放心,况大人只是因为陡闻噩耗,一时悲伤过度,才昏了过去,府衙的郎中已为其整治,这会儿已安然无恙了……?”那衙役道。
“那就好!那就好!”杨峥暗松了一口气,但很快这口气又提了上来,古人固然讲究孝顺,可孝顺的规矩也不少,按制,官员从得知父母去世消息起,必须回祖籍守制居丧二十七个月,谓之丁忧。古礼三月而葬,然后初哭,行虞礼、卒哭“虞礼”是安瑰祭,三次虞祭之后,行“卒哭”礼,献食举哀于灵座以后,不再哭悼。卒哭十一次为“阳礼”,将神祖迎入祠堂,礼毕将:主移回原处。丧后十三个月至十五个月举行“小祥”、 “大祥”礼。七个月举行“谭”礼,意为安然平安,心情激动可安一些。死者安葬以后,孝子要居丧、一服的孝子要居丧三年。居丧也叫“丁忧”、“丁艰”,又叫“守孝”,是对父母孝心的最好体现,也是对儿女是否孝顺的考验。按照古礼,丁忧三年期间不能外出做官应酬,也不能住在家里,而要在父母坟前搭个小棚子,“晓苫枕砖”,即睡草席,枕砖头块,要粗茶淡饭不喝酒,不与妻妾同房,不叫丝弦音乐,不洗澡、不剃头、不更衣。丁忧的社会基础是“孝”,为什么孝,因为小孩初生,三年不离母仔,时刻都要父母护料,因此父母亡故后,儿子也应还报三年.但居丧时候也有些权变的,《礼记•;曲礼》明确规定说: “居皮之礼,头衬创则冰,身有病则治,有疾则饮酒食肉, 疚止复初”,就是说一是有病,二是年老的。此外碰到国与家发生冲突,要家礼服从国事,孝子可出来为国效力。敢这么干的人,多半都是遭千人唾万人骂,轻则丢官,重则判刑。当然了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士林鄙视不说,还得忍受父母离别之痛,可以说但凡没有大毅力,绝不会走这一条路的,而这也是杨峥此时苦恼的原因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