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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3章:暗教君王骨髓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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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在死亡的那一刻,只要太子没坐上龙椅,那么一切的变故都有可能,这几日他隐隐听到了不少传闻,宫中张太后有意立襄王,也就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朱瞻墡,这事儿也得到了不少臣子的拥护,这让他难免有些担心,就今日的宫中局面来说,皇上一旦龙髌上天,那么整个皇宫大内最有权势,最有威望的则是张太后,用一言九鼎也不为过,如果她老人家执意要立襄王,谁敢言语,况且这几年襄王素有贤名,太子还小,兄终弟及,免除“主少国疑”的问题,在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先例,唐武宗李炎、唐昭宗李晔、宋太宗赵匡义、金太宗吴乞买、元仁宗、元文宗等,均是以君主之弟的身份,继承皇位的,更何况本朝祖训早有言明,凡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须立嫡母所生者。庶母所生,虽长不得立,一旦张太后当真立了襄王,那自己多年的谋划岂不是一场空了,一想到此处,王振便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了。

    两个彼此想着自己的心事,也不知想了多久,只听得马车外的段誉道:“华安,王公公午门到了。”

    杨峥与王振当即拉开了帘布,刚下了马车,就听得一阵嘶鸣,跟着两辆马车疾驰而来,迎头的两匹马儿这时被马夫狠很拉扯住了,但在惯性下两匹骏马仍向前疾驰了几步,一阵嘶鸣后,便抬起了前足,强健有力的马蹄在空中飞快的扑哧了几下,重新落下时才算停得稳健,马车尚未停得稳当,马车的帘布就被拉扯了开来,从里面走出三个人来,为首一人须发皆白,在午门昏安的色彩下,显得十分显眼,那一身大红的官袍被风吹得呼呼作响,但此人没动分毫,那欣长的身板无形之中,让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厚重的感觉,仿佛天底下再大的事情也压不跨他似的。

    听得动静,杨峥与王振抬头看去,恰好那人也抬头看了过来,双方彼此目光碰倒了一起,一个大声喊道:“杨大哥……?”一个道:“杨小弟……。”语音一落,双方就凑到了一起,杨士奇不等杨峥开口问候,便冲着王振道:“王公公,皇上到底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就……?”下面的话,硬生生的被杨士奇吞了回去,但谁都知道下面的意思。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身后的杨荣、杨溥以及闻风而来的张辅、胡滢等人也都凑了过来,目光纷纷看向了王振。

    对于这事儿王振心知肚明,但自己知道归知道,可话儿却不能真说,除非自己不怕那千刀万剐的罪责了,好在这一切他早就有安排,面对着当朝首辅的责问,他倒也不慌不忙,稍作沉吟道:“本来这事儿咱家也不便于多说,可诸位大人都是宰辅,是朝廷的功臣忠心为国,对你们说了也无妨,就在今日早上咱家见皇上的时候,皇上精神头还不错,还吃了一小碗米粥,说是多日没有早朝了,诸位大人该有怨言了,趁着今日精神好一些,与诸位大臣见见面处理一些政务,也好对得起百姓的爱戴才是。”

    “难得皇上身子骨不适还能忧心国事,在意百姓,实乃我大明之服福啊?”杨士奇颔了颔首道。

    “是啊,百姓之福,大明之福!”身后的杨荣、张辅等人跟着附和了几声。

    “咱家也是这么想的,为此咱家还说了有些鼓舞的话儿,皇上听了十分高兴,还说昔日唐太广开言路,尊重生命,自我克制,虚心纳谏才开创了大唐盛世,今日朕当以效仿。咱家看皇上真有上早朝的意思,便让人去准备了,眼看时候差不多了皇上怕待会儿精神不济,难免惹得诸位大人厌烦,再上一道《十渐不克终疏》难免让人不愉快,便让人拿了一颗天师刚刚炼制的丹药。”

    杨士奇本来用心听着,待听王振提起《十渐不克终疏》不由得面上一热,这本奏折是他仿照大唐魏征所写,昔年,贞观初年,在魏征等人漫长的进谏与纳谏游戏中,唐太宗与他的臣僚们正变得越来越形式主义。大臣们极力想要压抑太宗的私欲,将他纳入“内圣外王”的正确轨道,所以频繁进谏。唐太宗则几乎逢谏必纳,对进谏者无不大加赏赐,但在行动上却几乎没有什么改观:奖赏过谏臣之后,想去游猎仍然会去;想修筑新的别宫仍然会修。所以,改造唐太宗的活动,最终演变成了单纯的进谏和纳谏活动,而且完全流于形式主义。鉴于这种情况,贞观十三年,魏征有一篇系统批评贞观之治走下坡路的奏章,后人题为《十渐不克终疏》,其中说道:“顷年以来,意在奢纵,忽忘卑俭,轻用人力。”“顷年以来,疲于徭役,关中之人,劳弊尤甚。”还揭露唐太宗说过“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在用人方面,“近岁以来,由心好恶,或众善举而用之,或一人毁而弃之;或积年任而信之,或一朝疑而远之……”目的是通过自己的劝说,让宣宗重新振作起来,继续开创大明盛世,为此他不惜在文章的末尾引用了一段微臣的原话,大意是骄傲情绪不可滋长,欲望不可放纵,享乐不可极端化,志向不可过偏、过高。这四个方面,前代君王由于处理得好而得福,深明事情的贤人也认为应该深加警戒。陛下在宣德初年,孜孜追求,毫不懈怠,委屈自己而顾念别人,总像是还怕自己做得不够。近年以来,已经出现骄傲放纵的苗头,仗恃功业之大,蔑视前代君王,认为比前代圣人智者还要贤明,心里轻视当代人才,这是骄傲情绪在滋长。想于什么,都任情由意,即使抑制着自己的感情而听从劝告,终觉违心背性、耿耿于怀,这是欲望在走向放纵。志在嬉戏游乐,感情总不厌倦,虽然还没有全然妨碍政事,但不再专心治道治国,这就是享乐将要走向极端了。天下安定,四夷敬服,仍然驱使兵马远征致讨,这就是志向过偏、过高了。亲昵款款的小人曲意奉迎您的旨意而不肯谈歧见,被您疏远的人畏惧您的严威而不敢进谏言,这样延续下去不改变,您的圣德将受到损害。这是逐渐不能善始善终的表现。据说宣宗当时看了这一番话气得破口大骂,但骂过之后又将奏折认认真真看了一遍,说了句:“爱卿爱朕,才会如此!”这事儿在当时被传扬一时,杨士奇也深感荣幸,却不想此时此刻被皇上提起,难免有些难为情,咳咳了两声对着王振道:“王公公这些皮外话儿就不要说了,还是说回皇上吧。”

    王振忙点头道:“杨大人说的是,咱家看皇上让人拿了丹药,有心规劝皇上可皇上不等咱家开口,皇上就让人服侍自己把丹药吃了,咱家看见皇上吃了丹药后,面色也变得红润了,非但如此,就是皇上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还有皇上原先走路落地无声,丹药吃下去后,皇上走路虎虎生风,咱家看到吃了丹药的皇上,精神头的确好了许多,思索着也许这丹药还真是治理陛下身子骨的灵丹妙药,也就放下心了。

    谁知刚到了五更天,皇上却说浑身燥热得厉害,让咱家去寻个女人来,咱家做太监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命令,一时不知该应答还是不应答,谁知皇上看我犹豫,竟自己去了郭妃的寝宫,咱家心头担心出事,也就跟着去了,一路上咱家还劝皇上切勿贪婪女色伤了自己龙体,皇上非但不听,反而将咱家责备了一番,还不许咱家跟着去,咱家不过是东宫里的一个属官,官职低危,与皇命不敢多言。可咱家担心皇上身子骨,便在后宫院外等候了。”

    杨峥自随王振来午门的路上一路都想着自己的心事,此时才回过神来,耳听王振处处表现忠君爱国的言语、操守难免有些鄙视,可又不得不佩服这个老太监太懂得推销自己,展现自己,要知道一个好的影响,有时候在官场上也是致命的。

    “皇上这不是胡闹么?”杨士奇叹了声,轻声道。

    “你不是说皇上吃了药,精神头很好么,怎么就倒床不起了呢?”杨士奇大声问道。

    这也是几位大人共同的疑惑,所以杨士奇一问,其他的官儿也都侧过头来,将目光看向了王振。

    这样的场面王振早就见过多次,面对这样的呵斥,并不见慌乱,语气缓缓的道:“这个咱家也不太清楚,当时咱家只在外面听得郭妃的寝宫里有人大声呼喊,咱家便知不妙,也顾不得皇上刚才的呵斥,便带着几个太监冲了进去,等我们到的时候,就看见郭妃衣衫不整的在皇上一旁大声呼喊,脸上神情显得十分紧张,而皇上则侧着脸,浑身在抽搐不易,面色苍白得厉害,嘴里也不知说些什么,咱家一看不妙,当即就派人去寻了太医来,太医说皇上脉雄壮浮大,此三焦火动,面唇紫赤,满面升火,食粥烦躁。此满腹火结,宜清不宜助明矣。红铅乃妇人经水,阴中之阳,纯火之精也,而以投于虚火燥热之疹,已回天乏力了,咱家一听这话吓得面无血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会儿皇上忽然变得清醒了许多,让咱家立即出宫来寻诸位大人前来,说是有要紧的大事商议,咱家不敢怠慢,奉了皇命就匆匆出来了,至于皇上现在如何,咱家就不得而知了。”

    杨士奇听完与身后的杨荣、杨峥等人彼此看了一眼,虽没说话,但眼中的那个意思谁都明白,皇上说是商议大事,这等大事是什么,彼此都是心知肚明了,虽说在场的人人人都知迟早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毕竟是陪伴了皇上十年的老臣了,感情还是有的,想起了昔日的种种好处,杨士奇等人越发觉得心头惆怅万分了,只希望老天爷保佑能让宣宗渡过这次难关。

    “诸位大人,皇上还在乾清宫等着你们了,时候不早了,你们还是快些进去吧。”王振看了看天,小声的提醒道。

    杨士奇点了点头道:“都随老夫入宫。”

    门前的侍卫早已接到了指令,没人上前阻拦,一行人沿着午门大步赶往乾清宫了。

    等候在门前的小太监,一看杨士奇等人的身影,转身便入了乾清宫通报了,杨士奇等人就在门前等了一小会儿,便见那小太监从宫门中出来,尚未来得及说话,杨士奇却一把上前抓住了那太监的手腕,问道:“皇上,皇上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那太监刚入宫没多久,平日里也只是在司礼监跑跑腿什么的,今日皇宫出了大乱子,司礼监根本不够应付,他这种刚入宫的太监就被派遣到了乾清宫跑腿了,此时被杨士奇一把抓住手腕,顿时吓了一大跳,面无血色的道:“皇上,皇上,皇上刚刚醒了过来,张太后带着两位太子还有戍王来探望了,对了还有皇后娘娘也来了,不过刚才皇后娘娘还大闹了一场,说是皇上最近迷恋郭爱妃才坏了身子骨,还说郭爱妃就是大明的祸水,也不听郭爱妃辩解,就让人把郭爱妃给抓了起来。”

    “祸水这个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美女贻误国家的事可不少,妺喜、妲己、褒姒、骊姬、西施、息妫、貂蝉、赵飞燕杨玉环可都是正儿八经的榜样,一旦被定上了祸水的罪名,那无疑是死罪,很明显皇后娘娘趁机发难了,杨士奇虽归为首辅,但这种后宫的事情也不想多过问,再者他觉得孙皇后所言并无不妥之处,自从这郭妃入了皇宫,皇上整个人就被迷住了,浑然不以自己身子骨好坏为主,说她是祸水倒也不为过,当然了身为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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