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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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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峥一路走来,看来,发现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尽管每一场道魔争斗大家都下狠手,可一到生死关键的时刻又同时默契的有所收手。明明将对方视作杀父仇人一般,却又“不舍得”收取对方的性命。

    据边上好事者交谈可知,在襄云城,比斗可以有,牵扯上生死却必须有城主做见证,否则便是坏了襄云城的规矩,轻则赶出襄云城永不准入,重则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也许是因为如何比斗都不会有性命之忧,这些比斗者一个比一个更加潇洒恣意,招式花样百出,百般兵器,千般阵法,正派罡气,阴诡邪法,一一在陆峥的面前展开,叫他移不开眼睛。

    陆峥觉得,到今天他才是真正摸到真气江湖的尾巴,看见了道魔两修相互争斗不死不休的冰山一隅,也看到了灵武大陆势力纷呈维持表面平衡的一角。

    “如今看来,那所谓的极鼎门也不是什么显赫大门,我以前的眼界太狭隘了。”

    陆峥暗自嘀咕,眼前再次被打开一道新的大门。以往在他的认知中,灵武大陆便是一个真气的江湖,门派有正有邪,有强有弱,例如逆苍派,例如极鼎门,例如阴诡门。如今入世炼心,方才晓得,这世界大得很,根本没有绝对的正邪,在所谓的正邪之外还有一种势力叫中间势力。而这江湖堪比乱世,一切靠拳头说话,群英荟萃,各展神通,争霸称雄。

    云中怪见徒弟看得神往,撇嘴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越发觉得自己趁早带着徒弟下山是对的,否则一辈子当个深山土包子,也够叫人忧心的。

    “走吧。”云中怪拍了拍陆峥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少见多怪。

    “走!”陆峥大喝一声,跨步向前,浑身内外溢满雄心壮志。

    他想,除了报仇,除了光复门派,他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办,那便是在这异世站稳脚跟,在真气江湖闯出一片天!好男儿没有雄心报复,岂不大好人间枉走一遭?

    云中怪见陆峥脚步生风,越走越畅快,嘴巴微张,很想说一句:“徒弟,你今天没吃药吗?”

    很快,大步走路的陆峥便惹事了。

    “哈!”

    一声大喝,一赤膊壮汉抱臂站立路中央,侧身故意撞了陆峥一下,旋即阴阳怪气地开口道:“你走路没长眼睛吗?”

    陆峥闻言驻足,淡淡瞥了对方一眼,只见对方赤膊挺胸,面带刀疤,黑壮高大,一看便是十分凶恶,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矮小满头大汗的小年轻,在大汉身后,五六个修者倒地不起,有男有女,鼻青脸肿。

    陆峥挑了挑眉,没有打算搭理,抬脚便走。

    那赤膊大汉却以为陆峥是怕了他,当即大声叫唤起来,气焰十分嚣张。

    “嘿!我说小子!我看你面生,该是第一次到这襄云城吧?别说哥哥不仗义,这就教教你该懂的规矩。”

    说罢,赤膊大汉抡起砂锅大的拳头,携带劲风,朝陆峥后脑勺砸去。

    小年轻顿时大叫:“小兄弟,你快躲开!”

    就在壮汉拳头即将吻上陆峥脑袋的前一秒,陆峥看也不看,只手臂一拧,便牢牢抓住了壮汉的手腕。

    陆峥看起来瘦削,一只手掌却是强悍有力,五指如精钢铸就,牢牢扣紧对方手腕。

    壮汉手腕一疼,嘿嘿一笑,改捶为踢,一脚踹向陆峥的屁股。

    陆峥当即觉得一股飓风来袭,条件反射地松手,转瞬侧身一跳,躲过一击。

    壮汉却是越来越兴奋了,甩了甩麻痹的膀子,一把推开跑上来死抓住自己胳膊不放的小年轻,拔刀出鞘,冲地就上去了。

    陆峥及时抽剑,与壮汉战斗到了一块。

    幸好那大汉为人是古怪了一点,却意外地并不以武凌弱,见陆峥不过九星修士修为,他便也将自己的修为压缩至修士九星。

    周围路过的人一看不过是两个九星修士打架,顿时没了兴趣,一窝蜂全散了。

    先前焦急万分的小年轻这时也不着急了,只大吼了一句:“赵师兄,您悠着点,千万别把人再打残咯!”

    小年轻本是好心,奈何太不会说话。

    周围尚未走远的人群哄堂大笑,云中怪也递来一个阴阳怪气的撇嘴,陆峥当场脸就黑了,下手也加了三分力道。

    对方怪力惊人,战斗经验也是十分丰富,且荤素不忌,各种阴损的下三滥招式层出不穷。纵使陆峥有阵法傍身,手段颇多,也渐渐感到手臂麻木,身上中了几记重招,半边身子都没有知觉了。

    骤然,与壮汉拼掌擦肩而过之时,陆峥撞进了对方的眼睛。

    一道灵光在陆峥脑中一划而过,旋即陆峥脚步一顿半空扭身,跳到了大汉的对面。

    大汉被这一变故冲击得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陆峥一把抓住了脸颊。

    大汉惊愕,旋即大刀挥舞,欲要砍向陆峥的腰背,却在眼睛对上陆峥瞳孔的那一刻,动作骤然停止。

    “哐当!”

    大刀脱手,擦着大汉的脚背坠地,他也没有反应。

    “现在,转身,跳。”陆峥附在表情呆滞的壮汉耳边,缓缓说道。

    小年轻也是一个修者,耳聪目明,自然注意到师兄表情的变化,也听到了陆峥的话语。起初还不明白陆峥到底是个什么意义,紧接着便惊愕地看到他那位头脑简单的赵师兄当真一步一个口令,转身,跳了起来。

    姓赵的多余动作没有,只不停的重复,转身,跳,转身,跳。

    小年轻被师兄晃得头晕,渐渐觉出不对,可任由他怎么大喊,对方就是不搭理他,仿佛已经转身跳疯魔了。

    意识到师兄可能中招,小年轻赶紧转身去找陆峥,却发现对方早跑没影了。

    十里之外的一座酒楼中,云中怪正在低声教训徒弟,道:“你方才也太冒险了。亏得那人是个头脑简单的,否则凭你现在上篇都没学通透的粗浅功力,骤然使用心魔诀下篇,无异于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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